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李国栋阻止道：“行了行了！别冲动，带回去好好审问，不愁撬不开他的嘴。”
几名稽察押着四眼，朝警车走去。
刚拉开警车后门。
四眼瞬间疯狂发力，撞开两旁警员。
狂奔而去。
“站住！别跑！”
一众稽察四面包抄，拔腿追去。
林寒也紧跟其后。
四眼走投无路，被逼进了一栋陈旧的单元楼。
五层！
四眼冲上天台。
站在天台边缘。
只要再往后一步，便会坠楼而亡。
林寒紧接着冲上天台，双手前伸，却又不敢贸然靠近：
“别冲动！有什么事回去交代清楚就行，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四眼听到林寒的呼喊，转过头，眼神中的陌生感褪去，熟悉的亲近感重现，嘴唇轻颤：
“大哥，我……”
话未说完。
他瞥见林寒身后陆续冲上天台的稽察，瞬间闭了嘴。
楼梯间，脚步声如雷。
其他稽察一股脑冲上天台，齐声对着四眼喊道：
“你已经无路可走了！乖乖束手就擒，抵抗是没有用的，别再做无谓的挣扎！”
四眼嘴角微勾。
最后深深看了林寒一眼，纵身一跃。
从楼顶直坠而下。
“不！”
林寒大惊，瞳孔急剧收缩。
他本能地朝着天台边缘冲去，想要抓住坠落的四眼，却只抓到一片虚空。
风在呼啸，似是哀号。
“不……不要跳！”
李国栋也冲得过来，大声制止，但一切为时已晚。
稽察们呆立当场。
震惊！
错愕！
李国栋迅速拿出对讲机呼叫：
“劫匪已坠楼，快叫救护车……”
……
四眼被紧急送往医院抢救。
抢救室外。
医院走廊。
灯光白晃晃的，消毒水味弥漫鼻间。
李国栋来回踱步。
等待许久。
一名医生神色凝重地走出，缓缓摘下口罩。
“医生，伤者情况怎么样了？”李国栋快步凑上前。
“情况不容乐观，伤者的颅脑遭受了严重的损伤，额叶、颞叶以及枕叶都有不同程度的出血……”
李国栋听不太懂这些专业术语：
“那……能活吗？”
“不好说，目前还没有度过危险期，即便有幸度过，也极有可能下半辈子都是植物人，恢复的希望……很渺茫。”
李国栋眉头紧锁：
“这劫匪如今伤成这样，还怎么指望从他嘴里问出另一个劫匪的下落？”
沉默半晌。
林寒终于开口：
“是啊，原本以为抓住他就能顺藤摸瓜……现在看来，线索怕是要断在这儿了。”
李国栋揉了揉太阳穴，神色黯淡：
“只是另一个劫匪仍在逍遥法外，随时可能再出乱子。”
林寒表情微妙。
李国栋又怎会知道，他口中另外那个正逍遥法外的劫匪，此刻就站在他面前！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
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而你却不知道我就是劫匪！
停了停。
李国栋语气低沉道：“这里必须得留个人守着。”
“怎么，李叔你还怕他突然醒来跑了不成？”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万一他的同伙害怕他供出自己，来灭口，不得不防。”李国栋目光深邃，语重心长。
“还是李叔想得周到，那就让我在这守着，你回去休息吧，有任何情况，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李国栋凝视着林寒，带着几分审视：
“那你可得机灵点。”
“放心吧。”
交代完几句，李国栋转身离去。
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渐行渐远。
医院的夜。
寂静如死。
林寒独自坐在冰冷的长椅上，毫无睡意。
他在思索今日的荒诞经历。
我如果是实习稽察，为什么又会去抢银行当劫匪？
四眼为何对自己忠心耿耿？宁死都不愿出卖自己？
还有……
四眼一直想说出口的遗言是什么？
还有那面具男又是谁？
幕后主使？
我为什么要听从他的指使？
该不会……我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
正想着。
楼道里传来哭泣声。
林寒循声而去。
只见，楼道里一位身着朴素戴着头巾的农村妇女，紧紧攥着一沓巨额医疗费用催款单，绝望的哭诉……
“这可怎么办啊……这么多钱，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不够啊……这不是把我往绝路上逼吗？”
“老天爷……”
这时。
急救室的门被打开。
医生疲惫又带着欣慰地走出。
四眼被推了出来。
林寒离开楼道，快步迎了上去。
“伤者暂时脱离了危险期！但身体状况依旧极度脆弱且不稳定，先将他转入ICU进一步密切观察。”
林寒和他们推着病床向 ICU走去。
此时的四眼，唯有一根手指还能微微颤动。
一根手指艰难地在林寒的手背上划动。
仿佛在传递着什么极为重要的信息。
林寒用心感受着。
一竖，又一竖，再一竖……
每一笔都像是用尽了生命的最后的力气。
林寒聚精会神，努力试图分辨出四眼在自己手背上那颤颤巍巍写下的痕迹究竟是什么？
眨眼间，病床已被推到了 ICU门口。
“这里是 ICU无菌病房，家属和无关人员不能进去……”
林寒一顿。
望着那扇缓缓关闭的 ICU大门，目光紧紧追随着病床上四眼那几乎毫无生气的身躯。
他嘴巴微张着，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
经过几日治疗。
四眼被转入普通病房。
但依旧深陷于植物人状态，毫无苏醒的迹象。
林寒守在一旁，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自己的手上，脑海中反复回想着四眼之前的种种举动。
这个劫匪，曾多次不顾危险地为自己挡子弹，甚至在跳楼的生死瞬间，都未曾揭发自己。
这会是彻头彻尾的恶徒？劫匪？
林寒去到办公室，找到医生询问：
“医生，我有个朋友，情况和病房里那劫匪相似，我想问问，有没有什么药物能够治愈？”
医生思索片刻，扶了扶眼镜：
“倒是有一款药，不过价格极其昂贵，一瓶要一千多万，但实际效果因个体差异很大，不敢保证能百分之百有效。”
林寒静静地听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局里派了人来换班看守四眼。
林寒这才得离开医院。
刚走出医院门口。
嘭——
一个人，从楼顶一跃而下，摔在林寒眼前。
惨状不忍直视。
林寒一下瞪大了眼睛。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