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铁甲城的贵族们
铁甲伯爵最近过得相当舒心，有时候走路都能哼着小曲。
让他望而生厌的那个人总算走了。
有时候他也会想，明明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为什么会让自己如此惧怕？
格林从未表现出逆反，甚至比他的三个哥哥更成熟。
但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让铁甲伯爵忌惮。
他常常会想，自己这个小儿子以后也许会超过自己，但还得很长很长时间。
可当小儿子在他面前展现出斗气时，他真的害怕了。
超凡者，不说万中无一，但也绝对是相当稀少。
更重要的是，超凡者意味着力量，足以杀死自己的力量。
自从国王陛下宣布无条件授予超凡者荣誉爵位，并给出至少每年100金币的报酬后，王国内各领地的超凡者就愈加稀少。
有的是养不起，有的则是害怕。
国王陛下的意思已经相当明显，他要将这些强大的力量全部掌握在自己手中，拒不服从的后果便是死亡。
铁甲领从此之后就成了没牙的老虎，到现在领地内的超凡者仅仅只剩两人，都是低阶超凡骑士，要不是铁甲伯爵开出了足足两百金币的高薪，恐怕这两个也留不住。
因此，当格林觉醒成为超凡骑士后，他终日活在恐惧之中。
格林会不会杀死他？领地内的另外两个超凡骑士会不会觉得格林更有效忠的价值？
一想到这些，铁甲伯爵就感觉脑袋摇摇欲坠。
杀死格林的母亲则完全是一个意外，铁甲伯爵每每想起那个动人的女人，都还会扼腕叹息。
可谁让那个女人总说要给格林继承权？
这不能怪他，他只是一时没有控制住情绪才酿成悲剧。
但自那以后，伯爵每次看到小儿子时都会后背发凉，好在终于找了个借口将其流放。
秋收时节已过，铁甲领迎来大丰收，加上最近心情极好，伯爵便决定办一场晚宴。
他要将领地内所有的贵族们叫到一起，既是为了庆祝，也是为了商讨一件要事——
国王陛下打算提高各个领地的税收。
晚宴从晚上六点开始，为了显示自己的力量，他甚至开启了城堡内所有的魔法灯。
这些魔法灯只有魔导工匠才能制造，还需要魔法师的配合，一盏就得要十个金币。
作为能源的魔石也相当贵重，让城堡亮堂一晚上就得花去十几个金币，伯爵府一年的收入也才不过七八千金币而已。
“伯爵大人，向您致以诚挚的敬意。”
每个到场的贵族都会向伯爵鞠躬行礼，入场后看到魔法灯稳定而又柔和的光芒，又会啧啧称奇。
晚宴上觥筹交错，领地内的男爵子爵们有说有笑。
偶尔看到有长相标志的女仆，还会顺手捏一把屁股。
月亮渐渐攀上了高空，看时间差不多了，铁甲伯爵走到前方。
他举起酒杯。
“诸位，让我们为今年的丰收庆贺！”
“都是仰赖伯爵大人！”
小贵族们纷纷举杯，一饮而尽。
铁甲伯爵微笑着一一点头回应，然后，又换上一副愁容。
“可是诸位，我刚刚收到了一个令人担忧的消息，陛下打算提高所有领地一成的税收。”
刚才还在欢笑的小贵族们笑容瞬间凝固。
一成税收？
这可不是从他们的收益中抽取一成，而是直接收缴领地内一成的产出。
这会导致他们每年的收益锐减三分之一！
“这，这，陛下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伯爵大人，王都应该还没有正式通知吧？”
小贵族们不敢置信地问道。
伯爵叹了口气：“据我所知，新的律令正在起草，最迟下个月就会正式通知，等到明年，新的税率就会开始实施。”
“怎么能这样，陛下他两年前才刚刚提高过税率！”
“我的城堡正准备翻新，这可怎么办？”
“我那个村子可拿不出更多的金币了！”
小贵族们只感觉天都要塌了，他们纷纷向铁甲伯爵投去求助的目光。
晨曦王国收税是分级进行的，王国只向国王直接分封的领地收税，这些领地的领主则会根据情况自行找领地内的小贵族收税。
也就是说王国税率的提高，直接影响者就是铁甲伯爵。
如果说铁甲伯爵能够帮帮忙，多承担一些，他们这些小贵族也能够少损失些金币。
铁甲伯爵看着这些依附自己的小贵族，内心嗤笑。
一遇到问题就想着让他担下，他是什么冤大头吗？
他可是知道的，在场这些小贵族没一个干净的，领地内的账目故意做得混乱无比，就是为了隐瞒领地的真实产出。
他故作悲伤道：“很遗憾，铁甲城如今也到了极限，实在没办法承担更多的税收。”
小贵族们立刻安慰道：“伯爵大人为我们做得够多了。”
然而他们个个眼里都有些不屑。
他们知道，铁甲伯爵这话半真半假，王国近年来屡次提高税收，压力确实越来越大。
但同时，王国进行战争的频率也越来越频繁，不仅有和邻国的，还有和兽人部落的。
做战甲刀剑生意的铁甲伯爵怎么可能真的拿不出钱？
于是场面变得诡异起来。
伯爵和小贵族们互相诉说着自己的不容易，庆祝晚宴眼看着就要变成比惨大会。
甚至有人能说出“从小家里就拮据”这种话。
在场的无一不是贵族，拮据这种词语怎么都形容不到他们头上。
铁甲伯爵的耐心逐渐被消磨，偶尔有些发言甚至能让他咬牙切齿，但他尽力保持着微笑。
是不是太长时间没敲打他们了？
伯爵开始自我反省。
但眼下这个状况，自然不太适合杀鸡儆猴，他还需要这些人帮他管理领地，怨气太大的话会出问题。
好在他早就提前想好了对策。
“诸位，不如听听我的办法？”
小贵族们立刻竖起耳朵：“伯爵大人请讲。”
铁甲伯爵目露精光：“你们说说，农夫和农奴，哪个更好用？”
“当然是农奴。”
这个答案一出，小贵族们立刻抓住了关键：“伯爵大人的意思是，把领地内的农夫变成农奴？”
“可没有合适的理由，这件事也没那么好办啊……”
“没有理由找一个便是，就说他们不尊重贵族。”
“好办法！我是左撇子，等我回到领地就把那些用右手的都定罪，他们这是在蔑视我！”
小贵族们七嘴八舌，很快讨论出一堆给农夫定罪的理由。
铁甲伯爵满意地笑着，稍微动动脑子，解决问题就是如此轻松。
至于那群农夫被贬为农奴后会怎样，那不是他要考虑的问题。
晚宴上皆大欢喜，这群贵族甚至开始计算起领地内能多出多少产出。
就在这时，一个满身伤痕，衣着破烂的人被卫兵押进了会场。
伯爵看了一眼便嫌弃无比：
“出去出去，这种低贱的人直接扔到城外！”
卫兵有些犹豫，手里拿着一张破破烂烂的羊皮纸。
伯爵看到后皱起眉毛：“希望是足够重要的事，否则你将和他一样被逐出铁甲城。”
卫兵立刻诚惶诚恐地递上羊皮纸。
伯爵一把夺了过来，先是不耐烦，但看清上面的内容后，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