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日升鸡鸣
海波洞前，两波妖兵席地而坐，手中兵器紧握。
一头白毛猿猴眼神警惕，对身旁的众多妖兵吩咐道：
“都给我打起精神，如今大王身死，鹿将军与象将军许是追那头外来的大妖去了，此时群龙无首，咱们要提防着前面那群黑风洞的小妖趁虚而入.......”
大大王玄鳞蟒仙已死，二大王红毛牛魔不知所踪，三位将军中有两位都去追拿外妖，此刻这里就剩下狮将军坐镇。
奈何这青毛狮子也是无精打采，脸色白得病态，似是受了很重的伤，虚弱得紧。
如何能不提防黑风洞这名多年的宿敌？
“唔那白毛猴，我等前来为你家大王报仇，你们却如此提防着，好寒了大伙儿的心！”
黑风洞的吊睛白虎面色不悦，喝了一声。
此话一出，黑风洞的千余名妖兵纷纷附和起来，“就是！简直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虽说咱们两家内斗多年，却也都是花果山的生灵，如今外敌来犯，不齐心御敌，反倒将自家人防住！”
“依俺看，俺们就顺势拿了这黑风洞又如何？待大王回来，给他一番惊喜！”
知晓自家大王脾性的吊睛白虎轻咳两声，示意大家稍安勿躁。
“如今大王不知去向，我等不可轻动，一切皆须等大王回来再做定夺！”
这时，只见天空中一道金光滑落，一头鹿首人身的妖怪落了下来。
那妖怪身长九尺，算得上是魁梧，一身恰到好处的肌肉虬结有力。
上身赤裸，下身也只是路边随手扯来些野草编了个草裙遮羞。
白毛猿猴见这妖面生，手中棍一掣，指向那头半人半鹿的鹿妖：“你是谁！来我海波洞作甚？莫不是那外来贼妖的走狗爪牙？”
那头鹿妖愣神一瞬，又看了看自己的身躯，当即明白过来。
原来是自己半化人形，已同先前大不一样，麾下小妖认不得也不奇怪。
“老猿，本将军是如何教你的？”
“棍藏人，人藏棍，棍贴身，长棍短用......怎忘得一干二净了？”
听闻此言，白毛猿眼神一滞。
这...是鹿将军教海波洞猴妖们的棍法精要，他怎会知道？
莫非眼前之妖便是鹿将军？
一旁的青毛狮也是不大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鹿弟这是得了什么机缘？
不知往哪儿跑了一趟，竟直接从妖丹初成半化人形了。
他站起身，缓步走到陆衍身旁，仔细打量。
“大哥，正是鹿弟在此！”陆衍出声。
海波洞的小兵们闻言纷纷跪伏，“鹿将军，你可算回来了！”
现在洞中正缺主心骨，他们都盼着陆衍回来主事。
陆衍微微侧身，面朝那跪倒成一片的小妖们，朗声道：
“杀害蟒仙的外妖已被我与黑风洞的熊大王合力击杀，大仇得报，咱们晚上设宴，好生庆祝一番！”
一众小妖听闻雀跃，外来大妖已除，海波洞如今无患，是值得好生庆祝。
这个去搬出美酒，那个去采摘鲜果，有厨艺甚好的猴妖操持锅灶，烹饪肉食。
一时间场面热烈，大家都忙活起来。
这时，大地震颤，两只巨兽从远处林中奔出。
仍在海波洞外等待大王归来的小妖们定睛一看。
原来是一头猛象，一头蛮熊。
“大王！咱家大王也回来了！”
有小妖惊呼。
顷刻之间，两只巨兽几个步子便跨越数丈，落在海波洞前，气息微喘。
那黑熊晃一晃，化作人形，对自家小妖精吩咐道：
“孩儿们，今夜就在这海波洞中开怀畅饮！”
下面有小妖窃窃私语。
“大王怎的这般高兴？”
“尽问些废话！大王的死对头玄鳞蟒妖身死道消，能不高兴么？”
...........
夜幕降临，月光洒落。
秋风习习带来一丝凉意。
如钩弦月下，连秋虫都不忍破坏这祥和静谧的夜晚。
花果山万籁俱寂，海波洞中却热闹非常。
洞内摆宴席数百张，杯盘狼藉，已酒过三巡。
“嘿嘿....嗯.....陆兄弟，还记得咱们先前之约么？”
黑熊吃得个肚皮滚圆，躺在椅子上，打着饱嗝，望向坐在他身侧的陆衍，笑问道。
“那半数地盘.....”
陆衍眼眸微眯，这黑熊不是说，只要杀得蟒仙，地盘要与不要都不打紧么？
如今怎么又来主动提及此事.....
不过既然是自己主动承诺的，那便不能食言。
“熊大哥请放心，小鹿我一言既出，自当守信，那半数地盘，待我与洞中掌地图的小妖对照划分一番，再来登门拜访，献上地图。”
黑熊精闻言脸色忽然变得严肃，“鹿兄弟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我兄弟之间，岂能这般生分？”
“你这半数地盘我必是不会要，不过倒是有个小小的建议......”
建议？
什么建议?
“熊大哥但说无妨！”
“如今那黑蚯蚓已死，海波洞与黑风洞再无嫌隙，但花果山却仍有青狐、红貂、黄猿三大势力，不如咱们两家合为一家.....”
听到这里，陆衍一摆手，打断了黑熊：“怎么个合法？”
“妖兵集中训练，咱们统一制定洞规，以作约束。另外，若鹿兄弟不嫌弃，咱们可同称大王，平起平坐！”
陆衍闭着眼睛，不再说话。
这黑熊，莫非都是做的表面伪装，其实内心所图甚大？
给他一半地盘都不要，反而要与我结盟，平起平坐。
到时候再明枪暗箭将我除掉也不无可能，还是谨慎些好。
“熊大王此计甚妙，但还请给鹿弟一些时间，毕竟还需要说服两位哥哥，以及麾下的一些族类首领。”
黑熊精见陆衍没一口答应下来，也不强求，笑着斟满美酒，继续推杯换盏起来。
“鹿兄弟，无妨！”
“无论你作何考虑，我都支持你，不会强求！”
不知喝了多久，地上的酒坛都已摆满，连立足之地都无。
喝醉的小妖们有的席桌而眠，有的趴在酒坛子上扯着响鼾，皆已是烂醉如泥。
这时，天刚刚破晓。
一轮红日升起，晨曦刺破云雾，照得海波洞内亮堂堂。
已是大醉的陆衍略抬眸朝天上望了望。
刺眼....
趴在桌上又继续睡。
忽然耳畔一声鸡啼响起，如电流般令他通体酥麻。
他猛地再次抬头。
一只金色箭矢从天上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