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斩
姜云定下注意，便开始探寻乌婆婆的位置，刚才躲在屋后探听，仅是模糊的知道大概位置。
主屋是李二太爷在休息，他的儿媳妇在一旁照顾，枯瘦的老头倚靠被褥蜷缩在床头，用勺子沾了点水，小心的往口唇上饮。
姜云回忆着乌婆婆离开时脚步声的动静，目光落在了院子右侧的一片厢房上。
院中厢房有数间，本就是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或掩或开，此时正是热闹的时候，厢房中多数没人。
姜云绕开院外参加席面众人的视线，溜着墙角来到厢房门下，细细听着墙根，不多时，便寻到唯一一间有着响动的厢房。
呼吸声起伏缓慢，带些许呼噜呼噜的杂音。
一扇掉漆的红木门半掩，房内没有什么杂物，地面是夯实的泥土地，墙侧是大红衣柜，衣柜前放着铜盆毛巾，剩下便是一张床，床上铺盖着崭新的被褥，乌婆婆便躺在上面。
拐杖放在床侧，合衣而眠，双手交叠在身前，破落的八袋子长老服满是褶皱的堆在身上，臃肿的身形在床上团成一团，胸膛随着呼吸变化极其不规则的上下起伏。
姜云轻轻拉开房门，压低脚步踩在房间里的声音，步入屋子，回手轻轻掩住房门，竖起耳朵听着破旧合页细微转动声音，眼睛紧紧盯着乌婆婆的动作，确定她没有因此转醒。
见那神婆鼾声正浓，便悄悄地抽出短匕，压低脚步声向神婆走去，压着步伐，按捺住声音，将匕首横在身前，寻摸着最佳发力的位置与最适合发力的角度。
既有机会，便追求一击必杀。
近了，她已经能够清晰的闻到乌婆婆身上腐朽的味道夹杂着不知名的恶臭，腥臭腐烂的气味好像在罐子中闷了好几天。
一条弄的发黑的蛇形纹身从脖颈一直攀附到眼侧。
姜云盯着褶皱堆砌的脖颈，很确信，只要将匕首插入，那便已经成了。
快了，只差一步，就在此时，乌婆婆突然双眼睁开，浑浊眼白内似有一条细长的黑影游荡，褶皱的皮肤扭曲盘旋，伏在脸侧的纹路活了过来，凶狠的黑蛇猛然挺起身形，獠牙尖锐，腥气十足，向姜云亮起獠牙直扑而来。
乌婆婆咧嘴狞笑，
“小杂种，婆婆我走江湖的日子比你活的都长，你那粗陋的跟踪技术处处是破绽，我还未去寻你，你反而急不可耐的送上门来，这便好，婆婆这就送你去见河神老爷！”
这只是乌婆婆想要说的，实际情况，她刚骂出个“小”字，便看见姜云猛地冲了过来，匕首直直的向脖颈处插去。
正常来说，面对黑蛇的袭击，正常人会退，会暂避锋芒，甚至是果断避退，等到安稳了再寻攻击的机会。
但是姜云没有，此时已经近身这是她最优势的时候，现在退了一会再欺身上来的时候不一样要面对这古怪的纹身？
更何况，她已经用身体承受过一次黑蛇的攻击的，这般攻击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不可接受的。
所以面对盘腾而起的黑蛇，身形猛地向前方一突，直挺挺的撞了过去，横起左手，手面亮起黑光，直冲黑蛇口中扣去。
只是瞬间，弹射的黑蛇和竖直下戳的手掌便撞在了一起。
黑蛇强了，它比前一日更凶，但姜云也不是前一日的姜云，殃水强化之后，黑蛇撕咬力度甚至不如昨日！
撕咬带来的疼痛让姜云匕首挥舞更添几分力道！
此刻乌婆婆浑浊苍白的眼睛满是惊色，看到姜云手掌的黑光，她似是想到了什么，但是此刻情景已经由不得她分神，闪烁寒芒的短匕已经近在眼前。
乌婆婆脑袋往旁侧一偏，姜云匕首跟着向侧处划去，她根本不顾及正在啃咬手面和黑光交缠的黑蛇，只是一门心思的让乌婆婆死。
乌婆婆此时有些慌了，她策划的本就是用术一口将姜云咬死，昨日黑蛇借灵王河斩了术的几分威力，给了姜云逃生的机会，今天借着假寐将人诱至身前，术的威力本就是最大，怎么可能被如此轻易挡下？
而且她手中的那份黑光，与那条黑蛇如出一辙。
但黑蛇已被雷剑困于洞中，脱身尚且不能，又如何能加持姜云？
诸般疑惑震惊充斥在乌婆婆脑子里，可是现在却没有留给她震惊的时间，纤细手掌攥握的匕首已如毒蛇追猎而来。
在这贫瘠地段成就神庙，盗取气运也不是光靠运气，也有几分狠厉劲。
乌婆婆偏着脑袋，准备术法已经来不及，一口枯黄泛黑的牙齿碾碎舌尖，含着一口污血就要向姜云喷去。
姜云时刻注意着乌婆婆的动向，见她舌齿蠕动就知道她没安什么好心思，横在一旁的匕首一偏，笔直的向乌婆婆嘴里刺去。
乌婆婆本是准备着攻击，却没有姜云动作利索，见到匕首横在面前，若喷出那口秽血必然被匕首扎个通透，若是躲则来不及了。
心中一狠，索性不避，咬住了刺过来匕首。
牙齿与钢铁竟磨蹭的咯吱作响。
姜云竖起眉头，欲抽离匕首，一阵酸涩的耀合之声，匕首竟然开始呈现不规则的坑陷。
此时，泛黑的牙龈竟然开始往外冒出黑血，那一口秽血沾染在匕首之上，腐蚀程度竟然又快了几分。
黑光护持无用，乌婆婆的鲜血好似对黑光有着特攻。
姜云此时双手皆被牵制，可是乌婆婆却没有，叠放在肚子上枯瘦干瘪的手掌向外横扫，直直撞向姜云胸膛。
砰。
一声闷响。
纵然，狭窄的距离发力有限，力道疲软，却依旧有着痛意。
姜云眯着眼睛，通过胸腹处传来的力道，她可以确定，乌婆婆的体质其实并不如自己，现在局面陷入僵局，靠的就是不知名的黑蛇和一口烂牙限制了自己的双手。
姜云心中已然有了思索。
她并非只能依靠体质的强横强行赢得这场拉锯战，她只要让乌婆婆片刻分神，便能通过以快打慢迅速赢下这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