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总攻之前
艾薇罗娅驾驶着骑士走进营地，在这里，有数以百计的装甲载具，以及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兵团在等待着她。钢铁塑造的炮口静悄悄的，却蕴藏着摧城拔寨的威能。
骑士们也在此地汇聚一堂，在他们的胯下，飘扬着各个家族的旗帜：玛玛拉贡的三叉戟与海兽，多纳尔的染血城门，考希克的燃烧之火，还有卡斯卡的丰收颅骨。
“我还是第一次同时见到这么多骑士。”艾薇罗娅说道，她的座驾终于不再是巡游级，而是由多纳尔家族提供的角蝰级骑士：“因陀罗和塔兹哈尔呢？”
“他们正在从南方进军，殿下，但不清楚什么时候能到。”迪昂在频道中答道，注视着远方的阿克马加城：“我们是再等等，还是现在就发起攻击？”
“这应该问卡洛曼。”艾薇罗娅拒绝道，她可不想越俎代庖。
“在迪瓦恩的仓库里恐怕还有近两百台骑士。”卡洛曼的声音从频道中传出。因为年龄还小，也没有参加成就仪式，因此在这场战役中，他只能坐在坦克里，看着骑士们征战了。
“不过，他们恐怕找不出那么多适龄骑士。”他继续说道，努力回忆起一年前的场景：“无论是最开始的‘血夜’，还是接踵而来的叛乱，都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迪瓦恩的力量。依我看，他们现在能派出的骑士，绝不会超过一百人。”
“我同意陛下的观点。”克罗泰尔说道，他的典卫骑士正矗立在战争后方，领导着数台远征骑士。他们都是各家族中德高望重的老兵，早已对骑士的承伤能力了熟于心，而且乐意让出那些争取荣耀的机会，来掩护联军的其他成员冲锋陷阵。
“卡斯卡家族愿意作为您的先锋出战。”阿方索说道，经过半年多的修养，他终于赶在开战前重回战场：“我们必将为您夺回王冠——”
“玛玛拉贡家族能做的更好。”洛泰尔打断他，三台独特的枪骑兵在战场上格外醒目：“没人能胜过我们的长枪，陛下，请让我们来为您发起第一轮突击。”
“我们应该等下因陀罗家族，他们的剑术大师都是撕开战线的好手。”昂·考希克说道，相比起上次见他，这个男人似乎失去了更多人性：“之后，由远程部队扩大优势，就能直接摧毁迪瓦恩的阵型，对保留战力更有帮助。”
“夏尔那家伙还不知道什么能到，如果延误战机该怎么办？”
“只要因陀罗的骑士抵达战场，我方就会有近两百台骑士，这在战场上会确立决定性的优势。还是说，你觉得自己会打不过迪瓦恩的毒蛇，洛泰尔总管？”
“你是想在战后发起决斗吗！昂·考希克！”
“都冷静下，陛下还没发话呢。”
克罗泰尔及时制止了一场险些爆发的冲突，不过从频道里传出的呼吸声来看，洛泰尔的情绪显然还远远没有平复：“陛下，最后还是要交由您来裁断，请下令吧。”
卡洛曼有些头痛地揉了揉额角，他毕竟只有十三岁，也从没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即使在军事课和沙盘演算上都做过准备，他也只有些纸上谈兵的经验，很难应用在实战上面。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就要点开通讯，让姐姐来帮自己提供建议。从小到大，艾薇罗娅都帮他提出了不少建议，这回，她也一定可以……
【为什么要听我的呢？】
他顿住了，看着屏幕上浮现出的缥缈美人，喉头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因为……你比我聪明的多】
【哦，亲爱的，我可怜的弟弟】
艾薇罗娅从屏幕中飞出，如同故事中的精灵，漂浮在少年的脸颊旁边。她伸出手，为他擦去滚落的汗珠，奇异的香气让卡洛曼渐渐冷静了下来。
【你就这么想被我操控一生吗，弟弟？你就这么喜欢当我的木偶，在我的手心起舞吗？我可怜的、软弱的、无能的弟弟啊，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身上的丝线呢？】
【什么……我从没当过你的木偶】卡洛曼有些急促地呼吸着，他晃了晃头，好让自己在那越发甜蜜的香气中保持清醒：【我只是信任你……】
【你真是天真的可爱】她咯咯笑着，环住少年的脖颈：【好好回忆下吧，弟弟，回忆下你的童年。你做过的每一个举动，说过的每一句话，不都是由我来帮你提前准备的吗？】
好像……是这样？
卡洛曼昏昏沉沉地想着，可那些记忆的片段却在此刻越发清晰。艾薇罗娅，艾薇罗娅，艾薇罗娅……每个片段，每个碎片，似乎都有她的存在，她的插手，即使到现在，她也……
“你还好吗，卡洛曼？”频道中传来了声音，带着让他熟悉的担忧。哦……是的，每次她提出建议之前，都会用这种语气和自己搭话，就好像自己是什么愚蠢无知、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小可怜虫一样。
“我当然没事，姐姐。”他轻声说道，看见那美人在他眼前微笑，手指上延伸出半透明的丝线：“你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觉得可以同时采用三家建议，只需要做些小小的更改。”艾薇罗娅不疑有他，快速说出自己的想法：“卡斯卡既然想要首功，那就让他们去做，对了，你还记得【烽火】吗？”
“嗯，我记着呢。”卡洛曼飞速思考着，看见美人的表情逐渐变得惊慌失措：“你是想让玛玛拉贡的枪骑兵在侧面等候，等到双方接触以后，再直接分割战场？”
第一根丝线绷断了，紧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而随着这些木偶线的断裂，艾薇罗娅的表情也变得越发扭曲可憎，而卡洛曼也终于品尝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情——那是自由。
“对，就是这样，但不是等到双方接触，而是——”
“我会再仔细敲定的，艾薇罗娅。”卡洛曼有些粗暴地打断了她，将频道切换至全军：“卡斯卡家族听令，你们将负责第一轮攻势，务必要吸引到足够的火力。”
“遵命，陛下。”
“玛玛拉贡家族，将你们的枪骑兵安排到战场侧面，等我发出命令后，再向中阵冲锋。”
“是，陛下。”
“最后，考希克和多纳尔负责进行支援作战，避免出现合围。克罗泰尔，火力支援就都交给你了，炮兵部队也由你指挥。无需顾忌阿克马加，给我把城门炸开！”
“……遵命，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