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直面
姜云有些失落，倒不是对于宋铭的死亡出现了物伤其类的想法，先不提姜云本就是来追杀的。
在红娃记忆里，他们也算不得好人。
村子里村民说是信众，可是没几个好人。
吞了红娃的地，并了红娃的房，将红娃挤到柴房中，还商量着将红娃卖到城里去。
最后看是个女娃，又想着村里没成亲的光棍，推搡着留了下来，若是没河神这档子事，过个几年，指不定什么光景。
她此时只是觉得，少了几柱命数，有些吃亏。
“未捕获命格，获得运数一两。
当前运数：一两。”
“嗯？”
姜云缓缓瞪大了眼睛，望向倒在地上的尸体，心中隐隐升起猜测，她对于外挂地理解还是有些过于片面了。
所谓命运，怎么可能只有亲自动手才能收获命数？
命运轨迹所导致的波动，皆能算作她的参与，皆有运数收获。
如果，他没有穿越而来，一切按照正常的轨迹进行，那么死去的只是一个孤苦伶仃的，脑子有些不太正常的少女，春风依旧和煦，鼓声依旧热闹，此时宴席刚散，家家户户享着天伦之乐，笑呵呵的看着骤雨疾风。
但是他来了，
鱼死了，人也死了。
若是姜云亲手所杀，便会拓印（残缺）的命格，若非姜云亲手所杀，便会按照某些比例获取气运。
“斯~”
姜云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呼一声恐怖如斯。
试想一下，若是姜云救下了一个本该死去的人，将这人记作“因”，那么所有因为“因”而死的“果”都能算作姜云的参与，如果这个“因”足够大，那么她将会在未来持续获得海量的运数。
但细细想来，又觉得没那么恐怕，气运的摄取需要被影响者死亡，周期太长了，而且比例又不知道具体怎么换算。
顶多算……
未来可期！
姜云摇摇头，觉得此时奢望未来有些虚无缥缈，打算绕过宋铭的尸体，先去追歪斜着远去的村长等人。
只是，她刚迈开步子，耳边突然出来关切的声音，清脆悦耳的声线撞乱了雨线，直直的钻进耳中，
“红娃，红娃！你怎么自己在这里？乌婆婆不是说，要让你去享福吗？怎么现在在这里？”
“快过来让我看看！”
“怎么身上这么湿啊！这些年我不在，让你受苦了！”
脚步一顿，笔直的站在原地。
明显死人影不打算放过她。
此时声音还在呼唤红娃的名字，且越发的急促起来，幽怨哀愁，如泣如诉。
“莫不是娘走的时间长了，红娃都不认娘了不成？”
红娃记忆中关于死人影的描述没有更多，多是老一辈茶余饭后的闲谈，但故事中，死人影和人皮灯笼出现的场所是黑夜。
现在选择要么顶着死人影去追村长等人，要么就此逃离，要么……
姜云攥握紧短棍，折转脚尖，小腿绷紧，微微弓着身子，整个身子以脚尖为轴，缓缓地偏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这是外挂给她的自信！
一个女子俏生生立在雨中，双目含怨，眉宇间带着一丝散不去的忧愁。
见姜云转过身子，女子强打起精神，纤薄的嘴角强勾出一抹笑意，不间断的向姜云招手，鼓励道：“快，娃，快过来！过来让娘看看，这几年你受苦了，是娘的不是，快过来！”
“娘这里有好吃的！”
它没有半点动作，只是静静的站在雨中，浑然不顾湿透的衣衫，眼中只有眼前一同淋雨的孩子。
姜云先是细细打量了一番，她的身形很淡，面部是最凝实的，黝黑的发梢粘连在鬓角，一颦一笑宛若真人，紧跟着，衣衫处便模糊了许多，只能看出粗布麻衣的细节，而下身甚至逐渐化作虚无，无依无凭的飘在空中。
红娃的母亲？
不，
姜云此时注意到了它的眼睛，与母亲的关爱不同，双目中透出的是一股压抑的贪婪与嫉恨。
只是一个假借红娃母亲名字的孤魂。
她身上有红娃的【命格】，在这些游魂眼中，与红娃并无区别。
真的好像！
红娃中记忆中的母亲，简直是一比一复刻出来的。
可惜红娃死了，要不然她现在应该很开心吧？
盯着它打量了一会，姜云脑海中突然钻出来一个问题。
这玩意儿，有【命格】吗？
姜云眼中突然绽出光彩，紧了紧手中短棍，心底不住在颤抖。
观其声势，远甚黑鱼，岂不是精英怪？
她杀黑鱼都能爆出蓝色命格，把精英怪做了岂不是能爆出紫色命格？
她脚步不受控制的向前迈了一步，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
“你难道是……？”
“没错，我是。”女子落下不断招动的手臂，抱在胸前，扶住另一只胳膊的小臂，微微弯下身子，“我是你的妈妈啊，孩子，这几年你受苦了。”
她目视着姜云一步步走进，笑意越来越明显，清秀的面容透着母性辉光，面向姜云，她的言行更符合一个母亲。
言辞间充斥宠溺的嗔恼：
“别跑，慢一些，慢一些，别摔倒！”
姜云行至身前，距离她只有一步。
她身子都已经弓到和姜云持平，也拿捏不住姿势，双手尽全力向前探着，似是有些迫不及待，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姜云拥入怀中。
姜云脚步顿住的时候，她几乎肉眼可见的焦躁起来，脚步向前蹭了一步，双臂开始疯狂的向前试探，但是面容依旧保持着慈爱祥和。
没什么神智吗？
活动和攻击方式也有限。
姜云瞬间扬起短棍，由下至上，用力挥去，短棍瞬间抽了空，它的身形好似介入虚幻之间，无法被木棍切实的触碰到。
这种感觉，和神婆的诅咒极为相似！
“你在干什么啊？是妈妈，你不认识妈妈了吗？”
它见姜云攻击，一瞬间再也压不住面容的和煦，面皮开始向着四周开裂，丝丝血筋攀附其上。
那双眸子染血，充斥着愤怒和杀意，狰狞的面容，血筋如花团簇，尽生恐惧。
细腻白嫩的手腕绽出青皮，锐利的尖爪疯狂生长。
它口中话语化作阵阵无意义的嘶吼，整个人像是脱开了枷锁，向姜云猛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