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凭什么
之前她未见过陆婉婷，今日一见，这陆婉婷还真是个奇女子。
那男人听了一旁侍女的话，倒是不敢再对陆婉婷动手了，只是当众被扇了巴掌，面子上挂不住。
于是嘴上便逞强：“难怪花信年华还嫁不出去，如此行径，怕是让京中男儿都退避三舍！”
“真是让陆大人蒙羞！”
陆婉婷却是不在意，下巴微扬：“哼，现在京中的这些男儿，我还不看在眼里呢。”
她这话说的极其狂妄，如今宫廷高位之上的那些男子亦被她包含其中，若是被有心之人稍加曲解，就有妄议皇室之嫌。
那男人显然也抓到了这一点：“陆小姐口气倒是不小，只是不知，陆大人是否同你一样，也不把京中男子放在眼里？”
“还是说，这是陆大人常说的话，被小姐听了去？”
此话可大可小，如今却被这男人刻意曲解，还攀扯上了陆亭钦。
这天香楼中，多的是达官显贵，若事情闹大，再经由人口以讹传讹，传到沈泽川耳中便是陆亭钦不满他。
到时，就不是小打小闹这么简单了。
陆婉婷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急忙辩解：“我今日所言，与哥哥有何关系？”
“我不满京中男子，是不满如你一般的纨绔，你休要颠倒黑白。”
男人此刻占了上风，却是得理不饶人：“谁知道，陆小姐刚才的一番肺腑之言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是陆小姐的话还是陆大人的话，也不重要了吧！”
陆婉婷心下慌乱，一时失言，竟被这人紧咬着不放。
若只是损了自己的名声，那倒无伤大雅，毕竟嫁不嫁人她无所谓。
可偏偏此人攀扯上了陆亭钦，如今朝堂之上陆亭钦与宋怀安势同水火。
若被宋怀安的人捕风捉影了去，怕是对陆亭钦不利。
她此刻心中也后悔起来，真是，早知今日就不该出来。
却在这时，忽听楼上一男子开口：“此言差矣，京中男子和朝中儿郎，自是有区别的。”
陆婉婷循着声音望去，说话的是个看着年龄不大的少年，少年一身黑衣，看着有些瘦弱。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也立时朝颜倾雪投了过去，没错，开口之人正是颜倾雪。
颜倾雪缓缓从二楼走下来，面上笑容满面：“我东篱的朝中儿郎，个个都是国之栋梁，是我东篱的英雄。”
“至于圣上”颜倾雪忍着恶心“圣上自然是真龙天子，是我东篱的脊梁。”
“还是说，你觉得朝堂之上，他们都配不上英雄之名？”
“亦或是，你觉得，你与他们身份相当？嗯？”
好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
那男人一时被问的哑口无言，他该怎么说，他没法说啊。
若他再说陆婉婷话中有对朝堂官员甚至是沈泽川有不满之意，那就等于他说那些人配不上英雄之名。
就等于是说他的身份与那些达官显贵身份旗鼓相当，他能这么说吗？
他不能啊。
这少年，好一番诡辩。
只能叫他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只能蒙头吃了这哑巴亏。
陆婉婷却是看向这莫名过来替她解围的少年，却见那少年冲她温润一笑，眸中尽是善意。
这个笑，莫名的，就让她想到了那人。
那人笑起来时也像这般弯了眸子，偷偷看她时，一双眸子中就全是认真，当中深情能将人吞没。
只是，那人，如今不在了。
就连他的家人，她也没能护下一个。
想着想着，她就红了眼眶。
颜倾雪却仍旧不松口，眸中鄙夷:“就凭你，也配与他们相提并论？”
“不过是个见色起意，强抢女子的流氓罢了，你这样的，亦称不上男子。”
“你这样的，与禽兽合流尚可。”
颜倾雪这话骂得太过难听，那男人气红了眼，手上青筋暴露:“好，好好！”
“陆小姐我动不得，你一个不知哪来的贱民我还动不得吗？”
“今日你敢如此口出狂言，那我便割了你的舌头，让你长长教训。”
男人身后的侍卫蠢蠢欲动。
男人细细打量一番，少年身子骨瘦弱，身上衣着并不华贵，只是普通的粗布，也并不是天香楼的小厮。
想来是不知道那里混进来凑热闹的穷小子。
听那侍女说出了陆婉婷的身份，又见陆婉婷被刁难，想着来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码。
从此麻雀变凤凰，攀上高枝。
可惜了，惹上了他，今日，这陆婉婷也护不住他。
陆婉婷闻听此言，却是眉毛一凛:“你敢，你若敢动他，我要你好看。”
那男人却是讥笑一声:“呵，陆小姐的手怕是伸得太长了，我要教育我府中的家丁，陆小姐也要插手？”
“别说是陆小姐，就算是陆大人来了，也断然没有这样的道理。”
“你胡说，他何时成了你府上的家丁？再坐的人都看着，你休要混淆是非。”
陆婉婷却是义正言辞。
颜倾雪摇摇头，这陆婉婷看似乖张，有些离经叛道，但到底没经历过什么险恶，单纯的很呐。
果然，那男人抬眼扫视一周:“你们看到了？”
无人噤声。
天香楼一楼，接待的多是些有些钱财的商贾之流，二楼往上，才是真正的权势天堂，达官显贵的聚集之地。
是以，这男人才在一开始意欲轻薄出现在一楼的陆婉婷。
这男人的父亲乃是汴京出了名的商贾，有着富可敌国的财力。
汴京城内这些大一点的生意，都或多或少与之有些牵扯。
商贾之流虽是贱籍，可贱籍也分个三流九等。
是以，众人都不敢得罪他，默契的选择了闭口不言。
陆婉婷显然被这一幕气的不轻，抬起纤纤玉指:“你们，你们……”
虽然这样，却还是往前一步，护在了颜倾雪身前。
之前没替他护住他的家人，这次，护住一个与他有些相似的少年，也是好的吧。
颜倾雪看着身前纤细但义无反顾挡在她身前的肩膀，看陆婉婷时眸子内带了几分真切的暖意。
难怪，难怪颜离浩喜欢这样的人呢。
她哥哥喜欢的，自然是顶好的。
她往前一步，从陆婉婷身后站出来，反把陆婉婷护在了身后。
“我，你也动不得！”
她眸子内眼神太过笃定。
要不是穿的太过寒酸，看的男人都险些信了。
“哦？那你是什么身份？”
“你莫不是也要说，你是那家皇亲国戚的小公子？”
“还是说，你要说你是陆小姐的未婚夫？”
“哈哈哈！”
男人的讥笑不加掩饰，看颜倾雪时尽是鄙夷。
一个贱民还想着靠一个陆婉婷就鲤鱼跃龙门不成，哈哈，慌缪！
“来人，让陆小姐来一旁休息，别让这贱民污了陆小姐清誉。”
男人一挥手，就有人要上去拉开陆婉婷。
颜倾雪却仍旧不慌不忙:“动了我，你要后悔的。”
“让我后悔，你有没有那个资格，你凭什么？”
男人轻嗤一声。
“就凭，他是本王的人！”
颜倾雪抬眸一看，果然，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