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福生胡虎
王心兰躺在床上,上身披着一件裘衣,下身严严实实地盖着被子,在其床边,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正为她号着脉。
屋中,刘福生、刘薛氏、胡虎三人一脸紧张的候着,大气不敢喘。
尤其是胡虎,目光闪了又闪,心中颇为震惊,暗暗道:“陶少爷他婆娘有喜了?这可是老子好好表现的机会啊!”
正思索着接下来几天要不要候在刘家大院外好生伺候着。
这时,一旁的刘福生突然拉了他一把,胡虎会意,随着他出了屋外。
胡虎随老人出了屋子,在院中站定,刘福生才将烟斗从怀里掏了出来,又拿出来一个烟袋,往上均匀倒了点。
胡虎见状,忙进灶房拿了火折子,轻吹了吹,为老人点上烟来。
刘福生砸吧砸吧抽了两口,吐出一道烟圈来,才低眉沉声道:“虎子啊,叔问你个事儿!”
胡虎心头一惊,耷拉下脑袋,小声道:“什么事啊叔?”
“我那外甥可有好几天没见着了,像是遭狼叼了去一般,半点风声打听不到,这田里的谷物播种得紧,叔一直没空问上一嘴,叔问你,你可是知道他的踪影?”
刘福生眯了眯眼,烟杆子上掉落着几缕火星。
胡虎瞳孔一缩,想起他爹那晚的嘱托:
“任那刘福生如何问你,你且将实话说来,但不必说出所看到的......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事情又不是你做的,你怕个蛋!假话未必瞒得过,真话他一定看不出端倪,打死不承认就是好事,何况那刘东明也不是个要紧人物。”
“他刘福生开口,也只是身为村长做做样子,不会为难你的。”
刘福生见胡虎久久不开口,突然冷哼一声,道:“我问了好几家人,都说亲眼见了你那晚去灵田里了,我思来想去,刘东明那小子,那晚吃完饭也是去了田里!”
胡虎收回思绪,猛地抬起头,如实说道:
“刘叔,虎子冤枉啊!”
刘福生眼睛一眯,表情顿时狠厉道:“老子冤枉你什么了?”
胡虎吓得脸色发白,忙道:
“那晚的确我的确是下了田,可,可是我为了看护我胡家的百草果啊,刘叔您也知道,这是陶少给俺下的死命令,少一颗果实,就死十个胡家人,我哪里敢怠慢,恨不得天天守在田里。”
刘福生只继续抽着旱烟不说话。
胡虎接着诉说自己的委屈道:
“我那天夜里,的确是见了刘东明,可,那小子在我家百草果附近鬼鬼祟祟,我凑近一看,他分明要偷我家果实!”
刘福生停止了抽旱烟,皱起眉来思索胡虎这番话的真实性,同时一对犀利的老眸死死盯着对方,好似借着他的眼睛能看见那晚的情景。
胡虎早将这番话术在脑海练习了不知几百遍,如同放映的电影一般,前一半真真切切还原,后一半则让人突然剪了去。
这样一来,他所言句句为真。
只听他继续说道:
“刘叔,此事事关我胡家十口性命,您说,虎子能拿这事开玩笑么?我当时想不到那么多,抄起一块石头就砸了过去,顿时将他一脑门砸晕了过去。”
刘福生眉头顿时拧在一起,胡虎连忙补充道:
“只擦破了头皮,冒了点血,我上前探了探鼻息,见人还活着,便因为过于害怕先逃离那地。直到那晚以后,再瞧不见刘东明的身影,田里也不见。”
刘福生死死盯着胡虎的瞳孔,冷不丁喝了一句:“可见你把人杀了!”
胡虎扑通一声跪下,咬牙道:
“刘叔,虎子从不骗你,人是我打的我承认,但你要说是我杀的,我就是死也不承认!”
刘福生哼了一声,威胁道:“你就不怕青元和白尘回来,我将此事说给他们?”
“大不了就是死,我虎子自诩没做过对不起你刘家的事情,那百草果至今也是一颗未少,你家的两只狼犬还是我亲手抱回来的,我隔三岔五就过来喂它俩吃东西!”
胡虎大有一副鱼死网破的气势,语气强硬语言委屈道。
“老头子,老头子,心兰有喜啦,有喜啦!”
就在这时,屋内突然传来刘薛氏惊喜的声音,妇人一脸喜滋滋地出来报信,便见着了胡虎跪在地上的情景,不由一愣:
“虎子,这是咋了?咋还跪上了呢?”
胡虎一声未吭,依旧跪着。
许郎中从屋内出来,也瞧见了这副场景,心头一震,忙收回目光,对刘福生拱手道:
“恭喜刘老哥,你家心兰这是喜脉,脉象沉稳有力,孩子想来很健康啊。”
刘福生才收敛起狠厉的神情,转过头对许郎中笑道:“多谢许兄弟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串铜钱来,递给对方:
“一点心意,可千万收下。”
许郎中连忙摆手,道:“举手之劳罢了,哪里敢收,不用不用!”
刘福生却强硬地将钱塞进对方手里,道:
“心兰的状况还需许兄弟日后多多上心,这钱权当日后的看病钱了,许兄弟就收下吧。”
许郎中只得应下,才拱手告退。
刘福生又从口袋里摸出一钱银子,丢给正跪在地上的胡虎,声音不咸不淡地道:
“去,到县城里给心兰买些补品,什么东西有助于备孕就买什么,顺便通知我那胡老哥一声,杀你家一只土鸡来给心兰熬汤喝。”
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这可是白尘的孩子,若不上点心,有了什么闪失......”
胡虎如遭大赦,连忙擦去额头的汗珠子,拍着胸脯保证道:
“若有闪失,我虎子提头来见刘叔您!”
刘福生才点点头,返回了屋子。
胡虎见状,一刻也不敢延误,匆匆回了家与自家老头子说了此事,便要往县城里去。
老人胡宪绪细细听了,忽地笑了,道:“刘福生到底是瞧不起他那外甥,就算猜到是谁弄死的也懒得管了。”
胡虎脸色一变:“他真以为是我家杀的?这锅我可不背!”
“傻!”
胡宪绪在胡虎头上敲了一记,笑骂道:“要真认定是你杀的,他还能安排你去城里这份差事?”
胡虎才恍然大悟,松了口气。
胡宪绪脸色一板,凝重道:
“去,挑家里最肥的鸡给他家送去,那白尘家的婆娘你可千万看紧了,莫要让其有闪失......我胡家能在大坪村走多远,全凭你小子了。”
胡虎连声应是,去挑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