第24章 事故现场

转过最后一个弯时，我愣住了。

眼前场景实在诡异。

从拐弯开始，一直到路的尽头，路的一侧是栏杆，另一侧是大片空地。空地上，最显眼的是一个有人那么大的玩偶熊。它靠在道路尽头的栏杆上，抱着一个篮球大小的透明泡泡，不动也不吭声，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候来客。

再往前，就是由栏杆围住的道路尽头。在栏杆之外，是由环形墙面围出来的、空荡荡的半空。若是翻过栏杆，铁定要掉下去的。

在环形的墙壁上，间隔均匀地挂着可能有几十面绘着奇怪符文的镜子，镜面都朝着环中心，连同栏杆上绑着的镜子一起，围成了圈。镜面上各异的符文让这里不像搞发明现场，倒像是祭祀或者封印场所。

至于工作台什么的，我连个半影子都没看见。

我心里有点怵，悄悄看了一眼凌萧，发现她也脸色严肃地停住了脚。

“奇怪。”

“怎么了？”我不免紧张起来。

“这里就像没做过什么实验一样。”

我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

“你的意思是这里平常就这样？”

“你想问那些镜子？”凌萧立时会意，“那是从秋漠那里抄来的禁锢法阵，是为了把实验产物禁锢在圈内，避免乱跑的。如果法阵遭到超过它约束力的冲击，镜子就会出现裂痕。从镜子的情况，我们可以判断实验事故是否脱离约束，以及事故的严重程度。”

我不由又看了一眼那些完好无损，布置整齐的镜子，它们看起来确实没有一点受了冲击、或者哪里缺了一面的样子。我注意到镜子的朝向，突然间意识到什么。

“等会，如果镜子是约束的话，难道喻琼是在那个空中做实验，而不是在空地上？那工作台呢？悬空中？还是掉下去了？”

“我不太确定。”

凌萧微微皱眉。

“平常的话，工作台是在云层上的。喻琼做实验时会把云层拉下来，做完实验再把云层拉上去，避免别人误入。我们这个位置看不到云层，我们再走近些。”

凌萧拉着我往前走，却刻意往远离那玩偶熊的一侧走了一些。

“那个熊，是用泡泡禁锢实验产物，然后扔向高空的投手泡泡熊，是用来在实验时紧急避险的。因为离实验产物最近，它也很容易出岔子，是这里最危险的东西。要是出了什么问题……”

我刚升起一丝紧张，就听见了凌萧的下半句：

“我就把它废了。”

好家伙，我差点把她能力忘了。

凌萧松开我的手。

“尤佳，把充电宝拿出来，开机。”

我懵懵懂懂地照做，却发现充电宝的电量指示灯在闪烁，看起来像一格电都没有。

“这个电量显示……是我想的意思吧？它能用吗？”

凌萧拍拍我。

“没事，被我用上能力的东西会被迫从比较高能的状态强制退回到常态，同时环境能量会升高。这个时候，充电宝会自动吸收掉环境能量，这样对面就没法恢复了。”

你这还怪讲能量守恒的。

我刚吐槽一句，就看到凌萧绕着我转圈。她一边绕，嘴里还一边说：

“总而言之，隐身是不科学的，如果这里藏着什么东西，我肯定看得见……”

“可是凌萧，你好像……长高了。”我忍不住提醒道。

在我眼前，凌萧生生拔高了一截，脸也变成熟了一些，好像胸也大了。得亏她穿的是校服，除了看起来紧了点，也没什么大问题。

“如果强度比较大，我发动能力也会影响自身的，”凌萧还在谨慎地地观察四周，头也没回，“不用大惊小怪。”

这看起来好像也没有差很多？也没到认不出来的程度。变大人就高这么点？我不由疑惑了：

“你是说，你变成大人就是这样？我还以为……”

怎么感觉她原来的样子也能混进来当初中生啊？

“毕竟要跟一帮初中生打交道，我平常都是退回初中状态的，这样显得亲和一些，”凌萧若无其事地转开了话题，“好了，周围没有藏什么东西，所见即所得。跟在我身边，我们继续往前。”

“那那个熊……”

“正常状态下，发明物没有使用者的命令，不会擅自行动。如果它动了，就说明它出问题了，我就用能力。我离它远一些，只是留够反应时间而已。”

凌萧一边说，一边往前，一边注意四周，我也难免紧张起来。还好，直到我们走到栏杆旁，也没什么东西蹿出来，那熊也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凌萧环视一圈，又抬头看看，若有所思。

“工作台烂了。按理来说，工作台强度很高，能炸烂工作台的事故，镜子也该受冲击才对。”

顺着凌萧的视线，我抬头看去，发现天花板是一层软绵绵的云。在云中间，是一个像是被炸出来的，形状不规则的空洞。一个四四方方的台子静静地立在空洞之上，但看起来只有下面的半截是平整的，上面的部分烂得奇形怪状。这应该就是事故现场了，但无论是喻琼，还是人偶，都不见踪影。

“能推断出什么吗？”

“路边没放材料，可能没用上，也可能是被收拾掉了。现场被收拾得相当干净，没有残留材料或者不明液体。云层被升上去了，说明处理者还有闲心收尾。按理来说，这应该是喻琼干的，其他人不敢乱入她实验失败的现场，更不敢帮她收拾材料的。”

“可喻琼不是被绑架了吗？”我不太懂，“难道是小爱收拾的？”

“喻琼不会发那样的微信，她不是会拿这种事作弄人的性格。发微信也不能说明她被绑架了，只能证明她的手机落在发明物手里了。从现场情况看，实验没出什么大问题的可能性很大。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尽量少破坏发明物比较好，否则喻琼回来该抓狂了。”

“那现在是该打道回府？还是去找那本发明登记簿？”

“我在这！”

突然在旁边响起的声音吓了我一跳，凌萧也循声望去。在声音的方向，只有那个投手泡泡熊。

“发明登记簿？”她试探着叫了一声，那声音又响起来了。她叫了几声，那声音就应了几声。现在声源很确定了：它在投手泡泡熊的泡泡里。

“没办法了。”

凌萧有些遗憾地说了一句，往投手熊的方向走去。她一边走，一边念。

“玩偶把人打飞是不科学的。”

“玩偶主动攻击人是不科学的。”

“泡泡能禁锢住东西是不科学的。”

投手熊的泡泡破了，但是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没掉出来。我看了眼充电宝，它现在已经满格了。我又看向凌萧，她思考一下，又开口了：

“隐身是不科学的。在我面前如果有什么东西，我一定能看到。”

一个抱着本16开作业本蜷在地上的漂亮人偶出现在我们面前，她手里还抓着部黑屏的手机。见到我们，她眨了眨眼睛，接着跳起来，一把抓住了凌萧。

“喻琼！喻琼她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