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喝最好的酒,骑最快的马
许夫人对刘羡阳说完这话就转身离开,刘羡阳想要上去追赶,却追到一半停下了脚步,他想起了阮邛的话,他没有办法越过廊桥半步。
但作为儿时的玩伴兼兄弟,他怎么可能看着自己的兄弟被别人杀死!沉默片刻过后,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坚定起来,随后一脚跨出了廊桥。
泥瓶巷。
陈平安刚走过一个拐角,就差一条街,就来到自己家门口时,他看到了齐静春:“齐先生,你怎么在这?”
齐静春顺着话语望向陈平安一脸笑道:“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说着齐静春将手伸进袖口之中,拿出了两枚印章,他将这两枚印章递给了陈平安:“拿着。”
陈平安看着齐静春手中精心雕刻的印章,一时之间有些不好意思去收下。
齐静春笑道:“不是白给你的,是我有事相求。”
陈平安思索片刻点了点头伸出双手接过:“齐先生有何事求我,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定当肝脑涂地!”
齐静春柔声说道:“倒也不需要你做到这般,以后山崖书院有难,我希望你能尽可所能的帮一帮,但切记之前我跟你说过的,君子不救,那是我的肺腑之言,并非在试探人心。”
陈平安听后弯腰拱手说道:“先生,这个我不敢保证。”
齐静春看着陈平安长叹一声之后也向对方躬身行礼,夕阳之下,两人互相行礼,像是多年好友道别一般。
一礼过后,齐静春转身离开,但同时开口说道:“以后山崖书院若真有大困局,你心生悔意,也无需愧疚,不用刻意为之,但陈平安即使我这样说,你也不会这样做吧……”
声音悠悠回荡响彻天地之间,陈平安听着这话,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知我者,先生也,当然还有哥哥。”
刘羡阳跑过廊桥,一路奔向泥瓶巷,脑海之中回忆起往日之事。
大概10多年前他还是个屁大点的三岁小孩有一次在镇子上走丢了,遇到了少年时期的陈长生,陈长生将他送到了他爷爷那里,至此两家便有了来往,他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陈平安。
陈平安的年龄跟他差不多大,十分黏着陈长生,他们的父亲每天早出晚归,娘亲身体又不行,于是陈长生就挑起了照顾这个家的重任,上哪都带着陈平安,他自然也是十分羡慕这个拥有哥哥的家伙,那个时候还会和他抢陈长生,两人没少发生冲突。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二人也慢慢长大,回想起往日之事,也不由得有些尴尬,他自幼父母双亡,其实有的时候也很羡慕陈平安要有双亲,但奈何,天不遂人愿,他的父母没过多久便相继离世,和他一样成了孤家寡人,或许是同病相怜,惺惺相惜,两人的关系越发稳固。
他们一起摸鱼,一起抓蛇,一起上山摘果子吃,吃坏肚子了又一起拉屎,可以说不是兄弟胜似兄弟,刘羡阳也在心中把陈长生当成了自己的亲哥哥,凡事都听他的,自己的爷爷在临终之前也托付他照顾好自己,对方做到了,他也看在眼中,他是知恩图报的人,如今自己的兄弟即将面临生死之灾,他又岂能坐视不理?
“对不起了,长生哥,我这都是为了平安,你别怪我!”刘羡阳一边跑着一边说道。
很快有信阳全力奔跑,找到了陈平安家用力敲了敲院门,喘气的说道:“陈平安快开门,陈平安快开门!”
很快院门被打开,陈平安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家门前的刘羡阳有些惊讶:“刘羡阳,你怎么在这?阮师不是说……”
刘羡阳弯腰扶着膝盖一边喘气一边打断了陈平安的话:“你先别管这些了,你明天去我老家一趟,我爷爷以前睡的床底下有一个箱子,里面是个宝甲,你知道的,到时候会有个姓许的夫人找你买宝甲,你到时候什么都不要问,直接给她,她不会为难你的,还有他到时候会给你一袋子钱,记得当面点清,一共是25枚铜钱,知道吗!”
听到宝甲二字陈平安眉头一皱:“我记得这东西不是你爷爷的家传宝物吗,以前有人找你买,你可是打死都不买的,为什么……”
刘羡阳打断了陈平安的话,一把搂住了他的肩膀:“哎呀呀,你懂个屁,大好前程摆在老子面前,为啥要白白错过呀?而且我爷爷临终前说过,实在没办法了,宝甲可以卖,所以你就不用担心了,照我说的做就行了,到时候你把钱自己留着。”
陈平安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此事有些蹊跷:“这么大的事,我哥哥知道吗?”
一听到对方提陈长生,刘羡阳不由打了个哆嗦:“哎呀,这件事我没跟长生哥说,你也别告诉他,别给他添麻烦了,从小到大我麻烦他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而且宝甲是我的,我真想卖的话,长生哥也不会说什么的,好了,事情就这些,我回铁匠铺了,明天的事情你一定要记住。”
说着刘羡阳,也不等陈平安答应,转身就跑没影了。
明月当空,月光照耀廊桥映衬在小溪河流之中,漫天星河化作银河点缀将其托起,看上去绝美无比。
刘羡阳走在廊桥之上,突然他停下了脚步,陈昌生此刻正背着一个被布包裹的长条东西倚靠在廊桥的护栏边上微闭双眸。
或许是听到了刘羡阳的脚步,陈长生睁开双眼看向他:“师傅的话你难道记不住吗?”
刘羡阳刚想开口说什么,就听见陈长生以十分严厉的口吻对他说道:“跪下!”
刘羡阳听后没有犹豫很听话的双膝跪在廊桥之上,陈长生这时走到他的旁边,悠悠开口说道:“按照规矩,我本应该替师傅打断你的腿,但念你是初犯这次我就饶过你,再有下次,后果你知道的,起来吧。”
刘羡阳听后点了点头,随后起身,就在刘羡阳刚站起身子时,陈长生的话又传入了他的耳中:“宝甲,你真打算卖了?”
刘羡阳点了点头:“没错,许夫人开了个不错的价格,谁会和钱过不去吗?所以我就卖了,不过师傅有规矩,我不方便,所以今天跨过廊桥,找平安说说这件事,让他帮我把宝甲卖了。”
陈长生看着刘羡阳的双眸,长叹一声也没再说什么:“既然你想好了,那随你吧,平安那边你放心,有我在他会没事的,明天我和他一起去,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铁匠铺,知道了吗?”
月光洒落照耀在陈长生的身上,为他遮上了一层神圣的面纱,看着眼前的陈长生,刘羡阳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安心之感。
或许是心中一块巨石落地,刘羡阳看向陈长生悠悠开口问道:“长生哥,你以后有没有想过离开这个地方?去看看更大的世界,见识更多的事情。”
陈长生走到护栏旁边,望向河边月色,悠悠长叹一声:“出去见世面总得有钱再说了,我走了,平安谁照顾?”
刘羡阳听后来到了陈长生的旁边:“长生哥,我和平安都17岁了,自己都能照顾自己了,少年热血志在四方,我刘羡阳将来一定要喝最好的酒,骑最快的马,我还要去看天一样高的山和最宽广的河,长生哥,你难道真没想过去外面看看吗?”
听到这话陈长生笑了笑,他轻轻敲了一下刘羡阳的额头:“什么少年热血,在我眼中你和平安都是长不大的小屁孩,你就是一个有中二病的小屁孩。”
听到这话,刘羡阳有些不服:“凭啥是小屁孩啊?而且凭啥我就是一个有病的小屁孩,还有中二病是啥呀长生哥,你给我解释清楚!”
陈长生对此只是笑笑不再言语,随后转身离开,给了刘羡阳一个挺拔又坚毅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