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脑子不好使
“林伯伯躺在我床上做甚?”
身后传来清欢的惊呼声,林知扭头一看,床边站着的,赫然就是清欢。
清欢在床边站着,那他方才搂过来的是谁?
林知低头一看,差点没气死。
他刚搂进怀里的竟是一只枕头!
清欢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林伯伯一定是看上这只枕头了吧?早说嘛,我给伯伯送去便是,何劳伯伯半夜来看它呢?”
林知脸上的表情很精彩,正要起身用强,谁料清欢一针扎上来,他便再也动不了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表演。
“既然伯伯如此喜欢这只枕头,便就在我屋睡下吧,我且去您房中将就一晚。”
语罢,清欢便拎着包袱去了林知的房间,独留林知抱着枕头目眦欲裂。
……
天色将明,风雪渐停。
清欢深深看了一眼这座别致的竹院,终是阖上院门离去。
林爷爷先前说过,一直往东走,天黑便能到乌县。
可雪太厚,道路早已被掩盖,清欢一路走得并不顺利。
尽管如此,她也不敢停下来。
待再也看不见那座竹院,她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放松下来。
原也不觉得冷,可当她发现自己被冻出的鼻涕竟然成了冰碴子时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清欢硬着头皮往前走,蜷着身子搓着手,活像只搓手苍蝇。
她现在有点后悔没把那几只野兔的毛全剃了给自己做件兔毛大衣。
虽然,她并不会做衣服。
但这并不妨碍她后悔。
天仍是阴沉沉的,虽比她刚离开时亮了些,但总体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她也不知现在是个什么时辰了。
她只知她的鞋已然湿透,里面浸满了冰水,原本痛极的双脚也已麻木。
实在走不动了……
她蹲坐在雪地里,不断地往手心里呵气,不停地搓着冻得通红的双手。
等身子暖和点吧,暖和点她再赶路。
……
“哥!你瞧那是什么!赤狐吗?!”牛车上的少年扯了扯另一名少年的袖子,指着不远处的一团红色惊奇道。
被叫哥哥的少年斜睨了他一眼:“你见什么赤狐大白天出来晃悠的?”
少年嘿嘿一笑说:“许是雪太大了,食物稀缺,所以白天也出来捕食了。”
“你等着,我去捉来给你瞧瞧!”
说着,少年跳下牛车,朝着那团红色飞奔而去。
清欢还在苍蝇搓手,待她意识到不对劲时,已被人握住后颈。
她身子一僵。
这荒山野岭的,啥玩意扼住了她命运的后脖颈?
少年看着满脸惊恐地转过头来的少女,忙撒开手,后退了两步:“赤、赤狐……变成人了……”
“赤狐?你看我像赤狐吗?”清欢踉跄着站起身,指了指自己,没好气地道。
长的挺不错的一少年郎,怎的眼神这么差呢?忽地来掐她后脖颈,差点没吓死她。
少年当真仔细端详起来:少女年纪不大,此刻唇色苍白,耳朵鼻尖和脸颊都冻得通红,蝶翼般浓密卷翘的睫毛也裹上了一层霜雪。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
少女虽不是赤狐,但一双狐狸眼让她看上去生像是狐狸幻化成人。
听夫子说,动物修炼到一定境界是可以幻化成人的。
见眼前的少年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大抵是个脑子不好使的,清欢也懒得与傻子计较,拖着麻木的脚便继续往前走。
看清欢走路一瘸一拐的,少年紧跟在她身后:“姑娘的腿可是受了伤?”
清欢没搭理他。
咋的,他能治?
见清欢没反应,少年大步上前拦住她的去路:“在下没有恶意,只是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荒无人烟的,姑娘若是受了伤,怕是会冻死在这里……”
随后又指了指她身后:“那是我的牛车,虽是简陋了些,但载姑娘一程还是没问题的。”
清欢回头,顺着少年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辆牛车正朝这边驶来,车上还有一名赶车的中年男子和一名同他差不多年纪的少年。
牛车也确实简陋,就是农村常用来拉货的牛车加了个车棚,这么冷的天,既不遮风也不挡寒。
“我没受伤,”她叹了口气:“我本想去乌县的,但这雪也太厚了,我鞋全湿透了,冻的脚疼。”
“没受伤就好,”少年松了一口气,而后欣喜地道:“真是巧了,我们也要去乌县的,不如姑娘就同我们一起吧,路上也有个照应。”
清欢点点头,毫不吝啬地夸奖:“公子真是个大好人。”
“那我们快上车吧!”说着,少年朝牛车大步走去。
走了几步,回头发现清欢一步一步挪得艰难,便又折返回来。
清欢看着屈膝蹲在自己面前的少年有些不明所以,却见少年双手放在自己的双脚上,有绿色的灵气从少年手中翻涌而出,将她的双脚包裹。
她只觉一阵暖意自脚底升起,麻木的双脚渐渐恢复了知觉。
待绿色灵气散去,少年收回手:“可有好些?”
清欢高兴地点点头,不仅脚恢复知觉了,连鞋子也干爽了。
这就是林相如所说的灵力吧?可真是个好东西!
谈话间牛车已到近点,少年托着她上了牛车。
“发哥儿,说是去捉赤狐,怎的捉了个女孩子回来?怎么?赤狐变成人了?”看着同发哥儿并排而坐的清欢,中年男子戏谑道。
发哥儿嬉笑着应了一声:“不瞒您说,我起初也是这么认为的!”
后又看向清欢:“这位姑娘也要去乌县,我便邀她同我们一路了……对了,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呢?”
“唤我清欢便好。”
“清欢?倒是个好名字!”发哥儿点点头,遂又介绍道:“我叫谭发,他们都叫我发哥儿,这是我哥谭正,这是刘叔。”
清欢微笑着朝几人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姑娘是哪里人?听口音不像是咱们北方人,南方来的吗?也是去乌县上学的?冰天雪地的,怎的没个长辈送送?”刘叔张口就是一连串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