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惊起
“糖葫芦，糖葫芦。”
徐庚与那小丫头离开杂货摊，东绕西绕几圈，才见那卖糖葫芦的，徐庚招了招手道：“这糖葫芦几文钱。”
那卖糖葫芦的妇人笑道：“徐先生，两文钱。”
徐庚将两文钱交给妇人，这丫头就从草靶子下边摘了一根下来，开心的吃了起来。站在宽阔的大街中央，徐庚负手而立，星霜般的两鬓，几根碎发随风而动，不经意的转头望向一处。
只见那里，有一俊俏少年，身着倒是普通，一眼看去便不是这荒野之地所能养育的，气质温和内敛。那少年手持一柄玉剑，带着几分好奇的打量着周围。他似乎十分喜欢着街的热闹，很享受这种行走在市井中的感觉，时不时对周围新奇的小玩意露出几分的好奇。
其身后则是跟着两人。
相对于那少年温和内敛的气质，那二人有种独挡的锐气，以及眼中充满傲然之色，正打量着周围，却是与徐庚的目光相对。目光中，有鄙夷，有傲然，更多的是警告。
徐庚倒是笑了笑，拉起园园的手便是退到路边。不争则不争。
那公子路过徐庚二人，并没有太过留意，倒是那糖葫芦吸引了公子片刻。他倒是喜欢这世俗，凡间。
颇为有趣的注视着那公子，却是听见远处一道清脆的铃声。徐庚会心道：“这雨看来要下起来了，就是不知道会下的多大。”
她来了。
雨？小丫头疑惑的望向天，是有些阴沉，是要下雨了吗？
远处的屋檐处，不知何时一赤脚女子正负手立在那里，淡然的狭长眸子静静打量着那公子，薄纱遮盖绝美的容颜，轻衣随风起舞，隐约可见纤细的腰肢。一柄青色细剑，静静悬浮在女子身旁。
不觉间，天上的鸟不知何时一动不动，保持了静止，就连风似乎被冰封了，世间万物在一点点失去色彩。不知不觉间，徐庚只觉得身子越发的僵硬，直到只剩下了眼睛。到这一刻，徐庚才感觉身边的异样，他想要去保护身边的小丫头，却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不会思考了一样。只剩下空白。
她到了那一步。在徐庚震惊的目光中，他只感觉周身的一切都在飞速的变得缓慢，就连意识都变得越来越模糊。只能任由自己被一点一点吞噬。
最后一个片段，好像，好像出现了一个人......
兀自出现的人，宽大的黑袍看不清长相，就那样无声出现
“时间的力量，可惜这丝意境也只是得一丝。”
黑袍下传出苍老的声音，一只干枯的手拍了拍身旁公子的肩膀。看向那女子：“再有甲子，或许你能达到老夫的境界。”
”大言不惭。“
那女子眸光一凝，语气冰冷万分道：“在本座面前，装神弄鬼。”
却是女子先出手了，她手指掐动法决，几息时间，身侧青色长剑剑身微颤，陡然垂着的剑尖直直的刺向那黑袍人，在空中划起弧度，欲要与那人搏个高低。那剑的尾端隐有淡青色，只稍眨眼便是带着锋锐的剑气，杀到了那人的眼前。即将刺到之际，忽地变换剑身，散飞出多道碎片。碎片前端隐隐可见一道似有似无的月型。
不是一剑，而是多剑。
黑袍人自在轻笑：“女娃子修炼一运，只顾得修为，怕是忘了修养心性了。”
一只枯槁的老手从长袖中伸出，随意拍向那长剑。但听嗡嗡作响，一阵波纹浮现，那柄长剑，连同那些碎片仿佛触碰到一堵墙，纷纷停滞不前。
眼前的一幕，让自以为来人实力不高的女子都眼前一惊。
黑袍人缓步上前，手指轻弹两下剑身。第一下卸掉了剑身上的‘气’第二下边上剑身上的‘势’。那剑仿佛挣脱束缚，猛的飞出，倒旋着斜插进一旁的石墙上，剑柄还在微微颤抖，那些长剑碎片，则是无力坠落到地面。
快。
下一刻女子眸光一寒，脚步快速点出，身形前倾，迅速冲出，便是到了那人身侧。其右手呈现握剑状，骤然发力，一道黑色的月弧，斩向那人的脖子。
妙，不由得赞叹。
黑袍人脚步后错一步，偏起头，身子向后微侧。任凭那道剑气过面，欣赏着笑道：“你还有一柄剑，不过这可不够。”
向上劈砍状的黑色剑气，一击不成，女子身形一变，手腕翻转，反手便是改为劈，向下而去。“我说够了，便是够了。”
而那黑袍人同样是脚步后退，侧身躲了过去，甚至将双手负在了身后。又是一记上挑，黑袍人再次侧身躲过。一连十数道黑色剑气浮现而过，而那黑袍人也是后退了十几步。接连躲过，如同闲庭信步般，依旧是负手而立。
不等那人反应。
她在一个转身间，意念剑随，那钉在墙上的青色长剑，从石墙中飞出，左手法决变动，长剑虚空直刺向黑袍人腹部。
左脚虚踏，身形向后一退，躲过那柄直刺来的飞剑，右手实握，一拳探出。砰的一声炸响，黑袍男子身形后退，借力而为，而那女子则是被震力打的连连后退。在原地则是留下一个个灰色的浅坑。
就在黑袍人稳住身形时，十多块碎片从四处斩向而来。细细瞧去，那人周身有股淡淡的幕气。黑袍人，拳头松开，周围的铁片都静止下来，枯手随手捻起一块静止的碎片，随后便是噼噼啪啪，铁片尽数落地声音。
黑袍人摇头道：“好一手御剑的本事，实实虚虚，实虚相化，用来杀人，这境界却是不够。”
实力不够。
相差的是好几个大境界。
她心里清楚对方若是想杀她，便是方才的那拳，怕是此刻便是自己的忌辰。
她收起剑势，青剑立于身侧，脸上看不出一分的得失，沉默片刻，沉声道：“我打不过你。”
幼龙于之老龙。
黑袍人收起手，将那手中的铁片收进袖子里，长袍一挥，便是负手而走，在女子的注视下走过她身边，转头看向她道：“你的时间到了，可以回去了，回到那里自然自是不会亏待你。你若有怨，便压着，。”
“至于找你的讨家，说是老头子我，怕还轮不到我。”
眉心微皱，那女子开口问道：“那是谁来。”
她又开口问道：“我想知道，他现在还活着吗？”
黑袍人默不作声，伸手指向那华服少年。
“他。”
顺着手指方向，正是那少年，那少年似乎并未受到这意境的影响，反而行动自如，对于方才的打斗也未曾放心上，少年笑着伸手对着女子作礼道：“小子木...”
女子并未多看一眼，转过头，语气冷漠：“你的名字我不想听。”
少年闻言一愣，却也不恼怒，一笑过之。
“拿来。”
女子伸手，讨要东西。
那块被黑袍人收走的碎片。
黑袍人诧异的转头看向女子，思虑一番，便是拂袖，那块碎片被‘气’包裹着飘向女子，这东西是那剑的一部分，物有本末，事有始终。难得的出手一次，她却不想我与她，又或者说这柄剑染上半分关系。
看着碎片缓缓融入到那青色长剑剑身之内，黑袍人转身便走，自己已经惊扰了这命中人，多承这一份天道又何妨，只是这丫头却是执意染上因果，承受那份天道，却不愿与某位染上因果。
“本不是你的便尽心而为，也当不是你的，是你的不为也是你的，好自为之。”
一步一虚，一步一破，身形渐渐消失在街道里。
女子轻哼一声，脚步轻点，便是到了一处屋檐上，几次回落间也是消失在此地。
——
突然间，周围的一切都动了起来，耳边还是那般嘈杂的叫卖声音，而目光处那少年正带着护卫懒懒的走在街上，身旁小丫头正抬头望着天。
会下雨吗？
不知间，一道紫光自那女孩的眼睛中闪过，似是某种观想。
有所感，那少年回头扫了眼徐庚的方向，看到一个小丫头正抬头看着天，着实呆萌。而那旁边人，也就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奇怪的感觉。他并未留心，继续闲逛这破落小城：“走吧。”
徐庚恍惚间做了场梦，他想不来，却好像又能想得起来，越去想越想不到：“奇怪，刚刚我好像看到城主大人了...似乎还有谁。”
难道是幻觉。
徐庚转头问道：“园园刚刚你看到了什么。”
随即便哈哈一笑，自己都看不见的事情，这丫头又哪里看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