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庸医?神医!
咸阳宫,别院。
秦安坐在石凳上,瞪着眼前白发飘飘的老者。
老者一手捋着白须,一手握着秦安的手,一言不发。
晴儿站在秦安身后,双手握着扫帚,紧张的看着两人。
一时间气氛诡谲的安静。
“六公子,依老臣看,你是肾虚。”
“放屁!”秦安‘嗖’的将把脉的手抽回,从石凳上蹦了起来,手向后一伸,道:“庸医,太医令里有特么庸医,晴儿,快把扫帚给我,把这庸医打出去!”
“我能治!”
扑通一声,秦安跪倒在老者身前,涕流满面:“神医啊,神医快帮忙看看,我还是雏啊,怎么就肾虚了呢。”
白须老者看到秦安跪倒在地,赶忙起身侧到一旁,他可受不住秦安如此大礼。
秦安看到老者侧到一旁,还以为他不愿意说,赶忙双膝挪动,又正跪向老者。
老者大骇,赶忙又挪步侧到一旁,这让其他人看到他受公子如此大礼,人头事小,九族事大啊。
看到老者如此执着,秦安心里咯噔一声,怕不是自己还有什么暗疾,不由得紧张起来,连忙向着老者蹭去。
两人你来我往,秦安跪着转了一圈,老者绕着秦安跑了一圈。
到底是年纪大了,白须老者气喘吁吁的坐到石凳上,拿起茶杯猛灌一口,看到秦安又跪着往自己这蠕动,眼中不禁泛起点点泪花。
“六公子,别跪了别跪了,老臣能治!老臣真能治啊!”
听到老者的话,秦安站起身,扑了扑膝盖处的灰尘,重新坐到老者身前,期盼的看着。
“咳!”
实在受不了秦安的眼神,老者咳嗽一声,开口说道:“六公子身体非常健康,从小生活在宫中,吃食也都颇为健康,肾虚则因为长期熬夜导致,看的出来六公子每日都在用功读书。”
秦安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他确实用功读书,经常半夜才睡。
至于是不是他干的,不重要,记忆都融合了,前身的事也就是他的事嘛。
老者呷了一口水,说道:“只要现在开始,六公子按时早睡,配合着老臣的药方,不日便可痊愈。”
“晴儿,快去取木卷和笔来。”
晴儿将扫帚扔到一旁,急急忙忙的跑进屋里。
将文房四宝取出,晴儿研好了墨,秦安手持秦笔,一脸严肃的看着老者。
“六公子你记好,淫羊藿十克、菟丝子十五克、熟地黄十五克、杜仲十五克、山茱萸十五克、党参十五克、五味子四克、车前子十五克、何首乌十五克、炒白术十五克、仙茅十克。”
老者一连串说了十一味药,有些口干舌燥,拿起水润了润嘴唇,接着说道:“用水煎服,每日两次,专治功能减退,腰膝酸软,健忘失眠。”
说完便起身向外走去,他实在是怕了秦安动不动就跪。
秦安身无旁骛的记着,没有察觉到老者已经起身离开,记完后恍然抬起头,看到老者已经到了院门口,忙不迭的开口问道:“还未请教老先生姓名!”
老者头也不回,只是摆了摆手,说道:“行医者,治病救人乃是本分,姓甚名谁不足以外道也。”
秦安泪流满面,感动的说道:“你不说我跪下了。”
老者一个踉跄,无奈道:“我姓左,单字明,左明!”
秦安哭着向老者挥手,颤声道:“左明先生,你是个好人,你给了我们希望,我一定会把药方好好传下去的。”
老者摆了摆手,那背影在夕阳下显得格外的高大。
晴儿从一开始便是懵懵的状态,什么肾虚啊希望啊什么的,她都听不懂,不过看到秦安那一脸激动的样子,便知道自家公子如愿了。
就在秦安如获至宝的捧着木卷药方时,孙勤农从外面径直走了进来,看到六公子正对着一份木卷细细品鉴,以为六公子在看什么农家经典,便悄悄走到了秦安身后。
淫羊藿?菟丝子?没想到六公子还对药物种植有研究,真是用功啊!
秦安正在那欣赏自己的书法,忽然听到旁边有些许叹气的声音。
不对!这大粗嗓子!不是晴儿!
秦安瞬间将手中的木卷卷起,藏在身后,只见一素袍老者正站在自己身后感叹,秦安看到老者两袖上的绿叶,便清楚了这是始皇派来协助的农业大家。
秦安不动声色将木卷放到桌上,人都有一个毛病,越勾越搜,你越想藏什么,别人注意力就越关注什么。
“六公子。”孙勤农抱拳行礼,秦安赶忙回了一礼。
“晴儿,上茶!嗯...把我藏在床底的茶拿出来吧,把先前的茶倒了。”
听到秦安的吩咐,晴儿急急忙忙的拿起水壶,将原本给太医的茶水倒掉。
孙勤农看到此景,嘴角抽了抽,不过转念想到自己比医家的人面子更大,又笑了起来。
秦安看到孙勤农的感情变化,心里一惊,这农业大家不会是个傻子吧。
“秦安公子,我叫孙勤农,陛下派我来协助公子种植作物。”孙勤农看到气氛有些僵,主动开口说道,随后将手中的锦囊交给秦安。
秦安接过锦囊,脸上透出一抹心疼,这锦囊可是从自己被子上撕下来的,天知道睡有破洞的被子有多难受,还是对一个轻微强迫症的人。
“孙家主,茶。”晴儿给孙勤农倒了一杯新茶。
孙勤农不懂其中的道道,顾不上什么茶,还以为是自己携带锦囊的方式不对,赶忙向着秦安问道:“六公子,可是我保存的种子有什么纰漏?”
秦安打开锦囊,看到锦囊中有一些湿润的黑土,摇了摇头道:“孙家主保存的非常好,是小子自己的事。”
孙勤农闻言松了口气,这种子如此珍贵,出了问题他担当不起。
秦安呷了口茶,说道:“孙家主,父皇应该跟您说了,咱们在咸阳别院里培育。”
“六公子,陛下已经吩咐过了。”
秦安将一根木条交给孙勤农。
“孙家主,这是咸阳别院的地址,小子对土地的选择有些不懂,还麻烦孙家主先前去勘探一番。”
孙勤农接过木条,摇了摇头对着秦安说道:“公子客气了,这本来就是小老儿应该做的。”
顿了顿,孙勤农接着说道:“那明日老儿便在咸阳别院恭候公子大驾了。”
秦安站起身,对着孙勤农行了一礼道:“麻烦孙老了。”
看着孙勤农离开的背影,秦安心里正盘算着怎么把这农业大家忽悠过来,这种大佬就是限于时代的局限,不然少说也是袁老那种级别的,自己那造反大业,最不能缺的便是他。
手里摇晃着青铜茶杯,正想着用坑蒙拐骗的哪种方法,一个身穿甲胄的男子敲了敲门,来人正是赵刀。
秦安放下茶杯,叹了口气,今天这小院可真热闹啊。
赵刀见到秦安起身来迎,慌忙跪地,道:“属下赵刀,参见公子!”
赵刀这一跪把秦安整不会了,他还以为赵刀是带了什么圣谕来的,没想到还没开口就受了一礼。
秦安连忙将赵刀扶起,将他带入院中坐下,开口问道:“赵统领这是...”
“公子不要叫我统领了,我已经不是统领了。”
秦安闻言一惊,什么意思?卸甲归田?那来这干什么,莫不是找我向始皇求情?
赵刀平日里对自己多有照顾,正纠结要不要再拿出一些种子,来帮他换前途的时候,赵刀缓缓开口。
“陛下圣谕,让属下挑选两百个大秦儿郎,负责保护公子。”
秦安听到赵刀的话,长吁一口气,自己的种子保住了。
“陛下可还曾说什么?”
“陛下说,从现在起,属下以及这两百儿郎,只听从公子一人。”
听到赵刀的话,秦安一愣,随即狂喜。
这代表着始皇已经同意了秦安造反,奉旨造反啊,历史上谁有这待遇?
嗯,朱家大儿除外。
“赵大人,别的我不敢保证,两个月后,赵大人和将士们,至少生活方面绝对要比在宫中强。”
赵刀有些受宠若惊,话的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了秦安的这份心,那他这些出宫的将士便不亏。
站起身严肃的对着秦安说道:“有公子这话,咱将士们便值了,属下也向公子保证,无论公子在何处,我等必护公子周全!”
秦安也站了起来,对着赵刀抱拳道:“那就拜托赵大人了。”
送走了赵刀,秦安一屁股坐到石凳上,平时小院也没人来,见到最多的还是胡亥,相较于其他人,秦安还是更想见胡亥,谁会拒绝一个老老实实挨打的人呢。
“晴儿,收拾收拾东西,明天咱们搬大院去喽!”秦安兴冲冲的喊道,他对于即将搬去的大院异常憧憬,无他,这院子是始皇出宫住的地方,自家小院再清净,可终归寒颤了一些,哪比的上始皇用的豪华。
还有那破被子!
晴儿高兴的应了一声,一路小跑回自己的厢房,因为自家主子不受宠,小院总共就两间屋子,一间寝室一间仓库,主子是肯定不能住仓库的。
终于不用抱着柴火堆睡觉了!
想到这儿,晴儿就有些想哭。
翌日清晨,秦安打着哈欠走出房门,看到晴儿收拾出的东西,瞪大了双眼。
“晴儿,你这是...”
除了床褥席枕,还有大大小小的柴火和洗衣服的木桶。
晴儿还在忙里忙外的搬东西,看到秦安腼腆一笑:“公子,咱们不是被赶出宫了么,我想这些东西咱都用得上,不如临走前薅他一笔。”
说罢凑近秦安,小声的说道:“公子莫要担心,奴婢在宫里有些人脉,这些柴火可以偷偷运出去。”
清晨的小院,回荡着秦安悲愤的喊声。
“谁跟你说咱们被赶出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