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一辈子都还不清
这句话着实不是我想说出口的，但是顾素白的态度现在已经很明显。
我的耐心，已经慢慢地被她磨掉了。
我是很爱她，我什么都可以迁就她。
以至于她都忘记了我是个人，我也有自尊。
这话一说出口，她的身体明显地一震。
我扭头看向了窗外，刚好外面全黑的天，让我的脸很完整地在玻璃上反射出来。
我的脸颊被缝合了伤口，那就是说明，我日后一定会留疤。
虽然我不是容易留疤体质，但我不会故意把这个疤痕去掉。
我要时刻地警惕自己，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记得，顾素白为了别的男人伤害了我，不止让我脸上永久留疤，我的心，也有了无法愈合的创伤。
或许顾素白也不知道我们从什么时候走到这一步的，她不想离婚是真的。
就像我想的那样，我对于她来说还有利用价值，而且我身上的股份，是婚前财产。
她没办法让自己家族生意的股份流出去，这也是原因之一。
“你想都不要想。”
良久，她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这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却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与其我们在一起，这么的互相厮磨，为什么不离开？我不用再守着你，你也可以跟张煜在一起。”
我叹了口气，心脏有被撕扯的痛。
爱了这么多年，多少还是会有点不舍。
突然地离开，跟死了个亲人没有任何区别。
顾素白深呼吸一口，我甚至听到了她呼吸的时候，有微微地颤抖。
“王浩，我希望你知道。首先关于张煜这件事，本来就是你不对。他车祸刚可以下床，万一再伤到什么内脏，你负责得起吗？”
我看着顾素白，突然就不解了：“怎么就是我不对了？我动手了吗？院子里有监控，你可以去调取监控看看，到底是他在装，还是我动手了。”
顾素白摆摆手，明显不想为了这件事争吵：“就算监控显示不是你动手跟他拉扯，那你言语上的挑衅呢？监控可没有录音。”
呵……
说到底，顾素白就是不相信我。
我们认识这么久，在一起这么多年，她宁愿相信一个外人，都不信我。
“既然你不信我，为什么要死扯着我，不跟我离婚？我是你杀父仇人吗？顾素白，我现在还是你老公，就算分开了，我们也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的耐心已经到了极点，想到了张煜那虚伪的脸，和顾素白处处地维护。
我从一开始的心疼委屈，到现在的恶心。
从小到大，我都没有吼过顾素白。
或许就是这么低声一吼，她的脾气也上来了。
如同泼妇一般，她脸红脖子粗的也跟我喊。
“离婚，你凭什么跟我离婚？你拿着我公司多少的股份，你就想跟我离婚？你以为我们顾家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跟我离婚，你不仅可以有张煜，你还可以去找陈凡。你已经熬死了你们家所有的长辈，你跟陈凡在一起，不会再有任何人走出来反对你！”
我的头开始剧烈地疼，我感觉自己的血压正在噌噌地往上冒。
她所有的坏脾气，却在我提到陈凡的那一刻，彻底崩坏。
“陈凡？你有什么脸跟我提陈凡。如果不是你，我爸妈就不会给钱让陈凡离开，如果不是你，他就不会死在异国他乡！王浩，这辈子除非你死了，除非我死了，不然你休想这么容易在我身边离开。”
顾素白的嘴脸一下就变了，我看着眼前的她，就像是电视剧里面的反派，这张脸都在扭曲。
我压抑着要呕吐的感觉，感觉眼前的人，我已经不认识了。
现在我也不怪她为什么这么生气了，是啊，如果我最爱的人在我最爱她的时候离开，我也一定会很愤怒吧。
而且这种离开，还是死亡。
我的整个眼眶都是通红的，并不是因为陈凡离开而伤心。
这是一种无力的感觉，我好像，没有办法打破这个局面了。
我想离开，顾素白不同意。
我想道歉。
可如果我不是承受陈凡和顾素白心中一样的悲痛，那又怎么算道歉呢？
我哗啦一下，吐出一口鲜血。
鼻子和喉咙，全部都充斥着血的腥甜。
顾素白似乎是被我吓到了，她又像我晕倒之前一样，手忙脚乱地去按床边的呼叫铃。
很快，简正和其他护士一拥而入，整个病房里全都站满了白大褂。
“不好意思女士，麻烦你先出去。”
简正一看我的情况，大事不妙，连忙把顾素白推了出病房。
急救过后，病房的门打开，顾素白从外面跑了进来。
这时候的她，眼眶已经通红了。
“我告诉你王浩，你别想着这么轻易地就在我面前死去，欠我的，你一辈子都还不清！”
我就这么木讷地看着她，她的话音穿过了我的耳朵，但似乎没有进入我的脑子。
我只听到了她的声音，好像并不能理解她在说什么。
简正的脸色铁青，伸手拦了拦顾素白，又说道：“女士，我知道你很着急，但是病人现在需要休息，麻烦你不要在病房里大呼小叫。”
“他到底是什么情况？”顾素白深呼吸了一口，勉强稳住自己的情绪之后问道。
眼看着简正就要把我的病说出来，我用尽全力伸手拉住了他的白大褂。
他回头跟我对视，读懂了我眼中的意思。
“放心吧，王先生只不过是因为急火攻心，后面调理一下就好了。现在他确实不太适合被探病，你先离开吧。”
简正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顾素白死死地盯着我，咬牙切齿地警告：“你别想着这么快就死，也别想着用什么绝症来忽悠我，更别想着跟我离婚。我要怎么折磨你，那都是你欠我的。”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病房里面只剩下了简正的叹息声。
想起顾素白刚才的表情，她好像是心疼难受的。
可当我和张煜站在一块的时候，她好像就不会这样了。
我垂下头沉思，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