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绕不开的问题
李平川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他发现自己刚刚的做法是错误的。
蜂群是一个难度极高的驭术，只要他有一个关键点没有做到，他的尝试就注定失败。
所以，在清醒梦中，他不应该试图复刻蜂群，而是应该去观察、理解，搞明白蜂群运作的每一个关键点，然后在最后的时刻将它们组装起来。
通讯中传来花姐的声音：“休息时间结束，第2组要开始了。”
45分钟的倒计时下一秒开始闪烁，李平川闭上眼睛，再次进入清醒梦。
他再次感受到了无形的超能场。
超能场就像一张以李平川为中心的蛛网，粘滞而连续的颤动传来，这是被他【活化】的飞剑。
接着是由远及近轻盈的颤动，这是外来的攻击。
现在，李平川已经可以分辨二者了。
一片黑暗中，李平川变得冷静。
“首先，蜂群必然涉及决策和运算，我要搞明白蜂群是如何分析出每一把飞剑应该如何运行的。”
他开始一个区域又一个区域地观察，试图寻找飞剑的规律。
李平川发现，飞剑并非遵循就近原则，有时距离攻击最近的飞剑反而掉头跑向其他区域，而迎敌的却是稍远一些的飞剑。
“居然不是就近原则，那么每一把飞剑的反应到底是如何算出来的？”
李平川陷入迷惑：“难道我需要仅仅凭借肉眼的观察推导出一个运算模型吗？”
他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可能，做不到的，我现在要想的是如何找出一个可行的办法。”
李平川扩大观察范围，却发现飞剑的规律更加扑朔迷离，似乎有非常多的冗余，但最终却完美地阻拦了所有攻击。
他还是忍不住想着模型：“难道学习蜂群必须先在脑子里植入一个运算模型吗？”
忽然灵光一现：“不对！我在觉醒中心运用蜂群时，就像踏上一个台阶一样简单，我进行过复杂的运算吗？没有！”
李平川在心中喃喃自语：“对的，我把问题复杂化了。”
“蜂群本来应该像人类登上台阶一样简单，但站在算法的角度看待问题，就会发现处处都是天量的计算——用眼睛的图像信息精确计算距离、高度等，然后再根据身体参数计算出，需要怎样的发力才能让脚抵达恰好的高度，既不能低也不能高。
“我不能这样做！这样我会卡死在计算面前。”
李平川明悟了一点，他需要的是混沌计算。
可是他猛然间发现，蜂群面对的问题和把脚放在下一级台阶上完全不同。
现在他要运用蜂群控制飞剑，精确拦截外来攻击。
但同一时间，各个方向上分布着大量攻击，每个目标都不同，而且还不断有新的目标加入。
李平川思索着：“或许应该按空间划分成不同的区域，在同一区域内，要拦截的攻击相对变少，需要调动的飞剑数量也相应变少，这样控制的难度应该会小很多。”
但他观察到，飞剑并非以区域为单位集群行动，而是存在大量跨区域运动，似乎20把作为一个整体同时应对几十处攻击。
李平川的心猛然沉了下去。
他又回到了起点，又是绕不开的那个问题——
作为单线程思考的人类，如何处理多线程问题？
“绕不开吗……”李平川感到沮丧。
耳边响起花姐的声音：“第2组训练结束，休息45分钟。”
李平川疲惫地靠在座舱内。
该怎么办？怎样才能解决多线程目标？
如果他做不到这一点，那所谓蜂群也不过是同时调集几十把飞剑向着同一个点扎去而已。
李平川点开通讯，问道：“花姐，应该没有人是通过运算模型来实现蜂群的吧？”
刚一开口，他就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声音嘶哑沉重，就像没日没夜工作了20小时一样。
“李平川，你还扛得住吗？”
“嗯。”
“多数掌握蜂群的人确实没有通过运算模型完成，但有少部分是借助模型完成的。”
“明白了。”李平川点点头，“看来我是大部分那类。”
他用指关节顶着额头，感觉大脑像针扎一样疼。
花姐中断了通讯，联通了孟凡：“小孟，李平川的精神状态如何？”
孟凡叹了口气：“这种训练的负担比我想的还大，他的大脑很疲惫，但他的意识极度活跃，所以暂时还感觉不到累。”
花姐扭头看向玄鸟。
玄鸟透过观察窗盯着李平川，李平川正闭着眼睛凝神思考，嘴里喃喃自语。
玄鸟问道：“小孟，他的进度如何？清醒梦中，他有没有尝试使用超能力？”
“没有，清醒梦中他一直在观察，一次超能力都没有用过。”孟凡犹豫了一下，补充道：
“或许他想全部理解后再尝试，但驭术毕竟是一种操作技术，光凭看是不可能学会的，我们是不是该提醒他，让他在尝试中摸索？”
玄鸟摇头：“不，让他按自己的节奏来。”
花姐低声补充：“玄鸟说得对，李平川知道的太少了，他不知道正确的方向是什么，靠自己尝试，就是指望瞎猫碰上死耗子。”
“他唯一有机会的方法就是死死盯着自己，观察蜂群是怎么运作的，或许他真的可以仅凭观察找出所有关键要素。”
孟凡耸耸肩：“这比王之策一夜破2级还夸张，我真不该撺掇他打赌，现在这小子一副拼了命的架势，我担心他中途昏迷。”
玄鸟在通讯里问道：“李平川，今天的训练暂时到这里吧？打赌的时间明天再计，你需要休息。”
李平川低着头没有说话。
玄鸟愣了一下，花姐在旁边立刻说道：“生命体征没有问题，他是清醒的。”
“李平川，李平川，你听到了吗？”
“玄鸟，我休息够了，第3组开始吧。”李平川哑着嗓子说道：
“我想明白了一件事，必须现在就验证。”
玄鸟咬紧嘴唇，面露担忧：“小孟，如果再加一组训练，李平川的精神体和大脑扛得住吗？”
“没有问题，但之后需要多休息一阵。”
玄鸟深吸一口气，她看着李平川平静的表情，在通讯里说道：
“收到。李平川，第3组训练开始。”
花姐盯着玄鸟的眼睛：“玄鸟，这不像你。”
“平时你除了对自己，对其他人不会如此着急。而且你为什么要相信，李平川一个新人能在短短一天半内掌握蜂群？你不是一个祈祷奇迹出现的人。”
玄鸟神情有些落寞：“他和我一样都不得不杀紫星，假如我在复仇前死去了，我希望有人能替我杀掉紫星。”
花姐扭过头，望着已经陷入梦境的李平川：“即使如此你也不该选他，他才刚刚觉醒，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玄鸟喃喃道：“再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