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超凡者
晨曦王国，铁甲领，铁甲城。
四面城墙高耸，城外良田万亩，城内热闹非凡。
经过杜瓦家族三代人的努力，铁甲城足以排进王国南境前三。
高超的锻造能力，以及大批铁匠，让这里成为了王国甲胄兵器的最大产地。
因此，杜瓦伯爵又被称为铁甲伯爵，杜瓦家族也被称为铁甲家族。
城堡内，仆人们忙得满头大汗。
铁甲家族每天的晚餐，鸡鸭牛羊猪肉，一样都不能少，鱼肉也必须是现捕现杀，还得搭配上时令蔬菜和水果，主食是白面包，餐后甜点也必须精心准备。
而有资格享用这些的，只有铁甲伯爵、两位夫人和三个少爷。
不过今天多了一人。
正是赤水镇的前任领主——维德子爵。
在安奇上任赤水镇领主前，他就急不可耐地投奔了过来。
“维德，这段时间在铁甲城，可有受到怠慢？”
铁甲伯爵坐在主位，说话时甚至没有看着维德。
维德浑不在意，吃得满嘴油腻。
他随便嚼了两下，将嘴里的食物囫囵吞下。
“伯爵大人，这几天的生活简直就像在梦里。”
“哦？那我就放心了。”
维德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伯爵大人，你是不知道，赤水镇那破地方，每天除了鱼还是鱼，您让我赚了那么多金币，可我却过着贱民一般的生活。”
铁甲伯爵头也没抬。
“知道你为什么坐在这里吗？”
“为什么？”维德有些疑惑，随即恍然大悟，“都是伯爵大人仁慈！”
铁甲伯爵手上的银质餐刀明显一顿，然后放在了盘子上。
他终于第一次看向了维德子爵。
“维德，我需要你回答我，赤水镇是否有出现超凡者的迹象？”
“没有，没有，我可以保证。”
铁甲伯爵摇了摇头。
“不要这么快回答，仔细想想，任何一点点的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维德非常笃定地说道：
“伯爵大人，请相信我。我在赤水镇十年，只要发现有超凡者的苗头，马上就会掐灭。”
“掐灭？”
发出疑问的是铁甲伯爵的大儿子，凯文·杜瓦。
维德扭头看向这个金发的英俊贵族少爷，哈哈大笑。
“小少爷，这你就不懂了。王国军队把这群超凡者当宝贝，但我可不敢，不提前杀了他们，我睡觉都不踏实。”
凯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晚宴持续了近两个小时，伯爵一家早已结束了用餐，维德却一直胡吃海塞，铁甲伯爵也没有叫停，任由他去。
送走维德后，铁甲伯爵将大儿子叫到了后院。
月光洒落在父子二人的脸庞，显得有些苍白。
“父亲，您为什么要将露水镇分封给那个胖子，那是铁甲领最富庶的镇子了。”
凯文不解地问道。
刚才在晚宴上，铁甲伯爵突然宣布，让维德子爵马上去露水镇上任，这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铁甲伯爵看着大儿子，略有些失望。
但他还是解释道：“我知道，你看不上维德这种蠢笨之人。但你要记住，只有这样的人，才方便我们控制。”
随后又长叹一声：“而且，你真觉得他蠢笨吗？”
凯文半天没有说话。
铁甲伯爵也没指望儿子能这么快领悟。
或者说，如果儿子真的表现出过人的能力，他反而会害怕。
毕竟他现在正值壮年。
他摸了摸凯文的头发，慈祥地笑着：“慢慢来，不要急。”
凯文懵懵懂懂地点点头，然后又问道：
“父亲，那格林呢？”
听到这个名字，铁甲伯爵怔了片刻。
“格林……他不会威胁到你。伯爵的位置早晚会交到你手里。”
凯文的眼神顿时明亮了几分。
……
荒芜的土石小径，完全是被踩踏而成。
格林身着轻甲，骑着马，缓慢前行。
后面跟着几个侍从，以及两辆运行李的马车。
十天前，在铁甲伯爵的要求下，他从铁甲城出发，向着赤水镇而去。
他的任务是确认赤水镇新领主的合作意向。
当然，无论这位新领主是否合作，他都将一直留在赤水镇，确保每年的矿石顺利运输。
这一切的底气，来源于他的实力。
他是一个低阶超凡骑士。
哪怕是低阶，完成这项任务也是绰绰有余。
据王都传来的消息，这位安奇子爵是以分封代替流放，陪着他的只有十来个民兵而已。
连骑士都算不上的那种。
民兵这种东西，格林并不陌生，给那群种地的农夫发个劣质兵器，他们就成民兵了。
战斗力不用指望，也就凑个人数。
所以他很不理解，一个子爵，哪怕被流放，为何会混到如此地步？
或者说，这位子爵对民兵情有独钟？
格林想不出答案，但无论如何，赤水镇的军事力量孱弱无比。
他一个人就能杀个七进七出，杀到全镇鸡犬不留。
唯一的问题是，这件事本不该由他来做。
因为他的全名叫格林·杜瓦，是铁甲伯爵最小的儿子。
他应该跟三个哥哥一样，待在铁甲城的城堡里，学习如何治理领地。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接受被父亲半流放的命运。
格林摩梭着胸前的绿宝石护符，这是出生时父亲送他的。
他好像还能想起那时父亲的笑容，很亲切，总会出现在梦里。
生在杜瓦家是一种幸运，起码曾经格林是这么认为的。
虽然母亲只是铁甲伯爵的情人，但伯爵给了他嫡子一样的待遇。
三个哥哥也从未因庶出的身份欺侮他，反而对他百般呵护。
这是个和睦的大家庭，和那些鸡飞狗跳的贵族完全不同。
父亲也常常教导他们，要互相爱护，互相帮助。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呢？
也许是从十二岁那年，格林唤醒生命种子，成为超凡骑士开始的。
当他献宝般向父亲展示自己的斗气，父亲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不过父亲仍然待他如往常。
只是几个哥哥开始疏远他。
他自认为不是争强好胜之人，庶出之子本来也没有继承爵位的资格。
格林早就想好，要用这份力量，一生做大哥的助手。
为此，他不仅苦练武技，还看书学习，经常在领地的各个产业间观摩。
他不断提出各种想法，希望能够帮到父亲和大哥，希望能够受到重视。
可这次，就连父亲都开始对他视而不见。
又过了几年，母亲死了，死在城堡的花园里。
父亲没有去调查凶手，格林也没有要求。
他隐约间知道了什么。
但他不知道，母亲到底为什么会死。
在这之后，他就成了城堡里的“外人”，哪怕拥有着杜瓦这个姓氏。
直到现在，城堡也不再欢迎他。
“去赤水镇吧。”
铁甲伯爵当时是这么跟他说的。
格林则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就离开了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