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恶灵古堡（十）
三楼的空间空旷且明亮，大功率的吊顶水晶灯几乎能闪瞎郑斜的眼睛。
然而除此之外，整个三楼都被血污和残肢所铺满，四周的墙壁满是鲜血涌动的人影，在耀眼的灯光下闪着诡异的高光。
而在这尸山血河当中站着的，是一名被精致晚礼服勾勒出姣好身体曲线，面容姣好，气色却极为阴郁的成年女性。
“你是怎么知道的？”
塔菲尔夫人直视着郑斜的眼睛。
“我是怎么知道的？”郑斜用一种颇为费解的语气重复了一遍，
“让我想想啊，一个主人失踪、无人居住了好几年的古堡竟然还维持着正常的水电供应，难道你们那边的资本家都是不收钱的带善人？还是你觉得那个连话都说不明白只会干嚎的小屁孩以及那头胖的跟大象一样的长毛螃蟹怪能出门去自己交费？
“厨房里还有没过期的食物，更衣室里有换季的女性服装，还有到处悬挂的那一大堆比历代家主和你丈夫都多到数量不正常的你本人的肖像画，以及有事没事就搁那跟女鬼一样躲在看不见的地方冲着我们笑笑笑的恶心笑声。”
而且任务目标中的【击败恶灵塔菲尔】而不是【击败梅西耶·塔菲尔】，这一点本来也很奇怪——只不过这件事没必要和对方解释就是了。
“‘有个极度自恋的成年女性在古堡里正常生活并暗中观察侵入者’，这事儿几乎明显到像是往清汤火锅中倒了整整一瓶辣椒油。呵，可真是难猜的很啊。
“——啊，可能你不知道火锅是什么。那我换种说法，你这行为大概就像是吃坏肚子如厕后在冲马桶时被坏掉的水管溅了一身，而你留下的破绽就跟你衣服上的屎一样明显。”郑斜用极度讽刺的语气总结到。
“咳，你这是骂起人来连自己都不放过啊……”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康明辉此时悠悠醒转过来，恰好听到郑斜说到这句，挣扎着插了一句。
塔菲尔夫人被郑斜一番质问给气的浑身颤抖却又说不出话，语塞许久之后终于是冷冷的吐出一句话：
“你可真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早知如此，两年前那次就应该把你除掉。
“不过，现在也不算晚。”
塔菲尔夫人一抬手，几道沉重的摩擦声响了起来。
从四周的房间里，“挤”出来了两个体型庞大的毛团，两只钳子闪着金属的光泽，轰然砸在地面上。
“两年前？”
郑斜扬了扬眉毛。
这次的背景故事里说，自己扮演的这名记者就是在上次逃出古堡的两年后再度来到了这里。
也就是说，自己上次进入深渊的时间，对于深渊中的人来说的确是“两年前”。
“不要着急，既然你这么有自信的把我引到这里来，不妨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郑斜无视了旁边缓缓接近自己的、拥有庞大压迫力的长毛螃蟹怪，不紧不慢的说到。
“我有必要和死人谈论什么吗？”塔菲尔夫人现在对郑斜非常厌恶，就算本来打算说点什么现在也不会和郑斜多说了。
“这么多年，除了那个连正经话都说不出来一句的小屁孩和这个怎么看都不会说人话的怪物以外，为了降低自己在外界的存在感，大概除了购买生活必需品以外，都没怎么和别人说过话吧。
“你做了这么多超出平凡人能做到的事情，难道就没有一点倾诉的欲望？”
郑斜踱步来到康明辉身前，光明正大的将他拉扯起来，随后对塔菲尔夫人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两个在怪物面前没有反抗能力的人不是很好的倾诉对象嘛。”
或许是郑斜说的的确击中了塔菲尔夫人的心理想法，又或许是郑斜的语气具有魔力。听到郑斜这样说，塔菲尔夫人竟然真的摆了摆手，让那两头大兽停了下来。
“你想问什么？”
塔菲尔夫人面色虽然依然厌恶，却如此回应了郑斜的提问。
“这里，”郑斜环顾四周，“现在这个古堡，是虚幻空间，还是在现实中？”
“虚幻？你认为这里发生的事情都是虚假的么？”
塔菲尔夫人阴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般的笑意。
“所以说你们这些人类啊，闭塞视听，无知而又愚蠢。”
好好好，人类又怎么你了——当然这话郑斜没说出口，毕竟现在还要听对方说下去。
“此为由我的力量所构建的、深沉黑暗的精神世界，是伟大恶魔未来的降临之所。”
塔菲尔夫人双手交叠胸口，仰起头来，将脸沐浴在灯光之下，脸上展露着不符合周围环境的虔诚。
“四年前，我从祂那里得到了操控精神世界的知识，开始构建属于自己的精神世界，却始终没有成功。
“两年前，这样的尝试有所突破，我构建出了一条长廊，得以在精神世界与凡人世界之间穿梭。
“直到不久之前，在我不懈的努力之下终于将整个古堡都构建完成，还原了现实中古堡的样子。
“两个世界，无论哪一边都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凡人世界的古堡已经破败，而精神世界的古堡将随着伟大支配者一同不朽！”
“这不单纯只是活在梦里，逃避现实么……”康明辉嘟囔了一句。
“逃避现实？不不不。支配者是梦境的主宰，也是掌控灵魂学问的专家。祂构建出来的梦境便是真实存在的第二个现世，与凡人的世界原本就没有半分区别。
“就像我们现在——你以为自己现在正在做梦？不，我们并非身在现实，活在梦境。事实上，你们存在于这个梦境世界的就是自己独一无二的肉身。”
塔菲尔夫人嘲讽般的勾起嘴角。
“虽然精神空间，但与凡人世界的关系就像是紧挨着的不同房间。身为伟大支配者伯克利特斯的眷属，我只要推开门就可以在两个世界随意走动。
“但，你们这些不敬不信的无知凡人是无法理解这种力量的。”
“支配者伯克利特斯？”
对于塔菲尔夫人的嘲讽，郑斜倒是没有在意。
但是她所说的这些话中，有个称呼引起了郑斜的注意。
他总感觉这个称呼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