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7章 杀了你儿子
“得令！”
“等一等！”
得到李君言的号令之后，包括许云锦在内，神机营之人，皆是纷纷抬起三眼神铳，对准其余之人。
齐王陡然大吼一声，将众人的视线拉了过去。
而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慌慌张张跑到李君言的身前。
大概是为了见证一代奇才身死的时刻，齐王今日刻意穿上了王袍。
这种仪式专用的衣服，向来都不适合活动身体，反而是一种臃肿的阻碍。
此时便让被包裹在其中的齐王，一路跑的摇摇晃晃，好几次踩到下摆，险些摔倒在地。
但他也顾不得这许多，一路踉跄到了李君言身前后，随即便是跪了下来。
“大人请留手！”
“怎么？”
李君言看着他这狼狈的样子，倒是觉得一阵好笑。
“莫非齐王殿下还有什么指教不成？”
所谓王族，不过如此。
平日里用许多繁文缛节，尊卑礼仪，把自己捧得高高在上。
似乎被旁人看一眼，都是对他的某种亵渎，仿佛神祇一般。
真的遇到了事情，不还是会因为恐惧乞求，哀嚎，恐惧？
说到底，也就是人罢了。
只是一直装腔作势之下，此时突然显露出些许人性，反而让人觉得滑稽不堪。
大抵是注意到李君言话音之中的戏谑。
齐王咬着牙，恶狠狠的看了一眼黎王。
若不是这个废物当初拍着心口与他做了保证，齐王何至于今日与李君言翻脸，得来这么个下场？
若是一早与朝廷联系，哪怕放弃封地，放弃王位，做个单纯的傀儡，总是能留下一条性命！
而后对着李君言重重磕下脑袋。
“大人，前些日子，是小王有罪，刁难了大人与大人的护卫，小王罪该万死，但能否请大人手下留情，留下小王一条性命？”
“只要大人开口，无论大人要什么，小王都可以给大人，从今往后，小王便是大人手中附庸，只听大人之言行事！”
一代王爷，此时竟是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此等将自己的尊严彻底踩碎的言语，让众人都不由得愣在原地。
无论是西境军还是神机营，其实大部分都是寒苦出身。
哪怕是李君言，最起码还曾经有个身为富商的养父。
但这些人是真的出身底层，所谓王爷，在他们看来，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
那怕是对着李玄武，都要稍稍矜持些许。
何曾对人这般卑躬屈膝过？
这时的作态，无异于一条狗。
李君言忽然笑了。
一摆手，拦住想要动手的众人。
随后蹲下来，一手捏着齐王的脑袋强迫其抬头看着自己。
“你确定，什么都可以？”
“那是自然。”
虽然被李君言这般羞辱，但齐王脸上仍旧找不到丝毫的怒火，仍旧笑的谄媚。
“好。”
李君言点点头，指向侧方。
“你儿子李霄河，曾打过我护卫的心思，羞辱囚禁，若非我赶来，只怕已然死在他手中。”
“这护卫与我有莫大恩情，既然你开口，我给你个面子，把李霄河带出来，亲手杀了了事，如何？”
“这……”
早在李君言说到前半句的时候，众人都已然开始明白过来。
但在切实听到之时，仍旧是不由得傻了眼。
心中对李君言的敬佩，再度上升了几个等级。
好家伙。
那可是齐王的独子，因为老来得子的缘故，一直颇为宠溺。
如今却要齐王亲手杀了他？
这偌大天下，大概也只有李君言敢做这么疯狂的事情了。
就连黎王都不由得嘴角抽搐。
若非自己还在被神铳指着，大概也要吐槽几句。
只是更让他们诧异的，是齐王的反应。
他仅仅是片刻愣神之后，便浮现出一抹狠辣之色来。
“去把那不孝子带来！”
看着不远处也被围住的侍卫与侍女仍旧发着愣，齐王甚至催促了几声。
许云锦微微眯起眼睛。
这人倒是拎的清。
平日里宠爱就算了，今日因为这个不孝子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已然危及自己性命的时候，齐王自然不会再继续放任。
说不得此时甚至有些快意。
很快，一直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李霄河，便在几人合力之下，被抬了出来，放在大院正中。
李君言接过肖恒递来的刀，扔在齐王面前。
“殿下，该怎么做，你自己晓得。”
“那是自然。”
齐王嘿嘿一笑，捏住刀柄看向李霄河。
眼眸之中的狠辣，浮现出些许不舍。
说到底是他唯一的孩子。
就算知道是因为李霄河才会有今日的麻烦，也明白这孩子不死，这麻烦过不去，一个儿子换接下来的安稳，足够赚了。
但哪怕是狗，养了二十年，也会有些感情。
他提着刀愣在原地。
李君言也不打算催促，只是静静看着。
不多时，齐王这才回过神来，口中似乎呢喃出一句对不起。
而后抬起刀刃，猛然刺入李霄河的心口！
鲜血宛如喷泉般呼啸而出，溅了他一身。
但齐王脸色却没有丝毫改变，只是咬着牙，而后猛然闭上眼，拔出，又是连着几刀刺下。
每一刀落下时都要嘶吼一声。
那浑身染血大吼大叫的样子，看着疯癫至极。
可李君言仍旧没有要组织的心思。
李霄河已然是昏迷之人，几刀下去断了心脉，睡梦中便已经没了生息。
倒是走的不算痛苦。
可齐王却不一样。
他仿佛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
在最后一刀刺入后，身子再也支撑不住，往后一倒，就这么坐倒在地。
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目光仍旧停留在他已然千疮百孔的孩儿身上。
良久后，这才回过头看向李君言，艰难至极的挤出一丝笑意来。
“大人……您看这样，足够了吗？”
听他这话，似乎若是李君言说不够的话，大概还会上前再补两刀。
李君言也没了兴趣，点点头。
“可以了。”
闻言，齐王大喜过望，大蛇随棍上。
“那今日……”
“呵……”
李君言咧开嘴笑着，将齐王未说完的话打断。
“我只是让你杀了你儿子，什么时候答应要放过你齐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