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往事如烟,未学后进
往昔,李方那孱弱身躯仿佛一阵风便能吹倒,他好似那脆弱的琉璃,稍有不慎便会支离破碎。
动辄气喘吁吁、虚汗淋漓,疾病如影随形,如同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笼罩着他。
连日常的走动都成了沉重负担,每一步都仿佛拖着千斤巨石,艰难而痛苦。
更遑论尽情玩耍、肆意奔跑,那对于曾经的他而言,简直是遥不可及的奢望。
生活仿若被阴霾笼罩,毫无生气,他眼中的世界是灰暗的,充满了无奈与绝望。
可如今,李方仿佛脱胎换骨一般,整个人焕发出蓬勃的朝气。
他那曾经苍白的面容如今染上了健康的红晕,双眸明亮而有神,仿佛藏着无尽的活力与希望。
四肢蓄满力量,每一步都坚实有力,像是要将曾经错失的活力一股脑儿夺回。
目之所及,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似被施了奇妙魔法,熠熠生辉,变得饶有趣味。
往昔因身体缘故忽略的绝美风景,此刻尽数收入眼底。
那路边绽放的野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花瓣上的露珠闪烁着晶莹的光芒;那古老的城墙,砖石上的纹理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老李管家在李家数十载,忠心耿耿、尽职尽责,他就像这座府邸的定海神针,事无巨细地操持着府里上下事宜,将老少爷们服侍得妥妥当当。
“少爷,到了,我们去报到吧!”
老李管家微微躬身,双手稳稳拉开马车厢房那厚实的后帘,他的动作轻柔而熟练,仿佛这已经成为了他身体的本能反应。
目光慈爱地看向正沉醉于沿路风景、目不暇接的李方,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笑意轻声说道。
那声音中充满了关怀与期待。
“好的,我们去哪儿报到?”
李方清脆应答,他的声音如同清晨的鸟鸣,清脆而充满活力。
利落跳下马车,这敏捷的动作如同一道闪电,瞬间打破了老李管家心中的固有印象。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老李管家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伸手欲搀扶,嘴里急促喊道:“少爷,小心一点,你身子骨弱,可不能乱蹦乱跳,万一伤了可咋办?”
在他心底,那个弱不禁风、需时时呵护的少爷形象早已根深蒂固,眼前这结实矫健、活力满满的少年,一时间竟让他有些恍惚,仿佛是在梦中一般。
“没事,老管家,我好着呢!”
李方满不在乎地笑着摆了摆手,他的笑容如同阳光般灿烂,驱散了老李管家心中的担忧。
大步向前走去,身姿挺拔,步伐轻盈,每一步都充满了自信与力量。
老李管家无奈摇头,眼底却藏不住欣慰,那欣慰如同春日的暖阳,温暖而明亮。他连忙手脚麻利地停好马车,快步跟上,二人一同向着私塾大门迈进。
这座坐落在锦溪镇镇中的私塾——明溪堂,声名远扬,它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在这片土地上散发着知识的光芒。
周边乡庄家境殷实的孩子们皆汇聚于此求学,那熙熙攘攘的人群,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与渴望。
不过,高昂学费仿若一道门槛,每年五两纹银的开销,让寻常农家望而却步。要知道,一个成年壮劳力累死累活忙活一年,所得不过三两银子,在他们质朴观念里,送孩子上学纯属烧钱之举,不仅钱粮打了水漂,还少了份田间劳力、少赚不少银两。
能将孩子送来这儿的家庭,哪家不是坐拥百亩粮田,家底殷实。
抬眼望去,明溪堂青瓦飞檐错落有致,那高高翘起的檐角恰似欲刺破流云的利刃,充满了凌厉与灵动的韵味。
每一片青瓦都仿佛承载着岁月的记忆,历经风雨的洗礼,却依然坚守着自己的位置。
黛瓦上,岁月沉淀的青苔斑驳丛生,它们像是时间的画笔,无声诉说着学堂的悠悠历史。
跟着老李管家踏入堂内,只见几根粗壮坚实的古木梁柱撑起巍峨框架,它们如同顶天立地的巨人,默默支撑着这座知识的殿堂。
几间学堂窗上,雕花窗棂繁复精美,仿若细腻工笔画卷,尽显匠心。每一道线条都流淌着工匠的心血与智慧,每一朵雕花都是艺术的结晶。
走进其中一间学堂,几缕暖阳透过窗棂缝隙倾洒而入,那金色的光束如同仙女的丝带,轻盈而柔和。
光束中,微尘肆意飞舞,它们像是一个个小小的精灵,在光影中欢快地跳跃着。光影交织,如梦似幻,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神秘的仙境之中。
大堂靠墙位置,摆放着一方古朴厚重的黑色古木书案,它宛如一位沉稳的老者,静静地见证着岁月的变迁。
笔墨纸砚整齐陈列其上,淡淡的墨香悠悠飘散,萦绕鼻尖,沁人心脾。
一位老者端坐案后,鼻梁上架着一副铜质玻璃老花镜,神情专注,手中毛笔轻舞,蝇头小楷在宣纸徐徐铺展,字迹工整秀丽、美轮美奂,如灵动音符跳跃纸上。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优雅而从容,仿佛时间在他这里已经停止了流动。
李方好奇打量着老者,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敬畏与好奇。
老李管家则静静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仿佛生怕打破了这宁静的氛围。直至老者写完最后一笔,从容搁笔,起身将毛笔仔细涮洗一番,置于笔架晾干,这才抬眼,目光在二人身上缓缓扫过,最终落定在李方身上,目光带着审视。那目光仿佛能够穿透人心,让人无处遁形。
“李先生,这是我家少爷,今天来这儿报到求学,老先生您看如何安排?”
老李管家上前一步,恭敬鞠躬,他的动作标准而虔诚,礼数周全,轻声询问。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与期待,仿佛在等待着一个重要的判决。
“哦,是哪家的孩子呀,看着挺陌生的,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求学吗?”
老先生目光从老管家身上移开,再度细细打量李方,眼中并无印象。
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似乎在思考着这个孩子的来历。
“这是李家庄李有财老爷家的少爷,名叫李方,是第一次来明溪堂求学。”
老管家如实禀告,声音沉稳。他的语气坚定而自信,仿佛在为自己的少爷感到骄傲。
“李家庄李有财家的呀,哦,这倒是知道他的,原来你是他家的少爷呀,这年龄错过了启蒙阶段!”
老爷子微微眯眼,不住打量李方,暗自估量年龄。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惋惜,似乎在为李方错过最佳的启蒙时间而感到遗憾。
“李先生,我少爷在家也请过私教老师教授过的,能识字的!”
李管家心急解释,在他朴素认知里,识字便是文化人,学问深浅并无太大差别。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希望老先生能够认可李方的基础。
“李方,你学过识字课程?那书写呢?”老先生直接看向李方,目光温和却不失锐利。
他的目光仿佛能够洞察一切,让人无法逃避。
“不曾练习书写,识字倒是都会了。”李方坦然回应,往昔那积弱身体,光是识字便耗尽精力,哪有余力练习书写。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没有丝毫的怯懦。
“行,我知道了,那把学费交付一下吧,纹银七两!”
老先生了解情况后,看向李管家说道。他的语气果断而坚决,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李先生,不是一直是学费是五两纹银吗,为什么涨价了?”
李管家微微皱眉,满脸疑惑询问。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眼中充满了不解与困惑。
“你家少爷年龄过了启蒙年龄,再重新要启蒙培养花费的精力时间会更多,对教授老师更是要求极高,所以学费相应也要涨一点!”
老先生不紧不慢解释,条理清晰。确如所言,寻常孩子七岁启蒙,到李方这般年纪,同龄人已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培养起来得心应手;李方却仅粗通文墨,要迎头赶上,老师需倾注更多心血、花费更多精力,二两纹银涨价合情合理。
明溪堂作为百年学府,招牌重于泰山,培养学子务必知书达理、琴棋书画俱佳,断不能砸了名声。
李管家不再多言,连忙从怀中掏出红布包裹的纹银,仔细数出七两,双手递与老先生。
老先生接过,手指轻捻清点后,才不慌不忙拿出花名册,提笔蘸墨,郑重记录下李方姓名、年龄等学籍信息,一笔一划,力透纸背。
那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一种庄重的仪式感,象征着李方正式踏入了这座知识的殿堂。
合上花名册,老先生轻摇手中铃铛,清脆声响在屋内回荡。那铃声清脆悦耳,如同春天的溪流,打破了屋内的沉寂。
须臾,一位身着素衫、气质儒雅的青年快步走进,先是向老先生恭敬行礼,挺直腰身问道:
“先生有什么事要吩咐我?”
他的动作流畅而自然,充满了对老先生的尊敬。
“把这个叫李方的小孩子带到外面等候一下,一会儿带到丁字班中去报到!”
老先生轻声细语吩咐。他的声音温和而慈祥,仿佛在关爱着每一个学生。
“好的,李方,跟我来吧!”
青年侧身,抬手示意。他的笑容亲切而温暖,让人感到无比的舒适。独留下老李管家,他赶忙开口:
“我家少爷食宿方面如何办理,能不能单独在外面食宿?”
原来,李方修炼八段锦后,食量激增,对肉食需求远超常人,前世学校那清汤寡水伙食,放如今,怕是每日都得饥肠辘辘、无心学习。
李有财疼惜儿子,特意叮嘱老管家协商独立食宿,安排下人服侍。
“李方不一起饮食起居吗?”
老先生疑惑看向李管家。
“是的,我家老爷特别吩咐了,我家少爷要独自起居!”
李管家语气坚定,着重强调。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决心,不容置疑。
“哦,那学堂可没有这条件,只有大的房间,一般都是三个孩子起居,统一伙食的!”
老先生面露难色,摊手解释。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无奈,似乎对于这样的特殊要求感到有些为难。
“不用李先生麻烦,我家老爷在这儿租了一间房屋,方便照顾少爷起居的,少爷只要在学堂中学习就可以了,其他无需学堂费力。”
老管家道出安排。他的声音沉稳而自信,显然对于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
“哦,那行,可是这费用可没有另外结算的,你这租房费用学堂也不会补偿的。”老先生目光一闪,看向李管家说道。
“只要少爷能开心在这儿求学,这学费就无需另行结算,就按照原先的七两纹银一学期来就可以了!”
老管家爽快回应。他的语气果断而豪爽,丝毫不计较金钱的得失。
“行,那就这样吧,我会跟堂务处说一下的。”老先生颔首同意。
李管家向老先生告辞,转身找到李方,细细叮嘱在校事宜,将晚上住宿地点、接送安排一一说明,言辞间满是关切。那一句句贴心的话语,如同冬日的暖阳,温暖着李方的心灵。
明溪学堂分为甲乙丙丁四个学班,教学内容的侧重点各不相同,丁字班是作为新生入学的启蒙班来教学,学生年龄普遍都是在七到九岁之间。
一个班差不多有三十来个孩童,每个孩童均独立分了一个单独的坐席条桌,上面笔墨纸砚具备齐全。
课堂上方,一个老师大约在三十来岁,拿着一卷课本正在咿呀顿挫的诵读着一卷书籍,下面稚嫩的童子们也在跟着诵读起来。
李方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走进丁字班,如同一个庞然大物一样立在那儿,顿时把那些正在朗诵的孩子们震住了。
原来的李方身高跟这群孩子差不多高,自从学了八段锦后,李方窜到了一米五几的身高,在这群孩童中间高出一个头来。
倒是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一群幼童看着李方走了进来,都充满好奇目光打量着他。
只是老师在前面盯着,倒无人敢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