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之虎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22章 浩然赐字

莫秸驻足等了一会,听到铃铛声越来越近,谷中也出现一抹白影。

一袭白衣,还真是老王?

咦?单人骑驴?

那小厮怎么没跟来?

随着来人越来越近,莫秸才发现等错了人。

虽然同样是白袍,但是来人未着幞头,而是戴一方葛巾。

只见他双眉英挺、面目方正,五官恰当、轮廓分明,五绺髭须分外醒目,看上去比王维要年长许多,但清瘦的脸不如王维圆润。

终南山很大,单说就峪沟去往深山之中,还有别的隐者。

莫秸来此一年多,偶然见过好几次路人,要么是新来隐者,要么是老隐者外出。

他们都有一个特点,都不喜欢与外人交流。

是啊。

社恐才喜欢离群独居,社牛谁会跑深山吃苦?

所以看到来人装扮,莫秸立刻猜出他是新来的,也根据惯例不上前搭话,转身就要往山上走。

就在这时,来人却把他叫住。

“小郎君,且慢。”

“阁下叫我?”

“是啊,请问你是莫秸否?”

“嗯?”

莫秸听得一愣,心里顿时打起鼓来。

他能喊出我的名字,八成是慕名而来找我的,难不成自己一语成谶,自己家成了网红打卡点?

想到这里,他小心翼翼回问:“我们素未谋面,阁下如何认识我?”

“哈哈。”

来人笑着翻身下驴,捋着美髯边打量边感叹,“你与我朋友长得很像,我要认不出才奇怪。”

“你朋友?”

莫秸说话之时,看到驴背上挂着几坛酒,行囊上还别着一把剑,暗忖这还是个练家子?遂警惕追问:“阁下那位朋友,莫非王维王摩诘?”

“然也,正是王十三。”

“那您...”

“抱歉,忘了自我介绍,在下襄阳孟浩然,特来拜访。”

孟浩然叉手见礼时,谷中清风吹在白袍上,勾勒出他消瘦的身材。

嘶...

好家伙,又是一个大诗人。

莫秸暗吃一惊。

当时他右手不空拿着鸡,只好用左手作揖,躬身对曰:“莫秸惶恐,久仰先生大名...”

“呵呵。”

孟浩然见他谦恭,心中的好感再增几分,便笑呵呵回敬,夸道:“足下诗乐双绝,王摩诘对你推崇备至,所以冒昧来访,不介意吧?”

“怎么会?先生能来寒舍,那是蓬荜生辉,快请。”

莫秸下意识用手引路,却忘了自己右手还攥着鸡,遂尴尬笑道:“我道这鸡为何往山下飞,原来是知道前辈要来,于是故意引我到此地迎接,等会正好烹了招待贵客。”

“哈哈。”

孟浩然闻言大笑,“足下果然率真,那等会你出鸡我出酒,咱们好好结识一番?”

“那好啊。”

莫秸欢喜将贵客迎上山。

孟浩然牵驴进到院中,看到右手边那座凉亭,立刻打趣问道:“王摩诘说他来到宝地,与足下干了三天活,其中就有这座小亭?”

“说来惭愧,全靠王兄帮忙...”

“欸,千万别说惭愧,能让王摩诘帮着干活,说明足下魅力过人,也正是我好奇之处,所以要来见识一番。”

“寒舍简陋,前辈请随意些,我去给你倒水。”

莫秸说罢就要回屋。

按说他应该替客人拴驴,但那驴背上驮着酒坛,人家孟浩然没说要送,自己作为主人怎好提及?

“等等。”

而孟浩然却叫住他,并指着后方酒坛说道:“不用倒水,等会直接喝酒,杀鸡要帮忙吗?”

“不用了,那请前辈自行休息,我去去就来。”

“看你客气的,我和王摩诘不一样,曾在鹿门山与友隐居,农家事也干得熟练。”

“是是...”

莫秸看到孟浩然自来熟,也就不与他在前院客套,提着鸡就去后院树下拴好。

农家饭一切都要靠自己,备菜、备料、生火、流程一样不少。

想要做顿大菜,可没后世那般轻松便捷,因为杀鸡之后要烫毛拔毛,所以首先要烧一锅开水。

莫秸先把火生好,就端出水壶及竹制饮具,孟浩然虽然说不喝,但作为主人怎能不倒?

刚一出门,就看见孟浩然负手而立,打量着周边环境。

“前辈,水来了。”

“你还真是客气,不过大家都与王摩诘为友,你又何必尊称前辈呢?大家平辈论交就好。”

“前辈应该长我许多,平辈论交太失礼...”

“呵呵,你都做了隐士,还那么多讲究?”

看到莫秸端来饮具,孟浩然也跟着来到凉亭,并打开提前放好的酒坛,真就提起往竹杯里倒。

“前辈太生疏,我名浩然,字也浩然,家中排行第六,足下若不嫌弃,唤我一声浩然兄,或者孟六都可以,先喝一杯?”

孟浩然边倒酒边说,莫秸赶忙挡住酒杯,“在下酒量浅,还是等饭好再饮,否则醉了要烧了房子,既然浩然兄如此说,小弟只能厚颜攀交。”

“才学不分长幼,哪有厚颜攀交一说?对了,莫贤弟可有表字,在家中排行第几?我喜欢叫得亲近些。”

“这个嘛...”

莫秸突然面露难色。

他是未来世界来人,哪里有所谓表字?

这具身体也不知道出处,原来世界他是家中独子,按照现在唐朝的问候方式,外人可称呼他莫家大郎,亲密一些则可喊莫大。

莫大?衡山派掌门?

哥们可是王维的高仿,实在没法代入那老头。

孟浩然喝下一杯酒,却还没等到答案,于是主动追问:“不好回答?”

“不是。”

莫秸摆手搪塞道:“去年生了一场大病,醒来只记得自己的名字,以及家乡可能是蜀地,其余就都不记得了...”

“那可真不幸,以贤弟的才学,必是名门之后。”

“也不尽然,如果我真是什么名门子弟,怎会跑到此地隐居种地?或许就是普通农家子弟。”

“怎么可能?能写出那样的诗和曲,必不是农家子弟。”

孟浩然说得铿锵有力,莫秸则继续耐心忽悠,“王兄难道没告诉你?我的诗和曲都是梦中所得,与自己和家世无关...”

“贤弟这谦虚劲儿,真不像个山中隐者,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为兄给你表字若何?”

“求之不得!”

莫秸欣然点头。

孟浩然遂以长者之姿,捋着美髯细细思量。

不多时,他即拍着桌案,郑重说道:

“贤弟与王摩诘容貌相似,名又与其表字音相似,既然你们如此有缘,何不以‘维之’作呼应?”

“维之?莫维之?”

“然也。”

“好,此字甚好,多谢浩然兄赐字。”

莫秸言罢站起身来,恭敬行了个叉手礼。

孟浩然则招呼坐下,并笑呵呵替他添酒,“维之快坐,你既然满意,当饮此杯。”

“这,小弟酒量浅...”

“一杯而已,况且还有我在,不会烧了你家,对了,我有个朋友,正是你家乡之人,说不定知道你的身世,以后有机会介绍认识。”

“哦?是谁?”

莫秸听得心中一紧。

这是我后世的名字,你朋友除非能断古今,否则不可能算到我底细。

孟浩然自斟自饮,淡淡回应道:“维之隐居深山,若是不问世事,或许没听过他的名字,此人姓李名白,字太白...”

这名字一出来,莫秸身体如同触电。

我怎么能不认识李白?只是一时没联系起来。

《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

这不就是李白的名篇?小学课本必背古诗之一,估计是个人就能背诵。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