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还在记恨我吗
雾气弥漫,周围白茫茫的一片,仅有一处小径闪烁着奇异的红光。
她叹了口气,又梦到这里了。
可是身体却控制不住的向前走去,原本似有似无的声音变得清晰。
她在人群里看到了爹娘,他们赤着眼,咧着嘴,反复说着发财了发财了。渔网勒进了手掌也不舍得放开。
渔网里的看不清面容人鱼翻滚着,尖叫着,撕咬着,巨大的鱼尾被勒出道道血痕。
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颤抖着手,想去帮忙却又一次次穿过,她无力的跪在地上,“对不起、对不起……”
一道闪电劈了下来,“未晚!”
她听到眼前人鱼的叫喊,痛苦地闭上眼睛,“不要、不要救我,求你了。”
一阵混乱后,眼睛不受控制得睁开,又回到了那副躯体中了。
眼前的人鱼,哼着歌,将自己的心挖了出来,强硬地将心脏塞进她的嘴里。
“未晚,好好活下去……”
迟未晚从噩梦中惊醒,习惯性的想往外侧寻找安慰,却扑了个空。
她怔愣了一会儿,踉跄地走出屋子,将脸紧紧贴在那块墓碑上,双手紧紧拥住,“公子,我今日又做噩梦了……”
迟未晚伸手摸了摸墓碑上的日期,“已经一百年了啊,为何你从不入我的梦,是还在记恨我吗……”
她和公子的相遇甚是老套,用英雄救美又说不过去,因为那时她在外貌上还只是十岁的小孩,对,外貌上,她是个不死之人,她是个怪物。
与其说那日是公子从恶霸手中救了她,还不如说从她手中救了恶霸。若不是公子,她早就把那人的心脏给挖了吃了,想到这里她红着眼眶轻笑了声。
“何故救我,还白挨了顿打。”
从那以后,她被公子带回家中,他教她识字教她怜爱众人,却不让她爱上自己。
“这成何体统!万不要再说这混账话了!”公子气得拂袖离去。
“为什么!为什么不行?我如今已经十八了,为什么不行?你不也爱我吗?书房的画像里不是我吗?”迟未晚崩溃大喊。
公子转身讥讽道:“你为何觉得是你?”
这句话使迟未晚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窟,“那你又为何在我病时日日夜夜衣不解带的照顾我,为何愿意为我掩盖罪证,为何为了我远离家乡,又为何……”
“够了,就算是青陆病了,我也会如此!是我没教好你,让你变成了吃人心的怪物!我为你掩盖罪证是因为你是我一手养大的,是我不好,那些罪恶应该由我一人承受,悔不当初!”
“怪物?悔不当初?你后悔救了我吗?”迟未晚浑身颤抖,她又想起了那些朝夕相处的渔民们,拿着石头一脸惊恐地砸向她,想驱赶走眼前的怪物。
“那你又如何能证明你真的心悦我,而不是贪念我的好?”
迟未晚没有回答,她浑浑噩噩地走了出去,再也没有回来。却没有看到公子痛惜的眼神和日益消瘦的身姿。
她走之后并没有信公子的话,真正相信的那天是她按耐不住思念,想偷偷见一面,看到了一位与她身形相似的少女正亲密地跟公子站在一起。
迟未晚知道她,是镇子上搬来的穆神医,哪怕她年纪轻轻,这里的所有人都爱戴她,甚至走几步路,都能听到大家夸赞她的话。
她嫉妒得想要发疯,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痴迷公子,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他是自己的。
怀揣一包毒粉,走到镇中甜井处,她刚打开粉包,公子却突然站在她的身后,“你想要害死多少人?你到底想要什么?”
被抓包的迟未晚很是惊恐,连忙把东西背在身后,可听到质问声,她又忍不住发怒,“我想要什么你不知道吗?我要你永远跟我在一起!”
公子痛苦地闭着眼,“好……”
穆神医再来到谢府时,迟未晚故意窝在公子的怀里,闻着公子身上的药香。
她看着穆神医一脸错愕,看着公子对着穆神医摇摇头,嫉妒使她发狂,她狠狠地啃上公子的唇。
血腥,冰冷,如同她的心一样。公子待她结束后,推开了她冷冷地问道:“你也要把我给吃了吗?”
“为什么你不信我,那日他们出言不逊我才吃了他们,他们还……”
公子厌烦地打断她:“出言不逊你就要杀了他们?你可知他是我的弟弟和抚养我的母亲!”
迟未晚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为什么变成这样呢?不让我把话说完呢?是他们害死了你最敬爱的生母啊,他们还咒骂你,想害死你,为什么不能杀了他们?
她苦涩一笑,罢了,公子也不会相信。她不懂,明明之前公子并不在意这件事,为什么认识穆神医之后,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公子沐浴完就看到迟未晚坐在自己塌上,抬脚就想走。
“你敢走,我明天就去吃了她。”迟未晚冷冷开口。
她故意未将人名说出口,公子却已知晓是谁,他轻叹一声,“别将穆淑女扯进我们的事,别伤害她,她是无辜的。”
公子越偏袒,她心头就酸涩,故意冷哼一声,显得不在乎。
她看着公子红着耳垂,一脸屈辱的将身上的衣物一点点褪去,露出如玉的身躯。
迟未晚一把将公子拽入榻上,好看,但是。
“你脱衣服作甚?是想故意惹了风寒,让那人来寻你不成?”边说边将锦被盖在公子身上。
公子羞愤瞪大了眼睛,红晕一路漫延到脖子,她不看都知道,锦被下的身体定是变成了粉色。
被说中了就这么大反应吗?他当真这么喜欢她?迟未晚低垂着眉掩盖在自己的失落。
调理好自己的心情后,发现公子抿着唇背对着自己,她不在乎,只要能吃到瓜,强扭下来又如何。
躺下来,隔着锦被环抱着公子,她喃喃道:“我爱你啊,公子。”
怀里的人似是被恶心的一震,她贴得更紧了,就这么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