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白浅魂穿小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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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年岁绵延 无疾无灾

毒药熬制了三日,小夭便在炉子前整整守了三日。

这三日,姜医师替她在三生堂坐诊,那位老者帮着苗圃忙前忙后,而神农氏的那位女子,名唤馦怃,则不眠不休地陪着小夭。

药快熬好时,两人的眼中俱是红血丝。

小夭突然说道:“仙舞,你的名字真好听,仙人起舞,剑起霞觞,听着就是位出尘绝世的女子……”

馦怃熬了几个日夜,此刻头脑不甚分明,她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缓缓抬头道:“我不叫仙舞,我叫馦怃,神农氏这一辈的女儿取名从香从心,我的名字是这样写的……”

说着,她拉过小夭的手,将自己的名字一笔一画写在她的手心。

小夭手心酥麻,强忍着等馦怃写完才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这样……”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真的是哎,馨悦的名字也是从香从心,你跟馨悦是什么关系?”

“馨悦啊,她是我的堂妹……”经过这几天的相处,馦怃早就对小夭放下心防,她直言不讳道:“不过,她从小跟随她母亲生活在轩辕城,我与她并没有过多交集……她现在是轩辕王后了,我也就更加高攀不上了。”

说完,她好奇地望着小夭,问:“你认识馨悦?”

小夭摇头,“不认识。”

确实不算认识,只不过一饭之缘罢了。

小夭问:“神农氏这一辈的女儿从香从心,那男儿呢?你弟弟叫什么?”

“男儿取名没有那么多规矩,馨悦的胞兄叫丰隆,我弟弟叫岁延。”

岁延……

都说名字承载着长辈对晚辈的期许,小夭从前感受不深,如今听到这个再直白不过的名字,才算明白了这句话的意义。

“会的,”小夭轻声说,“令弟过了这一遭,往后定会年岁绵延,无疾无灾。”

馦怃苦笑一声道:“托你吉言……”

又过半日,药丸终于制成,此时三生堂刚刚闭馆,姜医师匆匆从医馆处赶来。

“来得正好,姜医师,你托住岁延的头,我来给他喂药。”小夭从炉中取出一粒坑坑洼洼的药丸,对推门而入的姜医师说。

姜医师惊道:“现在吗?”

小夭见他无措的样子,催促道:“药丸已成,不是现在,还要等到何时?你快一点!”

姜医师很快反应过来,他半跪到榻边,轻轻托住公子的头颈,小声说:“抱歉,我刚才……有些紧张。”

小夭点了岁延喉间的穴位,岁延缓缓张开嘴巴,药丸入喉,慢慢向下滑去。

姜医师将人小心地放下,仍然半跪着,紧张地看着公子的反应。

不消片刻,岁延的脸色渐渐变得灰败,呼吸停滞,肌肉也慢慢变得僵硬。虽然知道岁延只是诈死,馦怃还是感到肝肠寸断般的心痛。

又过了片刻,一只极其细小的火红色的蛊虫探头而出。

果然是伤热蛊!

小夭拿出早准备好的桑木放到榻边,那只蛊虫在岁延的身上游走了一圈,终于向那棵桑木爬去。

馦怃盯着蛊虫不敢眨眼,待它没入盆土中,她立即命姜医师将整盆桑木搬走,骑马放到人烟罕至的山头去。

待姜医师走远了,馦怃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双腿发软,扶着榻边坐下来,颤着手抚上岁延毫无生机的面庞。

“小夭,我弟弟何时醒来?”

“药效将持续一昼夜,明日此时岁延就能醒过来了……”

大功告成,小夭整整悬着三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此刻万分疲惫,只想钻到被窝里去好好睡上一觉。

“馦怃,你也休息一会儿,别到时岁延醒过来了你却累得倒下了。”

小夭打着哈欠,起身离开。

她半眯着眼睛回到自己的屋子,往榻上一躺便合衣睡去了。

这一觉睡得非常不安稳,她总感觉到自己床边似乎有人走来走去,门外也总有人窃窃低语,她想斥责几句,但实在累得睁不开双眼,过不多久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等小夭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日头西斜,火红的霞光照得十里桃林好似燃起熊熊火焰一般,入目皆是滚烫之色。

苗圃匆匆从她院中穿行,她将人叫住,问道:“岁延可醒了?哦……就是那位公子,他可醒了?”

苗圃咧开嘴角,笑着回:“岁延公子早就醒了,中午用了一小碗粟米粥,午后休息了一会儿,如今在客房跟馦怃小姐说话呢!”

“好,我去看看!”

苗圃忙着去做晚膳,回完话就快步离开了。

小夭回屋披了件大氅,经过坐榻时,突然看见一个精美的食盒。

她停下脚步,走上前去看了几眼,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就见里面摆着三碟精致的点心。

一碟桂花糖,一碟青艾糕,一碟桃花酥。

不用问,定是涂山璟送来的。

那日从涂山府回来时,她在马车上吃了很多点心,璟观察细微,记下了她偏爱的几样,寻了机会便给她送了过来。

小夭吃了几口,突然发现这个食盒是双层的,她移开上面一层,拿出里面的一只双耳汤盅。

汤盅盖着盖子,一打开,鲜香的素汤还冒着热气。

小夭拿汤匙喝了一口,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春风拂过一般,通体舒畅。

涂山璟真是体贴周到。

他担心甜食太腻,特意为她备了素汤。

小夭心满意足地吃完,顾不上收拾残局,立即小跑着出门离去。

走到客房门口便听到馦怃的说话声,小夭叩了两下门,馦怃回身望过去,一见来人,立即热情地迎上去,将小夭拉进门来。

岁延的脸色比昨日好了许多,但依旧苍白着,没有一丝血色。一双眼睛却极其清亮,眸中仿佛有万千星辰,熠着灼热的光。

馦怃笑着说:“岁延,这就是小夭,快来谢过你的救命恩人!”

岁延听罢,立即掀开寝被挣扎着起身,走到小夭面前三尺处停下,双膝一弯,重重地跪了下去。

“这是做什么?”小夭吓了一跳。

馦怃没有阻止,反而扶着小夭的手臂笑意盈盈地望着她。

岁延郑重地说:“神农岁延本是将死之人,却有此机缘得遇恩人救我于死生之际,天不亡我,叫我绝处回生。恩人在上,请受岁延一拜!”

说罢,岁延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小夭移步上前将他扶起来。

“治病救人本是医者天责,公子不必行此大礼,快请起吧!”

她扶着岁延重新在榻上坐好,手指搭上他的脉,凝神感受着指腹下的微弱跳动。

蛊虫离体,先前的体热之症完全消失,脉象上终于呈现出了岁延原本的体质。

小夭皱着眉头,回身抓住馦怃的手腕探上去,终于明白了其中关窍。

“原来如此!”小夭对馦怃解释道:“你体质纯阳,而岁延乃是纯阴之体,难怪伤热蛊选他作为宿主。”

岁延久病成医,稍加思索便也明白了。

“先前不知是伤热蛊的缘故,俱以为我身中热毒火气过旺,想尽各种办法去火压毒,虽不能去除病根,却也恰好为蛊虫提供了源源不断的阴气,缓解了我的表症。”

小夭没想到岁延这样聪慧,看向他的眼神不免带了些赞赏之意。

“没错,如今蛊虫已解,热症消失后,你体内的寒凉之气便彻底显露了出来,若我没猜错,你此刻应是四肢冰凉,被寝中没有一丝暖意。”

岁延缓缓低下头,小夭说得没错。

被蛊虫寄生了几百年,他的身体早亏空得不成样子,如今虽无性命之忧,但他的身子再怎么调理也无法像寻常男儿那般健壮,不过是一条烂命罢了。

馦怃问道:“小夭,你医术高明,我如今只信你一个,你可有什么好的法子,将我弟弟调养地健朗些?”

小夭说:“这不难,只是体弱之人需长期调养,不可半途而废,不知岁延公子有这样的决心吗?”

馦怃抢先回:“他有!”

“那便好办了。体阴之人最宜住在阳气充盈的地方,说来也巧,桑树乃纯阴之木,而桃树则是纯阳之木,我这十里桃林不仅阳气充盈,灵力也异常丰沛,后山中还有一眼温泉,泉水萦绕于桃木之间,是世间罕有的纯阳之水,岁延公子若是长久居于此地,辅以汤药细细调理,假以时日定能康复如初,与寻常男子一般无二。”

岁延的眼中重新亮起点点星光,小夭的话对他来说是最致命的诱惑,从记事起他大部分的时间都躺在榻上,在院子里走一圈对他来说都是奢念,更不敢想自己有朝一日能够同寻常男子一样地活着。

小夭问馦怃:“如此一来,令弟恐怕要长住桃林,不能跟你回神农了,你可舍得?”

馦怃满不在意,“只要岁延好好的,一辈子不回神农又如何!”说着,她对小夭行了一礼,郑重道:“小夭,岁延就拜托你了!”

小夭轻轻将她扶起。

“好,我定当尽心竭力,不负所托。”

岁延就这样在桃林中住了下来,馦怃陪了他几日,便带着家仆离开了,姜医师也留了下来,一边照顾岁延的生活起居,一边在医馆中帮小夭看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