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无垢莲
见沈长宁一直盯着那页发呆，马邵元凑过去看了一眼，心中疑惑，这无垢莲并不是什么罕见的灵药，经常被炼丹师拿来做解毒丹的配方，除此之外没听过还有其他作用。
“宁姐你想拍这个？”
“七楼四号包间出价二十万灵石！”
拍卖师的声音盖过马邵元的，沈长宁随口应了一声，抬眸望了眼外面的情况，又接着翻起拍品清单，看看后面还有什么。
听着拍卖师敲下拍卖槌，将赤火琉璃珠判给七楼四号包间的声音，没找到想要的宝贝，沈长宁失望地合上册子。
第二件拍品是一张符箓，沈长宁对这个不感兴趣，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拿起一旁的灵果啃了起来。
起拍再次开始，一二楼传来的叫价声衬得整个幻阙楼热闹无比。
马邵元紧盯着对面八楼包厢，直到拍品出到第八个都迟迟没等到他们亮灯。
“大哥，你这么巴巴地看着也不是事，随便找个人练练也行啊。”余天聪盘腿坐在地上，跟着沈长宁一起啃灵果。
“那怎么行，别人和宁姐又没仇，我们要是这么干了不是给宁姐拉仇恨吗。”段昭不赞同的摇摇头。
明明是自己要干，干什么把事情按到她头上，沈长宁一人给了一脚，撇开关系，“少扯上我。”
马邵元捂着屁股跳开，正要说些什么，眼尖地瞅见八楼三号包厢的灯亮了起来，当即喊道：“宁姐，三皇子他们叫价了！”
“看到了。”沈长宁颔首。
现正在拍卖的是一颗七级水系魔兽兽丹，起拍价为六万灵石，每次竞价不可低于一千灵石，方才已经叫价到了十九万灵石，万俟琮直接将价格抬到三十万灵石。
七级水系魔兽并不罕见，只要去无尽海中转一圈便能找出一群来，难只难在去一趟无尽海需要花大价钱租船，故而一颗兽丹顶多二十五万灵石便能拿下，现在却有人直接开口三十万，远远超值，同样想得到这颗兽丹的人犹豫着要不要接着竞争。
环顾四周，确认没人再出价，拍卖师开口道：“三十万灵石第一次。”
听着拍卖师的声音，八楼三号包厢内，赵云月坐在万俟琮左边，柔柔说道：“阿琮哥哥，只要拍下这颗兽丹你就可以突破到筑基巅峰了。”
“是啊三皇兄，届时你闭关出来便离金丹期更近一步了。”右边穿着华丽罗裙的少女双手合十，满眼崇拜地望着万俟琮，“父皇知道后必定会好好夸赞你一番！”
“三十万灵石第二次。”拍卖师的声音再次传来。
“殿下，成了成了，只要没人竞价，这颗兽丹便是您的囊中之物了！”盯着外面的小厮一脸喜色。
话语中心的万俟琮表情冷淡，始终没有表现出多少热切，搭在椅子上的手落到腹部，察觉到移来的目光，又不动声色地挪开。
他神色自若地抬眼，唇角勾起势在必得的笑，“激动什么，这颗兽丹本就会……”
“七楼二十号包间出价三十万一千灵石！”
拍卖师的声音将万俟琮的话打断，他面色微变，眉宇间显露些许不悦。
“居然真有人叫价，”万俟芊双手抱臂，骄傲地哼了一声，“还只加了一千灵石，想来是灵石不够也不愿放弃，但这兽丹必定是三皇兄的，柴胡，给本公主叫价三十五万灵石。”
“是，五公主。”柴胡如实照做。
“八楼三号包厢出价三十五万灵石！”
“看他们还跟不跟，”万俟芊说：“要是跟就叫到四十万。”
“是。”
“芊芊，你悠着些，慢慢往上加便好，等到他们叫不起价，这颗兽丹我们一样可以拿到。”赵云月温声细语地劝说。
“慢什么慢啊，直接叫到一个他们无法加价的数不就好了，我们又不是没有灵石。”万俟芊下巴微抬，“何况那个七楼的现在不是没动静了吗，看来三十五万便是他们的极限了，这颗兽丹很快就是我们的了。”
“也是。”赵云月点点头。
“七楼二十号包间出价三十五万一千灵石！”
“居然还来。”万俟芊瞪大眼睛，吩咐道：“不叫四十万了，直接四十五万，来来回回就只敢加一千，我就不信他们这次还出得起！”
“宁姐，我们还叫吗？”马邵元拿着令牌请示。
四十五万对于一颗七级兽丹来说算是高价了，若是真被他们拍下来了，他们可没有多余的灵石承担。
“叫啊，为什么不叫。”沈长宁双腿交叠，姿态悠闲，显然没将他们担忧的事放在心上。
依她对万俟琮的了解来看，这颗兽丹于他修为有益，他必定不会让与他人，况且直接叫上四十五万，想来也是不缺灵石的。
确认沈长宁没有在开玩笑，马邵元又往玉牌里输入灵力。
“四十五万五千灵石！”
一直关注着七楼二十号包间的柴胡瞪大眼睛，连忙道：“加了加了又加了，五公主，咱们还要跟吗？”
“跟，本公主还不信抢不过他们了。”万俟芊起身走到围栏处，居高临下地望着七楼包间，“出五十万吧。”
万俟琮眉头紧锁，看着万俟芊好似被挑衅得头脑发热的模样，出手拦下了她。
“怎么了三皇兄，你不想要这个兽丹了吗？”万俟芊问。
万俟琮当然想要，但这只是一颗七级兽丹而已，远不值五十万的灵石，先前为了哄万俟芊开心才随便她叫价，却也不能随她将价格抬到如此不合理的阶段。
万俟琮青着脸拿过玉牌，只往上加了一千。
若对面还竞价，那便让给他们。
“三皇兄？”万俟芊不解地看着万俟琮，见他不理自己，撇了撇嘴坐回去。
“芊芊，别生气。”赵云月也察觉出了问题，安抚下万俟芊，“我们可能被抬价了。”
“我们和那个包间的人又不认识，抬我们的价做什么？”万俟芊瞪她一眼，指向七楼，“而且你看，他们这不就快要放弃了。”
七楼二十号包间外的灵灯明明灭灭，看起来很是犹豫要不要再次出价。
如此看着，确实像是想要这颗兽丹，只不过灵石不够，正踌躇着要不要放弃。
这时他们听到七楼二十号包间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嗓音，“罢了，灵石不够，让给你了。”
什么叫让，分明是自己没钱没实力，竞拍不过他们，竟然还把自己说得如此大方。
万俟芊被气笑出声，她堂堂皇室五公主，从小要什么有什么，即便是没有也会抢过来，从不需要别人的施舍，正要开口教训那人两句，便被万俟琮拉住，“好了，别闹了。”
“我没有闹。”万俟芊秀眉一蹙，很是不满，“分明是那人……”
看到万俟琮的眼神，万俟芊话语一顿，跺了跺脚，撇开脸不再看他。
赵云月面色温和地安抚她，心中却烦躁至极。
若不是看她是万俟琮的同胞妹妹，以后还需她帮忙的份上，她才懒得理她。
最终，那颗七级水系兽丹被拍卖师以四十五万六千灵石的高价定给了八楼三号包间。
“冤大头。”余天聪唏嘘摇头。
“宁姐你这招真是高啊！”马邵元笑道。
张弛有度，在让人察觉到抬价的时候表明自己灵石不够，展现出想要又不得不放弃的姿态，打消他们的想法，以免沈长宁在想要某件拍品时被他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低调，低调。”沈长宁淡定地喝了口茶。
这只是第一步，万俟琮和赵云月欠她的可不止四十五万。
想起储物袋里那些仅剩的异宝，沈长宁心中就滴血。
不过没关系，但凡她滴一滴血，都会在万俟琮身上割一道口子，把血都放出来。
“宁姐，你方才盯着的无垢莲要上台了。”马邵元提醒道。
沈长宁不自觉坐正身子，视线跟着转到包间外的莲花落到展台上，心中泛起阵阵涟漪。
无垢莲，纯洁无瑕，只在极北雪原上生长，能净化污秽与邪气，众人都知它是解毒丹的材料之一，却不知它也是洗髓丹的重要材料。
洗髓丹是上古流传下来的能够强化体质，修复经脉，净化灵气，让修士更容易吸收天地灵气，修炼速度更上一层楼的丹药，若有一颗便会有千万人趋之若鹭，但千万年过去，留下来的丹方不过是张无甚大用处的残卷，久而久之便没人将其放在心上。
而书中未来的沈长宁却在机缘巧合之下拿到了完整的丹方，却没能想起那是能修复她经脉的丹药，不以为意地扔在一旁，好在她将上面的材料都记住了。
洗髓丹的丹方的主材料除了无垢莲，无一不是难寻的，甚至还有从未听说过的灵草灵药。
但既然这个丹方存在，那上面东西自然也是存在的。
“第十五件拍品，无垢莲，只在极北雪原上生长，百年一开花，其花香可以净化污秽的灵气，也是解毒丹的主材料之一，起拍价为三万灵石，每次竞价不可低于一千灵石。”
听完拍卖师的话，众人却没有急着出声竞价，思考着拍这朵莲花值不值得。
众所周知，无定大陆修士千千万万，共分剑、符、阵、器、医、乐、体、佛、丹修九种，其中剑修最多，百人中就有八十个，丹修最少，一千人中才才出一个，还极为看中天赋，能真正炼出上品丹药的少之又少。
一颗破镜丹便能让人突破，一颗回灵丹就让人迅速恢复耗空的灵力，其作用可见一斑，故而炼丹师都是被大家供起来的。
若幻阙楼拍卖的是丹药，那不出片刻便会被炒到高价，可现在眼前却是一朵炼丹材料，若是拍下了，没有认识的炼丹师也是白买，若是不拍下，又觉得有些可惜，万一哪天就走了狗屎运认识一个炼丹师呢？届时把无垢莲送出去换一瓶解毒丹也很值啊。
“五万灵石。”
众人还在纠结的时候，便听到有人出价，当即不再犹豫，抱着拍到算赚，没拍到也不可惜的念头，在能承受的范围内往上加码。
“宁姐，我感觉这朵花有点受欢迎啊。”马邵元坐在地上，扒着围栏往下看。
何止是受欢迎，有炼丹的用处在前，简直是热可炙手。
沈长宁听着此起彼伏的加价声，拖起椅子往外挪挪，垂眼看下面一轮又一轮的加价。
此情况有点超乎她的意料了，她以为只有成品的丹药才会被如此竞拍，炼丹材料只有炼丹师会感兴趣，没曾想会有人抱着与炼丹师打交道的想法来竞拍。
好在这无垢莲不是什么值钱的灵药，竞拍的人虽多，价格也没有升得很高。
“八万五千灵石！”
价格还在往上升，一二楼的修士基本都歇了心思，静静看着那些包间竞价。
未过多久，无垢莲的价格便被喊上十五万灵石，散修们也打消念头，默默地看着七八楼的世家竞争这朵花。
“这炼丹师的魅力是真的大。”余天聪跟着扒着围栏感慨，“大哥，你说我现在转丹修还来得及吗？”
“你现在还年轻，应是来得及的，只不过丹修看天赋，你先前不是测过了吗，你没那个天赋啊。”段昭说。
余天聪耷拉着脸，欲哭无泪，别说炼丹天赋了，他连其他天赋都没有，是三人中最菜的一个。
马邵元转头看向沈长宁，低声安慰道：“没事，还有宁姐垫底呢，你算有天赋的了。”
沈长宁：“……”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仨，“我听得见。”
马邵元倒吸一口凉气，随即转移话题，“宁姐，这花的价格被叫到十八万三千灵石了，据我观察，目前只有四个包间在竞价，您还要出手吗？”
“自然。”沈长宁颔首，“直接叫二十万吧。”
马邵元照做。
“七楼二十号包间出价二十万灵石！”
还在竞价的四个包间紧随其后，不愿放弃，不出片刻沈长宁便直接喊上了二十五万灵石。
竞价的包厢顿时停下的动作，解毒丹只是基础丹药，用二十五万也能买到两颗，这朵花不要也罢。
拍卖师喊着他们报价数额的第一次，马邵元转头问沈长宁，“宁姐，你有二十五灵石吗？”
沈长宁眨了眨眼，歪头陷入沉思。
糟糕，她好像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