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叔侄夜话
回去的路上……
林川单手握着方向盘，驾驶着面包车行驶在三环路的主干道。
坐在副驾驶位的林厚武则是侧着身子，跟坐在后面的王保强说着话。
“保强啊，一会到了我们住的地方，先一起吃个饭，吃完后再让你小川哥送你回去。”
“武哥……不用麻烦了，我回去买点大馍就行。”王保强很不好意思的拒绝道。
“行了，就这么定了，正好有个事，一起跟你说了。”
听到林厚武有事情要说，王保强也就没再坚持。
将车停在马路旁，三人在林厚武的带领下，走进路边的一家湘菜馆。
依次落座后，林厚武唤来了服务员……
“保强可以吃辣吧？”
先是和王保强确认了一下，才对着菜单点起菜来。
“我们三个人喝点白的吧，累了一天了，正好解解乏。”
林川是能喝酒的，而且酒量相当不错，高中毕业以后，他就在家陪着老爷子喝。
但是考虑还要开车送王保强，也就开口拒绝道。
“三叔……我就算了，一会还要开车呢，让保强陪着你喝点。”
王保强是冀省人，在林川的印象中那边的酒文化也挺盛行的。
果然，在听到林川让他陪着喝点后，王保强并没有什么反应，依旧低着头研究着菜谱，磕磕巴巴点了两道菜。
等菜差不多上齐后，林厚武端起酒杯说道：“来……这第一杯酒，我们三个碰一下。”
林川虽然没倒酒，也是拿起桌上的茶杯，和他们碰了杯。
“保强……也不知道你的酒量怎么样，自己把握，别喝多了。”林厚武眯了口酒后交代道。
“武哥，没事的……”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找我有什么事呢。”
王保强表现的丝毫不虚，反而问起林厚武找他要说什么事。
“嘿……听你小子的口气，酒量可以啊，你先别管什么事，只要你今天能把我陪好喽，好处少不了你的。”
“这可是武哥你自己说的，可不能酒后不认账……”
王保强听到有好处，也是来了精神，撸起袖子，一副豁出去的模样……
酒桌上的气氛，随着两人的交谈，逐渐火热起来。
不去理会架秧子的两人，林川如同一个局外人一般，一门心思的对付着桌上的菜。
毕竟这场景他太熟了，昨天晚上才刚刚经历过一次。
这次还好，可能是两人年纪上的差距，林厚武没有真的要和王保强拼酒的意思。
几杯白酒下肚，他也聊起了车上要说的事情。
说是有个国外回来的导演，正在大范围的找演员，还是个电影男主。
只是男主的选人标准有点奇特，要求懵懂少年，最好还能带一点土气。
“你说说，这不就是为你量身定制的嘛。”林厚武介绍完后，对着王保强说道。
“可是……可是我没演过电影，我怕……”王保强有些忐忑，下意识的望向林川，想要听取他的意见。
“去吧……谁还没个第一次呢，我感觉这事你能成！”
在听完三叔的介绍后，林川立马意识到王保强的机会来了，属于他的演艺之路即将开启。
“你个烂怂……整天嚷嚷着要当明星，现在机会来了又不敢上。”
瞧着王保强还是有些犹豫的样子，林厚武有些恨铁不成钢，不知道从哪学来的陕西话都骂了出来……
按道理来说，这事其实和林厚武没什么关系，就算王保强成功选上，他的中介费也不会很多。
他的着急纯粹是为了王保强好，十几岁的半大小伙，独自在京都闯荡，里面的艰辛他都看在眼里……
有时候看着王保强，林厚武仿佛看到了七年前的自己，一个人在京都，举目无亲，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
在叔侄俩的鼓励下，王保强最终还是下定决心，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来……为了保强的大好前程，我们三个再一起干一杯。”林川举起自己的茶杯。
“必须干杯……”
“武哥、川哥……谢谢你们……我嘴笨，不会说话，都在酒里了”端起二两小酒盅，王保强一饮而尽。
看着脸色迅速染红的保强，林川和三叔相视一笑，都没有去纠结他称呼上的错误。
三人吃完饭后，林厚武没有让林川送，而是让侄子把有些醉意的王保强赶紧送回去，要不一会该睡着了。
考虑到吃饭的地方离出租屋没有多远，林川也就没再坚持，而是搀着步履踉跄的王保强，往面包车那边走去。
……
送完王保强，林川回到出租屋内。
发现三叔还没有去睡，而是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像是在等他回来。
便开口询问道。
“三叔……还没睡呢，这是有事要和我说？”
“嗯……你过来坐下，咱叔侄两聊聊。”林厚武拿起茶几上的香烟，抽出一根递给侄子。
“三叔想和我聊些什么……”林川拿起一个小马扎，在林厚武对面坐下。
“就今晚聊的……那个从国外回来的导演，他不是要拍电影嘛，回头保强试戏的时候，你跟着一起去，说不定人家也缺摄影呢。”
“您等了半天，就为了说这事啊……行啊，您约好时间后，我跟着一块去。”
林川痛快的答应下来，这已经是林厚武第三次提进组的事了，总不能一直回避这个问题。
再者，林川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盲井》剧组应该也挺穷的，剧组的摄影师是导演李阳兼任的。
“这就对嘛，一口吃不成个大胖子，咱们做事不能好高骛远。”
“其实宁昊那边也攒了组，准备自己去拍个片子。”
“但是吧，他那个剧组太小，你过去也学不到什么东西，我就没跟你提。”
眼看侄子答应下来，林厚武显得有些高兴，一直自顾自的说着。
反观坐在对面的林川，始终面带微笑的抽着烟，一副聆听教诲的样子，就连三叔误解自己好高骛远，也没有出言辩解什么。
有些事情林川没法去解释，而且三叔总归是为了他好……
借着酒意，林厚武向侄子传授了很多自己的经验。
比如在剧组里面，称呼副导演、执行导演，都必须在前面加上他们的姓氏，如李导、马导……
只有真正的剧组导演才能称呼为“导演”，这是剧组里面独一无二的称呼，象征着导演在剧组里面说一不二。
还有就是剧组里面装设备的箱子，上面千万不能坐人，尤其是女人……很多老前辈都有这个忌讳。
最后一点，进组后，手机一定要调成静音……
这一晚，林厚武跟侄子说了很多，有的是剧组的规矩，有的是他和别人相处的经验。
以及他曾经的梦想……
一个破碎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