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五日后取你性命(求追读)
杜适提刀站在院外,却并不进来。
他右手提刀,左袖空空如也,整条左臂齐根没了。
他那日被御鬼宗弟子的凶鬼伤绝了左臂生机,回到武馆后,郭馆主并没有办法治好他的左臂。
于是他便一刀斩了干枯的左臂,极其干脆利落,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当时郭馆主和众多武馆弟子都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郭馆主当时叹道:“你何必如此?为师不能医,不代表这天下没有良医能医。”
杜适却轻笑道:“此臂,生机已绝,留着也是累赘,不如砍了好。”
自那日后,郭馆主对这个亲传弟子更加看重了。
此刻,余力见他左袖空空,不由一怔,“是杜老三啊,进来吧。”
杜适摇摇头,依旧没进院。
他不苟言笑的国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淡淡开口:“昨天晚上,二哥托梦给我,说杀他的凶手另有其人,并非御鬼宗的人,哭着求我给他报仇,我说,二哥放心,若不手刃仇人,弟弟我誓不为人。”
“哦?”余力闻言一凛。
不管杜适这二狗子托梦之说是不是真的,但至少杜适已经知道杀二狗子的凶手并非御鬼宗的人。
余力当日驱虎吞狼,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余力故作惊讶地看几眼杜适,没从他脸上看出对方怀疑到自己头上的端倪,料想杜适目前应该还没有查到真正的凶手是谁。
倒还有些喘息时机。
杜适又道:“今日早上,二嫂托人来武馆,说村里有鬼,我便来了,来了后又听说那鬼已经被武司的人除掉了,我趁机便留在村里查一查杀我二哥的真正凶手,可能会对大家的平静生活造成一点点影响,特来知会余爷爷一声。”
“这样。”余力点点头。
杜适说完就转身慢慢走了,去知会其它村民了。
余力的眉头猛地蹙紧。
自此日起,他疯了一样挥刀,似是不知疲累。
挥刀数疯涨。
一日半后,第三次生肉。
又两日后,第四次生肉。
连续完成两次生肉,力量再次暴涨,在不催发暗劲的情况下,仅用明劲也可一掌拍碎大石,简单估摸一拳之力应有近千斤重。
同时活皮也还在继续,体内隐而不散的暗劲,也是汹涌如大江大河,不动如山,动如雷霆,迸发之下,有雷霆之音响彻周身。
皮肉变化惊人,但容貌却像是锁定了,再也没什么变化,依旧满头白发,眼角嘴角颌下的皱纹也是不变,肤色还是充满光泽的古铜色。
白猿拳先不练了,练的是大鹏刀法。
大鹏刀法太过于刚猛,有刚无柔,缺乏阴阳并济。
余力在多次尝试之后,成功将朴实无华的挥刀术融入了大鹏刀法,使大鹏刀法变得攻守兼备、进退有序。
此时的大鹏刀法已然算不上纯正的大鹏刀法了,唤作小鹏刀法、大鸟刀法或者其它什么名字都可,反正不完全是大鹏刀法了。
即便是大鹏武馆馆主亲临,也不一定能够一眼认出来。
大鹏刀法终究还是比较初级的武学,练来来去,总觉得缺点意思,游斗有余,一刀制敌还不如朴实无华的挥刀术直接有效,但当下并无其它更高明的武学,只是聊胜于无吧。
这几天,杜适将小竹村几乎翻了个底朝天,家家户户探访,问了许多问题。
这一日傍晚。
杜适又到了小院外。
这次,他没有开口叫「余爷爷」,而是面色阴沉,眼神中隐含藏不住的杀意。
他凝视余力许久,终开口道:“你可能永远都想不到吧,那天晚上,还有个人和你一样深夜没睡,亲眼目睹了你站在我二哥屋外的所作所为,那个人极力隐瞒,不想招供出你,我杜适又怎是那么好糊弄的?我打断了他一条腿,他便全说了。”
闻言,余力双眼骤然一眯,“你终于还是查到真相了。”
杜适点点头,“杜闲横行霸道,恶意打杀了李哥,又欺辱李老伯,任何人杀杜闲,都天经地义,他死有余辜,我是他亲弟弟,我给他报仇,也一样天经地义。”
杜适的话,也不能说他完全没道理。
他并非是不讲理,反而是因为太讲理,才说这么多,并没有直接拔刀杀人。
余力不知从何反驳,只能静静听他说下去。
“余爷爷,这是我杜适最后一次这般叫你,从今往后,杜余两家再无瓜葛,料想爷爷和家父在天之灵也不会太过责怪我。
我已知晓你是九品武者,那我们就按武者的规矩,既分高下,也决生死,要么你死,我报了仇,要么我死,你活着。
不过,不是今天,我许你五日,给自己安排好后事,也安排好青禾的去处,再跟余氏族人和老友们作个最后告别。
五日后,我再来小竹村,取你性命,我尽全力出刀,也请你不遗余力自保。
这五天里,我不管你是留是走,但无论你去到何处,我杜适都会找到你。”
杜适说完这些话,提刀便走,径直离开了小竹村。
余力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话。
青禾完全呆住了。
她呆呆望着院子里的青衣白发老人,似是彻底颠覆了人生,若非杜适说出口,她一辈子都想不出二狗子竟是老爷所杀。
青禾呆了半天,才震惊出声:“老爷你真的杀了二狗子吗?”
余力点点头,承认了。
青禾面色陡然白了一下,脚步不稳,一屁股跌坐在椅子里。
老爷杀了二狗子,她觉得老爷是大英雄,但她也很怕老爷死在杜适手里。
在她看来,老爷是万万打不过杜适的。
余力拍拍青禾的脑袋,倒是镇定从容,微笑道:“别怕,老爷不会死。”
杜适此人,性格使然,板板正正,恩怨分明,颇有傲骨,从小就认死理较真劲,也正如此,才给了余力一丝喘息的机会。
若他方才当即拔刀杀人,余力只是九品,他是八品武者,万万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余力想起杜适小时候有一次被人弄坏玩具,他在村里追了对方几里路也要人家赔,哪怕认错道歉跪地求饶都无用,他只说:“你赔我东西,我还当你是好朋友,你若不赔,我追你追到死。”
他这种人,好的时候是真的很好,不好的时候也是真的很可怕。
要说他有病吧,确实是有病。
若不是有病,早该拔刀了。
青禾却没有像老爷这般镇定,脸色苍白,惊慌道:“老爷,咱们离开小竹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