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本命瓷，剑鞘（3/3）2合1

微风拂过院落，陈平安刚准备回去烧火做饭的时候突然愣了一下，山崖书院的齐先生不知何时坐在了他的院落当中，正一脸慈祥的看着他。

陈平安赶忙恭敬行礼说道：“齐先生，您怎么来了？”

齐静春上下仔细打量着陈平安，随后点了点头：“嗯，你的哥哥把你的劫数给扛了过去，这些鬼魅伎俩没了手段，你也获得了新的造化和机缘，不错不错。”

说着齐静春伸手指向了陈平安的心口，从他的心口处一张猩红的符箓被抽了出来。

陈平安看着眼前的符箓有些意外，他不知道自己的心中如何被植入了这么一张符纸。

齐静春手握符录，淡淡解释道：“此物名为一心求死符，被种下之人会看淡自身命运，一心求死，这本是刘志茂，用来切断你和顾璨之间的因果所准备的东西，先用此物操控你乱蔡金简的心境，随后借蔡金简之手断掉你的长生桥。”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你的哥哥赶了回来并杀掉了蔡金简，也是因为你哥哥的原因，这一心求死符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看样子你的哥哥是你在这世界上唯一重视之人，也是因为他帮你报了仇，你没有一心求死。”

“事后你哥哥找上了刘志茂，并让那家伙的境界倒退半步，损伤根基，同时将自己和你的因果与顾璨纠缠在一起，让他心生忌惮，没再敢轻易断掉你们之间的联系，只能乖乖听天由命，说实话，你哥哥给我的惊喜真是越来越多了，当然你也不例外。”

陈平安听后心中大为震撼，想不到自家哥哥替自己挡了这么多的劫数。

齐静春这时起身缓缓，向院门外走去，同时对陈平安说道：“过来陪我走走吧，有些事情我难辞其咎，也得给你们兄弟二人一个交代。”

陈平安听着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的跟在了齐静春的身后。

两人就这么一直走着，随后来到了小镇之中，不过镇子上的居民仿佛是看不到他们两人一般，都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有一个小孩奔跑玩闹的时候差点摔倒，陈平安赶忙上去将他扶好随后快步离开，只留下了一脸懵逼的小孩，反应过来之后以为有鬼怪缠上了他，哭着喊着回家找自己的爹娘去了。

齐静春一边走着，一边欣赏小镇风景，缓缓说道：“陈平安，你信不信这世界上有神仙精魅，妖魔鬼怪。”

陈平安点了点头：“小的时候，我娘竟然会给我讲话的故事，我哥哥也会想，天上的神仙有一个组织叫做天庭，天庭里面的人全部都是神仙，他们掌管着人间各种事故，受人间烟火供奉，保护世间安宁，我娘则是会讲一些妖魔鬼怪的故事，提醒着我不能当恶人，要做好事，因为善有善报嘛。”

齐静春点了点头：“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些都有待。商榷毕竟每个人对善恶的定义都是不同的，话说你哥哥口中所说的天庭，倒是有趣许多，想必天庭的制度跟王朝差不多吧。”

陈平安：“没错，我哥哥说天上的神仙也分三六九等，哪怕你在房间是什么绝世天才飞升天庭也得从最小的天兵开始做起，而且他还说天上的天兵曾经也是世间罕见的天才。”

说到天庭陈平安就开始滔滔不绝了起来，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一般说个不停，把陈长生给他的所有故事，通通跟齐静春讲了一遍。

齐静春也是默默的听着，时不时点头，时不时摇头，时不时长叹一声，时不时一阵感慨：“你哥哥倒适合当一个说书先生，不适合去打铁，这些故事倒是有趣，无论是那个名叫萧炎的天才少年成为废柴之后所说的30年河东，30年河西，再或者被奸人所害挖去至尊骨最后成为荒天帝的石昊，这些人所遭遇的一切以及最后的结局，都是能鼓舞人心的，想不到你哥还有这一手。”

陈平安笑了笑：“先生若是想听，我可以让我哥哥来给你讲，我没有我哥哥那般功力，要是换我哥来的话，肯定能将这些故事讲得更加精彩！”

齐静春点了点头：“那我就先暂时期待一下吧，都聊到哪去了，话归正题吧，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陈平安。”

听到这陈平安眉头一皱，他思索了良久，随后缓缓说道：“先生这么一说，我倒还真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问先生，我的爹娘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听到这齐静春长叹一声，随后大手一挥，小镇周围的空间也在齐静春的解答下开始变化。

此处本是真龙埋骨之地，气运十分鼎盛，在此出生的孩子资质机缘远超外边的同龄人，当然也并非是所有的孩子都有精彩绝伦的天赋。

在这小镇的新生儿都会被人专门用独门秘术取一滴心头血，灌注于日后烧铸的本命瓷中，女孩的本命瓷要烧6年，男孩的则是9年。

孩子们的天赋就如同烧瓷一般全看运气，这便催生了外界的仙家势力，耗费巨资押注，这便称为赌瓷。

看着眼前不断变幻的景象，陈平安愣住了，与此同时，齐静春看向他说道：“在我的记忆中，你爹娘都是温厚之人，但你爹资质平平，不值得被买瓷人带离小镇，也许是命运所致，但也许是买瓷人在你爹的本命瓷上做了手脚，总之他命运多舛，也连累了你，你娘，你哥哥一起受苦。”

“再后来，他竟偶然知晓本命瓷的秘密，一旦被人开窑带离小镇就会一辈子沦为牵线木偶，于是他便砸碎了你的本命瓷。”

听到这陈平安有些疑惑，他赶忙说道：“我的本命瓷被爹砸碎了，那我哥哥的呢？”

齐静春：“问得好，你哥哥的本命瓷在烧制的时候就已经碎了，而且没过多久，烧铸你哥哥本命瓷的人，当天便得了失心疯，成为了一个疯子半年后投井自尽，一家老小死的死，疯的疯，而你的哥哥则被那些仙家之人定义为废瓷和瘟神，也就是没有任何价值之人和灾厄缠身之人对此避之不及，就连我当时都是这么认为的，如今看来我当年的想法是多么的愚蠢，如果把他收为我的弟子，他估计会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吧。”

齐静春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内心的心绪，又将话题引回了正轨：“你爹在砸碎你的本命瓷后买瓷人震怒，那是一张瓷震纸，后果可想而知。”

听到这陈平安有些激动的说道：“那我爹是怎么死的？！”说这话的时候，陈平安的情绪明显激动了一下眼神之中是复仇的火焰。

看着陈平安的神情，齐静春叹了口气走到他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逝者既然已逝，生者更当愤然而生。”

听到这话陈平安神色复杂，但很快他就坚定地说道：“杀父之仇若是不报，那这人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我哥哥曾经跟我说过，有仇不报非君子！”

齐静春听后，眉头紧皱：“看来你哥哥对你的影响很深啊，罢了，陈平安，你想知道你们的命运为何会被别人操控吗？”

陈平安点了点头：“还请先生解惑！”

齐静春大手一挥，周围的空间发生了变化，回归了小镇原本的模样。他们二人此刻来到了一处小巷，小巷的尽头是一个水井，单词课周围的时间空间仿佛被禁止了一般，井边有一个正在弯腰打水的大娘，看样子那大娘打水显得十分吃力。

齐静春这时悠悠开口说道：“3000年前，世间真龙陨落于此，4位圣人订立契约，规定每60年换一人坐镇此地，看顾真龙残余气数，以儒释道兵为主，其余仙家豪阀皆有机会来分润好处，既是好处，那必生纷争，人本性矣。”

齐静春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陈平安也知晓了世间缘由，但回想起蔡金简断他长生桥的那果决和冷漠，对方仿佛就是随手踩死一只蚂蚁一样，人虽说分三六九等，就连天上神仙也是如此但如此的漠视生命，这真的能算出是人吗？天上的神仙会不会也是如此呢？

陈平安看向齐静春企图获得答案：“先生，我有一事不明，为什么那些外来之人看我们的眼神，就如同是看蝼蚁一样，明明他们才是来求机缘之人，却还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杀人如同杀鸡，丝毫不在意别人的性命。”

齐静春将一心求死符展现出来，缓缓说道：“陈平安你可否怪我只是冷眼旁观不出手相助，只是看着你被刘志茂设下诅咒，被蔡金简打断长生桥？”

听到这话，陈平安笑了笑：“为何要怪先生？先生是坐镇此地的圣人，我哥哥以前跟我说高人一般不会轻易出手，因为有很多规矩傍身一旦出手因果牵扯很大，稍有不慎甚至会落得个自身消亡的结果，甚至生灵涂炭，齐先生能够保护小镇百姓的安危，就已经足够了，至于我自身的劫难，就由我自己去扛，自己去过吧。”

听到这话齐静春笑了笑是自嘲又或是欣慰：“哈哈哈，看样子，我还要向你哥哥学习一下了，我教过的学生数不胜数，讲过的大道理没有数万也有上千，没想到最后还不如你哥哥教你的好啊。”

齐静春望向小镇天边在他的一人中，小镇的天边出现了一条紫色的裂缝，他心中喃喃说道：“小镇崩塌在即，机缘之争势必会愈演愈烈，长生虽然教了平安不少道理，但我还是要教他遇事量力而行。”

齐静春一弹响指周围的时间空间开始流动，突然一道落水声响起，紧接着传来的是一位大娘的求救声。

陈平安看着眼前正在井边打水的大娘，突然掉入了井中，陈平安赶忙跑过去趴在井边看了一下，井边的大娘不断呼喊求救挣扎着，陈平安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将大娘拉起来，然而他低估了人在求生当中所爆发出来的力气，那大娘直接将陈平安一把拽入了井里。

陈平安一阵惊慌，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周围的空间再次停了下来，而那井边之上仍然是大娘打水的样子。

就在这时，齐静春开口说道：“陈平安若是将来有陌生人掉在井里，救人则死，你救不救？”

陈平安望着井边的大娘，点了点头说道：“我救，我想赌一下，我不相信有必死的结局，只要掌握好方法，就能去救！我哥哥跟我说过，世间没有绝对的结局，哪怕成功的概率不到一成，但也绝不会等于0！”

听着陈平安的话，齐静春刚想说的话卡在了嘴边，这话有投机取巧，但也有量力而行的意思，同样也有莽夫思维，赌徒惯性，前后矛盾很是复杂，但是道理一听便能懂。

齐静春长叹一口气：“陈平安，你真的有一个很好的哥哥，哎呀，我真是越来越羡慕阮邛那个家伙了，当年捡了个漏收了你哥哥当徒弟，我去看看能不能要过来。”

而与此同时和宁姚走在小镇街上的陈长生突然打了两个喷嚏，他揉了揉发痒的鼻子，有些疑惑：“怪事，感冒了吗？”

一旁的宁姚有些关心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陈公子。”

陈长生摇了摇头：“没事，估计是没注意受寒了吧，你我先去买点需要的东西吧，今晚我会把房间给你腾出来，衣服被褥的恐怕需要宁姑娘自己解决了。”

宁姚点了点头：“那就多谢，陈公子收留了，日后就请多多关照。”

铁匠铺。

阮邛手中正把玩着陈长生今天做好的宝剑，他轻弹了一下剑身，不由感慨道：“这小子可以10年时间就快要赶上老夫1/3的水平了，不过宝剑虽利，却是无鞘之剑，落入善人手中便能积德行善，但落入恶人手中也能投入生灵，若有剑鞘加以约束，定能成为绝世好剑，只不过这剑鞘啊，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