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攻城
同夏城，裕承国的国都。
“等今年秋收了吧，我们总要安顿好这里的百姓。”刁怀卿这样说着，视线放在了羊皮地图上。
赵灵闻言没再说话。
“这里的城防如何了。”刁怀卿问。
“已经加固好了，不过城中的百姓缺少过冬的衣物。”
“这个好办，我们组织士兵去城外，找到胡夷族的羊群，抢些羊回来就是了。”
赵灵听她这样说无奈笑道：“我们已经抢过几轮了，他们现在离我们距离有百里，就怕我们再去抢了他们的牛羊。”
刁怀卿撇撇嘴，没了头绪地看向他，“那你有什么好主意么？”
赵灵沉思片刻，问道：“怀卿姑娘，先前你曾言有棉花一物，不知道可从哪里寻得？”
刁怀卿眨眨眼，她是有提过这个，但他们所处的地理环境并不适宜种植棉花，她叹气，小声道：“这东西我就算是有，愚城也种不活。”
赵灵颔首，不在多问她从何得来的，因为就算她问，刁怀卿也未必会说。
“不过就算没有也无妨，我已经让县城里的百姓堆上了土炕，只要有柴禾烧，这个冬天就不会冻死人的。”
她的话让赵灵眼神一亮，去年秋天的时候因为他家冷，也没有御寒的衣物和那土炕，刁怀卿就让他和几个小孩堆了那土炕过冬。
今年夏天，他们村里的人都搭了土炕，现在已经发展到县城了么。
“那就好。”赵灵感激地看着她，应了一声。
刁遇卿被他感到的眼神看得不自在，偏开视线，手指指向地图上的一个郡城，问道。
“这里已经被胡夷族占了吗？”
赵灵顺着她纤细手指的方向看去，点点头，道：“嗯，刚两天，消息传来也需要时间。”
“所以你是想问问我，能不能去救救他们？”
刁遇卿的话让赵灵神情微窘，他自知以他现在的能力不该多管别的城。
“那些都是临近的城池，如果他们不保，我们也会唇亡齿寒。”赵灵犹豫着还是说道。
“想去就去吧，现在我们裕承国的国土已经越来越少了，如果再被他们残害了这片地方，那我还得去别的地方再造土炕了。”
她的话让赵灵低头笑了笑，他看看天色，冷静道：“那今晚我们就去吧。”
刁怀卿当然没意见。
夜半时分，天空繁星未见，乌云滚滚，电闪雷鸣间，宽阔黄土路上驰骋着一队兵马。
他们全身都穿着黑色轻便夜行衣，就连白马也抹上了漆黑的锅底灰。
从愚城驾马一路疾驰到岭城花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这样的快马疾驰赶路下，他们都有些疲累。
城墙上的士卒早已换上了夷族的士兵，他们酒足饭饱地站在城头上执勤。
一派懒散。
城下，借着漆黑的夜色掩护，天空还有雷鸣阵阵，赵灵率兵马悄无声息地隐匿在城外箭矢射程范围外。
刁怀卿坐在抹黑了的玉狮子身上，安抚地拍拍它的马头，这才对赵灵道。
“什么时候攻上去？”
赵灵看看那些愿意跟随来的部下，又看了下阴沉的天，过了片刻，感受到点点雨滴落在脸颊的触感后，他低声喝道。
“就是现在！”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部卒们都勒紧了缰绳跟在他的身后，驾马冲向城门方向！
哒哒马蹄声被轰轰雷鸣声完美的遮掩住。
城上的夷族士兵被风雨一浇都冷的发抖，他们往屋檐下躲了躲，一枚黑色的爪勾忽然从角落探出紧紧勾住城墙一角。
夷族的士兵被雨点砸得睁不开眼，天空忽然劈开一道惊雷！
惨白的闪电过后又是巨大的声响。
轰隆隆！！
山雨欲来风满楼。
呼啸的风夹杂着雨水噼啪砸在城墙上的夷族脸上，又一道闪电劈下，本来还空无一人的城墙之上忽然站满了一排穿着黑色夜行衣的人！
“不好！有敌……”
“噗嗤！！”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柄银色长枪如惊雷划过，瞬间就没入他的胸膛中，他的声音也被封在喉咙里。
赵灵身如黑蛇般隐于风雨中，深秋的雨寒冷刺骨，却还远不如他手中的长枪。
只他一人便在短短几息间杀了城墙上守着的十数人……
刁怀卿骑着马举着一柄不同于这个时代的轻便雨伞，正安静地等着城墙门打开。
雨越来越大，玉狮子焦躁地踏着马蹄，终于在她等了半个小时后，城门慢慢发出轰轰的声音。
城门落地后，刁怀卿轻夹马腹缓缓朝城内走去。
赵灵站在城墙上看着她走近城门内，这才伸手推下一个被绳子吊住脖子的夷族人。
闪电划过天际，刁怀卿先是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她回头去看，刚好看到那人吊着身子晃荡在城头的身影。
她收回视线打了个寒颤，摸摸身下的玉狮子，等她走出城头到了城内，赵灵也已经下来了。
他骑在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上，对刁怀卿道。
“城里的夷族共有两千人，杀了一些，趁乱跑了一些。”赵灵说到这些眉头不由紧皱。
刁怀卿明白他的意思，问道：“白荷城的守卫连两千夷族都抵挡不住么？”
“这正是我所担忧的，”赵灵说着看向城内，“如果不是有内贼与夷族串通，那就是白荷城里的士卒都被征调去守了边境，留下的都是些老幼妇孺……”
如果真的是老幼妇孺，那她们一定死伤惨重。
刁怀卿心中这样想着，感慨天气越来越冷的同时，又想起了刚来这个世界的那个雨夜。
赵灵见她神思不在，骑马靠过去问道：“你怎么了？”
“无事，只是在想你们的皇帝施晟郁，他这个皇位，呵，该是坐不稳了。”刁怀卿说着看向远处漆黑的街道，面上一片冷意。
赵灵听得她这大逆不道的话心中一骇，“怀卿姑娘，你这番言论不可再和别人提起，恐惹杀身之祸……”
刁怀卿被他的话逗笑，手中雨伞微抬，朝他递了递，遮住他大半的身体后，幽幽道。
“怎么，说了又如何，你要告发我不成？”
赵灵当然不会告发她，他沉默地看着她。
刁怀卿注意到他的眼神，笑道：“你们不都觉得我是那刁怀卿吗？若我真的是她，你会站在我这边帮我报仇，还是站在施晟郁继续守卫他的国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