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其乐融融
面对哭的天昏地暗的林栋哲，庄图南也低头啜泣了起来，周围几个工人一听，连忙安慰两个孩子，这让张书记一阵头疼。
庄图南他听说成绩很好，看起来人也很乖，但这林栋哲可不是善茬儿，自己之前让他父亲林武峰给厂里搞了不要钱的电冰箱，被这臭小子拿出来说道了好久，还赖在自己家，不得已才给宋莹分了房。
随着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张书记担心影响不好，赶忙道：“行了行了，别哭了，这事儿我知道了，明天我去厂里问问，如果名单上年三十值班的真是李处长的儿媳妇，那她就跑不了。”
看来这个人情，自己是卖不出去了，张书记心中暗道，他本想睁只眼闭只眼，但现在工人们情绪都不好，要是因为这件事闹起来，对他的影响很大，死道友不死贫道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
第二天一早，张书记就把一车间的王主任叫到了办公室。
王主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懵逼，张书记点燃一根牡丹，问道：“老王，这年三十名单怎么回事？不是李处长家的儿媳吗，我怎么听工人们说换成黄玲了？”
王主任闻言一脸惊诧，但还是如实道：“是这样张书记，我不是看黄玲她工作态度不错嘛，就想着年三十让她出出风头，好评劳动标兵不是。”
砰！拍桌声响起。
“胡闹！”张书记气愤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人黄玲一直是劳动标兵，而且群众关系搞得极好，现在你把名单改了，工人们难道会没情绪？”
“我……”王主任语塞。
王主任一脸郁闷地从张书记办公室走了出来，本来他看黄玲工作态度好，想着让她年三十顶班给李处长做个顺水人情，张书记平常都不管这些事的，今天怎么突然找自己了，情绪还这么高昂，这让他十分费解。
他进入一车间，黄玲正在指导新人操作机器，他走至黄玲身前，问道：“黄玲，你过来一趟，我跟你说点事儿。”
黄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走了出去。
王主任带着黄玲来到自己办公室，语气不耐地道：“黄玲，你到底怎么回事儿？”
“王主任，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不是都答应你年三十顶班了吗？”黄玲不解，但她气势也不弱，她是一车间的组长，厂里二十年的老员工了。
王主任一脸失望道：“是不是你不想顶班，就去找了张书记？我可跟你说，当初你可是答应的好好的，现在跟我玩这套，黄玲，我真是看错你了。”
“王主任，你这话我可就纳闷儿了。”黄玲道：“不行咱们现在就去找张书记方面对峙，看看我到底有没有找他？”
“你！”王主任自然是不敢带着黄玲去找张书记对峙的，本来这件事就是他理亏，如果闹大，影响的也是他。
本来厂里就已经决定把房子分给黄玲了，他只是利用职务之便骗黄玲顶个班，给自己做个人情，没想到张书记居然这么大反应，事已至此，也没办法再改变，只得把年三十顶班人员名字又换回了李处长儿媳。
……
黄玲下了早班，在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宋莹。
宋莹笑道：“哟玲姐，我等你呢，你快点换好咱去买菜。”
“行。”黄玲点头，王勇那个事发生以后，她对宋莹的观感也改变了，如果院子里没有能说话的人，他们一家子也不会好过。
这时，一个女工走近，笑着说道：“玲姐，宋莹，你们那俩儿子可真有出息。”
“啥，栋哲咋啦？”
“图南咋啦？”
两人一脸不解。
那女工道：“昨晚上我就看到你俩儿子找到了张书记家里，还说玲姐年三十要替别人顶班，那俩娃闹得哟，街坊邻居都替你打抱不平呢，尤其是宋莹的娃，把那张书记吓得一愣一愣的，可笑死我了。”
黄玲恍然，明白了刚才王主任找他谈话的原因。
他从来没跟庄图南说过自己顶班的事，他又是怎么知道的？不过黄玲已经没心思去探究了，她内心泛起暖意，原来孩子已经在替她遮风挡雨了。
“什么？玲姐年三十替别人顶班？”宋莹当即道：“玲姐，我们现在就去找张书记说道说道，要是不行，我就带着车间的工人们罢工，还有没有天理了！”
黄玲握住宋莹的手，笑道：“年三十我们两家一起过。”
……
放学后，庄图南带着庄筱婷林栋哲一起回到院子里，林栋哲一路跑一路跳，庄图南也没拦着他，天高任他飞，这小子关键时刻有事是真上啊。
还没走进院子，香味已经飘了出来，林栋哲吸了吸鼻子：“是猪油！还有鱼！”
“林栋哲，你鼻子怎么这么灵？”庄筱婷问道。
林栋哲用拇指摸了摸鼻子，昂首道：“那是，我从小就看我妈做饭，什么菜我一闻味道就能闻出来。”
“我看你是没少偷吃吧。”庄图南打趣道。
“哎呀，图南哥你别说出来嘛。”林栋哲顿时又变成了泄了气的皮球。
进入院子，黄玲跟宋莹一同在厨房，见孩子们回来了，急忙招呼道：“孩子们，快把书包放下，洗手准备吃饭。”
“好耶！”林栋哲顿时又充了气，蹦蹦跳跳地跑到自己房间去了。
庄图南带着庄筱婷把书包放好，出来的时候正好对上黄玲的眼睛，他从黄玲的眼神里推测黄玲应该已经知道昨晚的事了，于是说道：“妈，年三十我们跟宋阿姨一起过，谁想把你拉去顶班，我都不会同意。”
“哎呀，图南这孩子可真孝顺。”宋莹道：“玲姐，我可真羡慕你。”
黄玲柔声道：“嗯，国营商店没猪肉卖，今天妈跟你宋姨买了鱼，等会你们多喝点鱼汤，暖暖身子。”
宋莹气愤道：“想起这事我就来气，副食品店那些个腌臜货店员，一有肉就先通知家里人排队，一下子就给抢光了，搞得我们有票都买不上，哼！”
屋外冷风朔朔，吹得几尽凋零的枫树叶沙沙作响，月亮和星子也浮现在桃红色的天空，庄图南跟林栋哲摆好桌子，黄玲宋莹把菜端了过来，一行人围坐在饭桌边，雍容惬意，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