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送别同志
两小时以后，李志群和丁墨村正在一起商量怎么向晴气中佐汇报。
“李主任，现场七个人的口供我们都看了，没有发现任何疑点，没想到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现在事实很清楚，谭文斌就是畏罪自杀，可现在的问题是，内奸死了，电台也没找到，对于这样的结果，晴气中佐会不会满意。”丁墨村手里拿着一叠口供，似笑非笑的说道。
李志群心里很憋屈，明明知道丁墨村是在奚落自己，可却没办法反驳。本来连替罪羊都找好了，只是走个过场的事，没想到自己的心腹谭文斌竟然会畏罪自杀，但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同时心里也有点庆幸，这次也算是清除了身边的定时炸弹，不然今后怎么被害死的都不知道。
“既然是畏罪自杀，那内奸肯定是他，不过电台确实是件实麻烦事，说不定还真被谭文斌给转移走了，到时候晴气中佐肯定会质疑我们的能力。”
李志群看了丁墨村一眼，谭文斌是自己的心腹，这件事如果不给对方点好处，估计不会愿意配合，斟酌了一下说道：“电台的事我来想办法，待会去谭文斌家里搜查的时候，丁主任可以派人一起参加，以免遗漏线索。”
丁墨村当然不会拒绝，知道李志群是想在电台的事情上做手脚，这是给自己的好处费，不过内奸的事拖的越久，他这个主任也没面子，这么处理也算是双赢。很快两人便各自离开，安排后面的事情去了。
早上7点，赵默云在生物钟的作用下准时醒来，简单的洗漱一番，便习惯性的来到了窗前，惊讶的发现封锁大门的警卫队已经撤离，看来李志群已经把内奸的事情向晴气中佐汇报了。
赵默云一直想去审讯室看看昨天的抓捕情况，既然内奸的事情已经结束，封锁也解除了，那他去审讯室了解情况也就很正常。
汪含章虽然一晚没睡，但脸上还是精神抖擞，想起昨晚的收获不自觉的笑了起来。突然看到赵默云向审讯室走来，赶紧迎了上去，反正里面的犯人已经不需要保密了，就算要保密，他也不敢拦着，梅机关派来监视76号的人，这点权利还是有的。“赵专员！这么早就过来了，昨晚是睡在办公室的吧！”
“嗯！昨天抓人的动静可不小，就连日本宪兵和租界的巡捕也参与了行动，我来看看到底抓了多少人。对了，昨晚两位主任来了吗？”
“李主任后半夜一直都在，丁主任已经回去了，我领您进去看看，保证不会让您失望，昨天的行动虽然被内奸泄密，可还是被我们抓了不少人，不算被击毙的，光是被我们逮捕的就有六十来号人，不过有些关在牢房里，现在审讯的大多是重点人物。”
汪含章很快就带他来到一间审讯室，李志群正和一名身上带伤的中年男子坐在一起，看着他的线人张小虎对犯人用刑，
赵默云笑着说道：“李主任也太敬业了，抓了内奸也不休息一下，还通宵审讯犯人，这次又立了功，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赵专员说笑了，李某做这些都是为了汪先生的和平大业，从来没想过升官发财。”李志群站起身来，一本正经的说道，然后向身边的中年男子介绍道：“李浪，这位就是梅机关的赵专员。”
一听是梅机关的人，李浪赶紧上前，态度恭敬的问候道：“赵专员，鄙人李浪，原军统上海站第二行动大队的队长，今后还请您多多关照。”
看着他一副标准的汉奸嘴脸，赵默云心里一阵恶心，堂堂军统行动大队的队长，竟然毫无廉耻之心的给日本人当狗，但还是一脸欣慰地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能弃暗投明，我们非常欢迎，我相信只要你真心为帝国服务，帝国一定不会亏待你。”
随后三人就坐在一起，看着张小虎继续用刑，从李志群的口中得知，此人是上海站第二行动大队的副队长张宏宇，是李浪以前的心腹，被捕后一直不肯投降，就连李浪亲自劝说都没用。
看着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张宏宇，赵默云内心佩服不已，张小虎的手段他非常清楚，没有强大的意志力，根本不可能撑住。
李浪感觉火候差不多了，便叫停了用刑，走到张宏宇面前劝说道：“宏宇，我们一起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我是不会害你的，局座的性格你也清楚，现在就算把你放了，他也不会再相信你，与其这样，你还不如跟我一起投靠76号，到时候不仅荣华富贵唾手可得，而且还能像以前一样并肩作战。”
张宏宇鄙夷的看着这个曾经的上司和兄弟。
“我就是死也不会做汉奸，李浪，你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兄弟吗？为了活命，竟然给日本人当汉奸，你等着，局座是不会放过你的。”
李浪现在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汉奸”两个字，恼羞成怒的说道：“既然你冥顽不灵，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继续用刑，不投降就不许停。”
赵默云发现，当了汉奸的人特别喜欢拖人下水，好像这样就能证明自己的选择没错一样，他知道再这么下去，张宏宇一定会受尽折磨而死，他没有能力救人，但可以让张宏宇少受点折磨。
他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抱怨道：“李主任，审了半天也没个结果，你们抓了这么多人，都像这样磨磨蹭蹭，得审到什么时候，说不定他就是待价而沽，想给自己多挣点好处，世上哪有人不怕死，用枪指着他数三下，不投降就开枪，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李志群在心里暗自鄙夷，一看赵默云就不懂审讯工作，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不过也没打算反驳，反正他也觉得张宏宇不会投降，想起晴气中佐交代过，适当的时候让赵默云见见血，好好锻炼一下，现在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非常有道理，我也觉得是在浪费时间，赵专员如果有兴趣的话，也可以亲自动手试试，给他们做个表率。”
赵默云本来以为要多费点口舌，没想到李志群这么爽快就答应了，不过听到让自己动手的时候还是愣住了。
“赵专员不会是不敢吧？”李浪见赵默云愣在那里，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等他反应过来，恨不得立马给自己一耳光，连忙解释道：“赵专员，您千万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如果您不想动手就让我来。”
看着李志群和汪含章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李浪真是想死的心都有，自己才刚加入76号，就得罪了梅机关的人，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这个赵专员不好惹。
赵默云可没功夫搭理李浪，经过慎重的考虑，他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动手，除了担心是李志群的试探外，更重要的是，像张宏宇这样英勇不屈的抗日英雄，这些汉奸根本不配动手，他希望能送自己的同志最后一程。
赵默云没有随身带枪的习惯，拿着汪含章为他准备的勃朗宁，慢慢走到张宏宇面前，指着他的胸口说到：“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我数三下，再不投降我就开枪了。”
“一”
“二”
赵默云不知道张宏宇懂不懂摩斯密码，但还是用眨眼的方式表示——同志一路走好
“三”
在开枪的那一刻，赵默云知道张宏宇看懂了，因为他看向自己不屑的眼神里，泛起了一丝耀眼的光，那是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光芒。
“砰”
子弹穿透了张宏宇的心脏，接着他的脑袋无力的垂了下来。
李志群和汪含章没想到赵默云真敢开枪，毕竟一个在76号上班的人，平时连枪都不带，肯定没杀过人。
赵默云还沉浸在同志牺牲的悲痛中，但生理上的反应却已经无法控制。
“哇......”
“哇......”
看着赵默云不停呕吐的样子，李志群知道这是第一次动手杀人的生理反应，强忍着笑意吩咐汪含章赶紧去拿水，自己则拍着赵默云的后背说道：“赵专员，没事，第一次都这样，以后习惯了就好。”
过了好一会，赵默云才慢慢缓过来，接过汪含章的水杯漱了漱口，瞪了一眼李浪，便转身离开了。
“李主任，赵专员不会怪罪我吧？”
“李浪兄弟，你别多心，赵专员在76号是出了名的心胸宽广，这点小事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我们再去别的审讯室看看，争取把那些优秀的人才都招揽过来。”
李志群拉着李浪就往外走，只留下一脸敬佩的汪含章在心里感叹，难怪能当主任，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