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偶遇
这么多天，吕昂对森瓦公司的布局也有了点了解。
森瓦公司的戒备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密，研究所里里外外都能看到不少全副武装的警戒人员。
所幸给旧虹会找麻烦的那几年，他也算是有了丰富的经验。
趁乱溜进走廊深处，明亮的灯光下，密闭的走廊尽头是一扇紧闭的大门，旁边的窗口露出门卫的半个身影。
他只能守在不远处，找到一个摄像死角，观察进入的方式，不知过了多久，观察到几个工作人员进入。
他们都递过去证件，门卫检查几下，扫两眼就让人进去了。
小心点，他应该也能混进去。
很快，他蹲守到独自靠近的工作人员。
对方身形与他相似，脸上半挂着口罩，一边走，一边从衣服里掏出工作证。
吕昂放轻呼吸，猛地冲出，一把将对方口鼻捂住的同时扯进视野死角，手中放电。
并不算很强的电流流入男子大脑处，还未来得及发出声音就晕了过去。
吕昂双手有些颤抖，确认手里的“受害者”没了动静，才小心翼翼将他放下，试探着试了试鼻息，似乎没死，稍稍松了口气，迅速剥下对方的外套换上，拿好他兜里的工作证和各种证件，戴好口罩，打开身上的隐形摄像机，神情自然地走向门卫。
他像是其他工作人员一般，“熟练”地递过去工作证，顺其自然地往里走。
门卫看了两眼工作证，抬眼扫了他两眼：
“站那儿别动！”
吕昂动作一僵，下意识拉了拉口罩，也不敢朝门卫看去，生怕面貌不像被发现，更不敢开口说话。
门卫语气不善，打量着他，手里拿着他的工作证反复对比：
“说一下你自己的工号！”
吕昂艰难地开口：
“我......”
工作证在门卫手里，他哪儿知道什么工号？
门卫的语气彻底变了，手都快按到警报按钮上了：
“工号是什么！”
“19840805！”
回答门卫的不是吕昂，而是身后赶来的一位高挑女子。
她有些气喘吁吁的，着急地赶过来，对门卫露出带着歉意的笑容：
“哥，不好意思，科斯他嗓子发炎，不能说话。”
说着，她像是和吕昂很熟一般，提醒道：
“把口罩戴好，我都说了生病你就请假，还非要来，赶紧把身份证拿出来，给大哥看一下。”
吕昂不知道什么情况，但好歹是被她救了一波，急忙默声点头，掏出从那人身上扒下来的身份证。
女子也拿出自己的工作证，摘下口罩，把身份证和工作证一起递给门卫：
“哥，你检查一下，没问题我们得赶紧进去，教授找我有急事。”
“是吗？”
门卫打量着两人，反复查看手里的工作证，突然变了态度，把工作证递了回去：
“行，拿好吧。”
吕昂急忙伸手接过，要收回去的手腕却被门卫一把抓住，抓得他手腕发疼：
“手机耳机电子设备都放我这儿，可不能带进去！”
“哦哦，好。”
吕昂连忙交出手机，抽回手，不舒服地揉了揉手腕，疼得他像是被针扎了一样。
而不等门卫提醒女子，女子就将手机交给吕昂：
“愣着干什么，我的证件你也帮我拿着呗。”
吕昂不知为何，就像是被她的声音控制了一样，突然一把夺过门卫手里女子的证件，把手机放下，被女子拉着快步走进隔离间。
女子找到防护服递给他：
“自己换好。”
吕昂急忙接住，生涩地费劲儿给这件薄薄的蓝色衣服绑在身上，又被她带着往实验室里走。
穿过消毒间，吕昂终于得以窥见森瓦公司内部实验室的样子。
明净敞亮，透明玻璃将一间间实验室隔开，看不懂的仪器、柜子到处都是，屏幕上是看不懂的数据，各种文件摆在桌上，培养皿、警告标识、生物废弃处理桶......
女子思索了一下，像是在回忆什么东西，张望着周围，拉上吕昂绕过两个忙碌的研究员朝里面走去。
吕昂跟上去，小声道：
“刚才谢谢你了。”
女子回头瞥了他一眼，趁无人注意低声道：
“你是什么人，谁让你潜入这里的？知不知道差点坏了我的计划。”
吕昂观察着周围：
“抱歉，你也是潜入调查这里的？”
“不然呢？你下手可真够狠的，直接电击大脑。是变异人还是有超能力？要不是我来得及时，我的人被你扔在那就只能等死了。”
“你的人？”
吕昂反应过来了，合着他电晕的那人不是什么工作人员，也是抢了别人的工作牌要潜入的。
“抱歉抱歉！那他现在？”
“已经被别人带走了。”
女子在转角无人处站住了，转过身看着吕昂，那样子像是审问犯人的警察，气势让本就理亏的吕昂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我的同伴被你打晕了，告诉我你的身份，我需要判断你能不能代替他，配合我完成任务。”
吕昂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就想要听从她的话，仿佛她的话语就是刻入内心的指令一般，毫无其他心思，如实回答：
“我是自己要潜入森瓦公司，调查出来他们的所作所为，把他们曝光。”
他一点不带遮掩，一股脑连着自己的身世经历，相关的全都吐了出来。
女子听罢做出判断：“好，你的能力还算不错，接下来听我指挥。”
吕昂在催眠下连连同意：
“嗯嗯，好的！”
但说罢，他残留的智商让他还是做出了反应：
“不对！等下！那你也得告诉我是谁，要干什么吧？”
“SAR高级特工南温莎，调查森瓦公司的异常，他们的秘密不在这里，跟我走。”
自从上次告别佐伊后，SAR就莫名地恢复了原有的权力，经费与情报都恢复正常，做足了准备的南温莎有前几个特工传递回来的消息，顺利带着吕昂一路七拐八拐乘着电梯来到地下。
“小心点，他们有种不明手段，别乱碰什么，我们已经有三个高级特工折在这里了。”
“不明手段？”
吕昂急忙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难怪刚才南温莎让他代拿证件，不和门卫接触。
原本明亮的生物试验室灯光变得黯淡了几分，像是加了滤光层，厚重的钢铁大门上贴着黄黑色放射性警示牌，检测器竖在门外，一闪一闪的红光看起来颇有威慑感。
大门紧闭着，却正巧有两个身着白色防护服的男子抬着一箱密封严密的实验废弃物从里面出来，只是看了两人一下，就往电梯里走去。
两人趁机进入，但心里却不约而同地有种不祥的预感，不由地加快脚步。
巨大的实验室里研究员却有些少，几乎看不到几个人，周围满是各种仪器、器皿、输送营养的管道和不明觉厉的操作台。
森瓦公司不为人知的一面终于呈现在他们眼前。
不远处玻璃层的营养液里泡着鼓胀扭曲的人体器官，一路深入，吕昂看到了一大排隔离室。
隔离室里空间并不宽敞，一个个身形怪异、像是发生了畸变的人无力地瘫在床上，有几个人像是疯了一样砰砰砰一下下撞击着玻璃，更有几个“人”已经失去了人形，浑身烂肉，房间里都被抹得血淋淋的。
忙碌的研究员对此熟视无睹，前面的实验室里传来惨叫声，吕昂不忍直视，动作僵硬地微微转身，想要用微型摄像头拍下这些惨无人道的实验画面，却被一个声音叫住：
“喂！你们两个！过来帮忙一起把他摁住！”
只见前方的实验台前，中年研究员手持注射剂，两个年轻研究员摁着挣脱掉束缚的实验体，对着两人大喊。
两人脚步停滞了一瞬，吕昂目光落在挣扎的实验体上。
一根根输液管连接着实验体的血管，铁环束缚着他的躯干。
强烈的既视感袭上心头，实验体的目光像是和他碰撞在了一起，手腕上的疼痛感变强，他意识有些恍惚，像是要晕倒。
但孚石带来的异变和执念却让他喘着气抗住了昏昏沉沉的感觉。
周围的一切变得陌生而熟悉。
给他种下孚石的医院和这里的场景渐渐重合。
他看着隔离室里一个个畸变的实验体就像是看到了自己，躺在实验台上的男子更是越看越像是自己，那张脸好像都要变成他的脸了。
好难受……
像是要死了一样……
门卫，门卫对他做了什么。
不要……
不要！
不能死，不能死！
救救他，谁来救救他……
他踉跄着想要后退，周围的目光却全都看了过来。
南温莎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却只以为他是被刺激了，为了不引起怀疑，只能用精神暗示低声提醒一声：
“冷静点，没事的，跟我走。”
走……
要走……
快走啊！
“呼、呼......好......”
随着他强烈的念头，一股异样的感觉袭来，吕昂感觉自己的身体很不对劲，却稍稍有了一丝丝可怜的力气，得以逼着自己回过神来，强忍不适站在床边，精神恍惚地帮着周围一个个白色恶魔一起摁住床上拼命挣扎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