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一枚剑种,鹅黄衫
李方全身心沉浸其中,仿若外界的一切喧嚣都与他隔绝开来。此刻,他的整个意识都遁入识海,如同一位虔诚的修行者,开始全神贯注地模拟起那对俊男靓女的整套剑法动作。
绵江之畔,他曾凝望那汹涌水域中呼啸的漩涡,在那惊心动魄、仿若蕴含天地伟力的景象震撼下,从偶然所得的《太极柔云剑经》残卷中领悟出八式剑招深意,并以此为基石。
此刻,在这完整版剑经的感召下,李方仿若踏入一场梦幻之境,亲眼目睹漫天飞雪中的神仙眷侣,他们衣袂飘飘,亲自示范着每一式、每一招,动作行云流水,又暗藏玄机。李方如痴如醉,反反复复地揣摩、领悟,试图参透其中奥妙。
他将基础剑法中的刺、劈、撩、挂、云、抹、截、崩、绞九种基础剑势烂熟于心,又与剑经中“圆、柔、润、快、准、巧”的六字技巧紧密融合。
在识海深处,那由星辰之力化作的小树旁,奇迹悄然发生——一枚剑种破土而出。这枚剑种周身弥漫着黑白两色光芒,仿若混沌初开的神秘力量,外形恰似一柄利剑,静静伫立在识海之中,约有一尺来高。
剑身上,光彩不时流转闪烁,那是基础剑势与剑种相互呼应,如同灵动的精灵,一次次击打在剑种之上,使其愈发坚韧,牢牢扎根于识海深处。
而李方浑然未觉识海这番奇妙变化,依旧沉浸在剑经所营造的漫天飞雪、剑影翩跹的世界里。他手中利剑随心挥舞,起初,男子的身影还在前方引导,渐渐地,那身影仿若被时光虚化,李方凭借自身精神凝聚的身影取而代之,与那身着鹅黄衫的女子相对而立,一招一式地对练起来。
有了这能直接喂招的“幻影对手”,李方仿若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对《太极柔云剑经》的要义理解愈发深刻,识海中的剑种也仿若汲取了灵气,愈发神韵非凡。
突然,李方心神剧震,仿若从一场深度梦境中被强行唤醒。
他茫然无措地望向天空,只见夜空如墨,星光璀璨之下,一位身着鹅黄衫的女子仿若仙子下凡,飘然而至。这一幕如梦如幻,李方恍惚间甚至怀疑自己身处梦境还是现实,只因那鹅黄衫女子与飞雪中示范剑法的女子长相毫无二致。
细细端详,却又有细微差别:飞雪中的女子婀娜多姿,神态恬然自适,仿若遗世独立的仙子,不惹凡尘;
而此刻踏星而来的女子,却是双眉微蹙,眼眸深处藏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忧伤,仿若被尘世的哀愁缠绕。
“杨君,是你来了吗?”
女子的声音率先打破寂静,声声呼唤饱含凄美,仿若穿越时空的思念,让人心神为之摇曳。紧接着,画风突变,她目光如炬,仿若换了一个人般,厉声问道:
“你是何人,怎么会我夫君的剑法?”
那质问声仿若万年玄冰,透着彻骨寒意。
李方仰头望去,只见那女子凭空而立,手中利剑寒光闪烁,直逼自己脑门。她身姿轻盈,鹅黄衫在星空背景下愈发夺目,仿若星辰织就。
可她泪痕犹在的面庞却冷若冰霜,眼神中透着毫不留情的决绝,仿佛李方稍有异动,便会成为剑下亡魂。
这是李方生平第一次见识到有人能如此超凡脱俗地虚空而立。想起那位黎大人,虽说精神攻击力诡异莫测、神出鬼没,可在这等神奇本领面前,也相形见绌。
此刻,李方满心的骄傲与自信,在这女子强大的气场下被击得粉碎。这两日来,他收获颇丰,甚至一度膨胀,感觉整个天下都在自己掌控之中,可如今,在这女子面前,他才深刻意识到自己实力的渺小,仿若蝼蚁。
此刻,他连动弹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开口说话回应了。
那鹅黄衫女子仿若踏云而来,翩然落地,脚下微尘不起,尽显超凡脱俗。
她目光扫向那翻开一半的《太极柔云剑经》,似是瞬间洞悉一切。随后,她收起利剑,李方顿感压力一松,大口喘着粗气,心脏仿若要跳出嗓子眼,砰砰直跳。
那种生死被他人随意拿捏的滋味,让他满心苦涩,糟糕透顶。
“你居然能看懂杨君所书的剑经?”
女子朱唇轻启,声音清冷。她素手轻翻几下剑经,那双手仿若羊脂玉般白嫩,毫无瑕疵,像是从未沾染过尘世烟火。
李方忙不迭点头。他心里清楚,眼前这位可是《太极柔云剑经》另一半的关键人物,她方才自称云柔,而自己进洞时,第一道门上那石雕牌匾分明刻着“云柔”二字。毫无疑问,此地正是这鹅黄衫女子的居所,正主现身,他哪敢有丝毫懈怠。
“你会书画?”
女子挑眉,眼中透着一丝怀疑。
“略懂得一点!”
李方难得谦逊一回。他深知,与这剑经作者相比,自己那点技艺不过是班门弄斧,但要是和普通人相较,却也称得上出类拔萃了。
“哦,那画一幅,写一幅字给我看看,如若是欺骗我,下场你自己应该知道。”
女子素手一挥,仿若施展仙法,笔墨纸砚瞬间整齐排列在李方面前,连那纸张都裁切得恰到好处,一旁还凭空出现一个黑色案桌。
这一手仿若神工鬼斧,李方瞪大双眼,愣是没看出丝毫破绽,不知她是如何做到这般神奇之事。
一切准备就绪,女子退守一旁,手中利剑依旧紧握,纹丝不动,脸上的哀愁也未曾消散,静静看着李方,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李方深吸一口气,凝神静气。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苦练的书画技艺竟会在此时派上用场。
刹那间,他脑海中闪过诸多念头:杨家苦苦寻觅之地,难道就是此处?当初杨玄相中自己,不就是看中自己书画双绝,难道这女子一直在寻觅此类人才?她究竟意欲何为?可眼下形势逼人,从这女子从星空飘然而下,随手便能将自己禁锢得动弹不得的神通来看,李方深知自己招惹不起,只能依从。
他提起笔,蘸饱墨汁,笔尖轻点宣纸,墨汁仿若有了生命,在纸上缓缓晕染开来。
须臾间,一位袒胸露怀、宽衣大肚且步履蹒跚的“仙人”跃然纸上。这仙人面部五官诙谐有趣,眉、眼、鼻、嘴仿若簇拥一团,好似在互相逗趣,下巴胡须邋遢杂乱,可额头却异常宽大,占据面部三分之二的面积,活脱脱就是那南极仙翁的模样,仿若带着尘世的烟火气与喜气,从仙界下凡而来。
搁下画笔,李方又在另一张纸上挥毫泼墨,笔走龙蛇,写下一幅狂草书法。那一笔一划仿若蛟龙出海,气势磅礴,墨汁飞溅间,尽显豪迈不羁。
收笔,停墨,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自始至终,女子都静静站在一旁,仿若一尊雕塑,只是用那双清冷的眼眸注视着李方全神贯注的创作过程,未发出一丝声响,丝毫没有打扰到他。
直至李方彻底收工,女子才莲步轻移,迈着小巧步伐上前,走到案前。她轻轻拿起桌上的书画作品,先是凑近那幅狂草书法,眼中仿若瞬间被点亮,仿若发现了稀世珍宝。
只见她一只手隔空缓缓抚摸着墨迹尚未完全干透的字纸,脸上满是欣赏之色,不时微微点头,仿若沉醉其中,对李方这幅狂草作品欣赏有加,似是从中看到了一个肆意洒脱的灵魂。
许久,她才恋恋不舍地放下那幅恣意狂放的草书,转而看向那个泼墨山水人物画。可刚一瞧清,女子脸色瞬间大变,满脸震怒,仿若被点燃的火药桶。她柳眉倒竖,手中原本收起的钢剑“唰”地一声再次出鞘,被握得紧紧的,身子绷得笔直,鹅黄衫无风自动,仿若被一股怒火充斥。
好一会儿,女子才缓缓闭上双眸,深呼吸几次,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能让这冷若冰霜的女子瞬间气急败坏,李方心中满是疑惑,实在不明白这其中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