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自己会处理
时间很快来到狂欢节前夕。
依旧是秦然的住处，吃过早餐，简向秦然告别。
当初她与母亲约定过，狂欢节之前会回去。
此时的她再次换上与秦然初见时的那身衣裙，当然，肩膀处撕裂的地方已经缝补过了。
简清楚母亲的贪得无厌。
虽然秦然帮助了很多手下的家庭，但她母亲可没那么好满足。
如果母亲知道她有一个富有且慷慨的老板，一定会想方设法榨取她的价值。
为了不让秦然陷入她家的麻烦事，她选择自私地瞒着一切。
“你们学校放了多久的假？”
“加上周末，三天。”
“等下我也回去，顺路捎着你。”
他的那位烟鬼父亲，很久之前就叫人传信跟他见面，如今已经拖了很久了。
有些事，刚好他也想说清楚。
简答应下，能做汽车，谁愿意挤公交呢？
从西贡到河对岸的沙沥有一百多公里，要走几个小时。
再次经过那座绳索桥时，简牢牢抓着座椅，脸红红的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到达沙沥时已是下午。
秦然父亲所居住的大宅，就在河岸边不远。
简怕母亲看到，没让秦然继续送，过了渡口，就独自搭上公交车。
这边，秦然坐在车上，看见了那座蓝顶房子。
踏上有着白瓷栏杆的台阶，走过层层大门，终于见到了躺在铁架床上，拿着大烟杆的男人。
房间里没有点灯，光线有些晦暗，烟雾缭绕中，看不太清男人面容。
只能看身形并不健壮。
“父亲。”
总归给了他许多帮助，秦然并不排斥称呼一声。
“云泰，你好大的本事啊。”
男人幽幽道，声音沉闷沙哑。
李云泰，秦然……准确说是东尼的本名。
秦然能听出李父这话里的讽刺。
不待他说什么，李父继续问着，“你还记得当年我为什么背井离乡吗？”
“为了躲避战争。”
李父把手里的烟杆用力敲在放着烟土的小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你还知道！这里的白人跟那些侵略者有什么区别！”
“我最麻烦的时候，也没求到白人头上，你呢？”
“我送你去读洋书是让你学东西，不是让你做洋人走狗！”
“你让家族蒙羞，让我在同胞里抬不起头！”
就像简的母亲看不起黄种人，李父同样鄙视这些异族侵略者到骨子里。
这就是两个相爱的人之间最大的障碍。
秦然清楚，李父是从他身边眼线那里，得了些零碎的情报，误会了他跟行政官的关系。
不过这一番话，倒是让秦然对这位父亲高看一眼。
秦然不是没长嘴，这些误会解释起来并不难……
他空间有上个世界的一些枪械。
前段时间就在寻找值得信任、志同道合的工程师解构，当然，是枪支中最古老那一部分。
但即使其中最古老的，在这个世界，也领先了几十年。
如今，几版手绘图纸已经在他空间存放着。
属下则在外面寻找先进的机床。
有行政官的关系，他随时能拿下合适的土地或者周边岛屿，建立厂房。
殖民区北部就有合适的铁矿，铁不难搞到。
他的目标，是在西贡这里，建设一家生产力够大的军工厂。
将来援助老家，以应对愈发紧张的局势。
“这也是我这次回来的目的之一，有些事需要告诉你……”
秦然捡其中能说的解释给李父听。
听了儿子的话，李父沉默了许久，默默咂吧着大烟。
“造枪，你这是在做掉脑袋的事……”
“是。”
“我只有你一个儿子。”
“行政官会庇护我，我有把握不会出事，但不排除万一。”
无论西贡当权者换成谁，秦然只需要和其成为“朋友”，就可以在其眼皮子底下，做任何事。
但事无绝对，未来的事没人能说死。
“你想把枪给谁？这里的人，还是老家的人？还是谁都可以，单纯做生意？”
李父话里的“这里”，指的是土著。
白人当权，他们这些与此地土著有类似经历的华侨，对这些土著有着天然的怜悯和共情。
比起骨子里看不起他们的白人，他们也更容易和肤色相同、习俗接近的本地人融入到一起。
“老家。”秦然不假思索。
再次考虑了许久，李父说出自己打算。
“我会放出消息，今日起，你被逐出家族。”
“你今后的所作所为，将与家族再无半点干系。”
“如果有尘埃落地那天，你又没出意外，这些家产终会是你的，如果有意外，就便宜旁支那些人吧……”
如果可以，他不希望儿子冒生命危险做这种事。
他没那么伟大，最大的愿望是壮大家族而已。
但他也知道，儿子翅膀硬了，不再是那个任他拿捏的公子哥。
有些事已不再是他能说了算的。
与其闹的父子离心，不如理性去面对。
秦然瞬间明白李父的意思。
简单说就是，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
白人和此地土著，绝对的敌人，两者早晚会分出一个胜负。
明面上，他和李父分别亲近这俩不同阵营。
而北方的大国，和这里，又是两处。
父子俩，总会有一处，能把家族和姓氏延续下去……
李父的考虑不可谓不久远，
能做出这决定，更是需要莫大的魄力和勇气。
果然，能在这乱世闯下片天地的都不简单。
“我这次回来还一件事，我那门婚事……”秦然有些许担心。
这个年代被退婚的女子，其凄惨下场自不用多说。
按正常故事线里，东尼爱上简的那一半心脏是破碎的，
娶了家族指定未婚妻的那一半心脏，又是幸福的。
这位电影里镜头寥寥无几的未婚妻，始终是秦然心里的一个结。
虽然东尼印象里，两人甚至未曾谋面，只算是陌生人。
但秦然不能为了简，去伤害另一个无辜的人。
李父叹了口气。
他下意识觉得，如今没法用金钱约束儿子，那儿子肯定是要放弃这门婚事的。
“你被逐出家族，是我们对不起人家，蒙羞的也会是我们。”
“这件事，你倒是能如愿了。”
抛弃未婚妻？
秦然表示自己做不出来。
在他眼里，家国天下，的确大过儿女情长。
既来到这个时代，就不能对有些事情视而不见。
但因此让对方不明不白失去未婚夫，未免还是太不公平。
他需要了解那位女子自己的想法……
“给我女方家地址，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