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怎么?这就怕了?”萧云弈粗糙的手掌掰过苏吟秋的脸颊,瞧见那张精巧的小脸略略发白,清澈的眸子写满了畏惧和不安。
他嗤笑一声,不以为然:“诓骗老子,还给老子的马下泻药,我看你的胆子大得很!”
苏吟秋个子才到萧云弈的肩膀,被他这么随手拎着,脖子都有些憋气,小脸透着不自然的红晕,微微喘着道:“我只是为了求得自保,又不曾害过你。”
“你该庆幸不曾有过害我之心,不然此时此刻躺在地上的便是你了。”萧云弈手掌稍稍松了些,让她在地上站稳,仔细打量了她一番。
巴掌大的小脸,五官精致却不娇媚,不带一丝风尘烟火的气息,咋看之下是乖巧讨喜的面相。晶亮的眼眸像嵌在璞玉上的两颗黑曜石,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恐惧中似乎又带着几分不屈的倔强,仿佛一只随时都会扑上来咬人的兔子。
“不过老子平生最厌恶被人诓骗,你即骗了我总要付出代价。”
“你怎知我骗了你?”苏吟秋不服,红扑扑的脸颊微微鼓起,显然是气不过。
“你说你叫陈青青,老子派人查阅了近期入京所有女子的名录,并没有一个叫陈青青的,这还不是诓骗老子?”提及此事萧云弈便心中窝火。
本以为拿着钥匙她定会自投罗网,没想到回京几日她倒是沉得住气,竟然一丝动静都不曾有。
他素来性子急躁,便派人四处找寻,这才得知自己竟是被她给诓骗了。
当时还在想,这小丫头如此鬼精,既然没有报真名,许是一句真话都没有,就连人也未必在京都。
不曾想方才刚到楼里找姑娘泄火一瞄窗外就瞧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我没有。”苏吟秋一口咬定道,“我在老家随我养父姓,取的名字就叫陈青青,只是如今到了京城便用回了我本名罢了。”
陈青青这名字,确实是苏吟秋随口说的,但是在青州确有其人,是隔壁书堂先生家的小女儿,今年刚满五岁。不过,苏吟秋料定,萧云弈堂堂端亲王世子兼北定将军,断不会因此等细枝末节的小事派人到千里之外去求证。
“你倒是会狡辩!”萧云弈任她一番巧舌如簧,嘴角微微上扬道,“即便如此,方才老子救了你,你也该感恩戴德,报答于我。”
苏吟秋怄得肝疼,暗自翻白眼。
他还厚颜讨要报答?若不是他凭空出现,那三个小混混最多被她迷晕,她自有办法平安脱困。可现在,叫他一刀切了三个脑袋,血呼啦差的弄得一地,官府若是追究起来,不知有多少麻烦,就连她的计划也被打乱,无以为继。
“要钱没有,要命也没有,我并未让你救我,你也不该贪图我的报答。”苏吟秋早知萧云弈并非什么正人君子,干脆跟他来个一推六二五。
“那不行。”萧云弈拧着眉道,“你若是不报答老子,老子就告诉官兵,这三个人是你杀的,到时候下了大狱动了刑你可别哭。”
“你!”苏吟秋气的瞪眼,没想到对方竟然无耻之尤。
都说民不与官斗,更何况萧云弈还是备受倚重的皇亲国戚。到时候真的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她也不能拿他如何。
缓缓沉了口气,苏吟秋心知对方是故意找茬,未必真的要置她与死地,暂且就吃了这个哑巴亏,看他到底欲意为何。
“好,那你要我如何报答?”
“你放心,不会要你小命,老子也瞧不上你那点碎银子。”萧云弈说着大氅一展,将苏吟秋笼罩在其中。
“等等!”苏吟秋疾呼一声,“我有个条件。”
萧云弈略有惊异,饶有兴致道:“小丫头,老子今日已是十分有耐性与你闲扯,你竟还敢同我讨价还价?真当老子不敢一刀刮了你?”
苏吟秋紧紧揣着拳头,强压心中的忐忑:“如你所言,大将军日理万机,肯花时间与我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民在这浪费时间,显然是因为我于大将军而言还有几分用处,你若真要杀我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又何必跟我白费口舌?”
萧云弈眼尾轻挑,唇畔笑意不减:“你倒是伶俐,算你说对了。不过,你若妄想以此要挟老子,本将军必有千万种法子让你后悔投生在这世上。”
“小民不敢,只是恳请将军将这几人的尸首处理了,仅此而已。”
萧云弈细细看了她一眼,从他杀人到现在,怀里这个单薄得像小鸡仔似的丫头不哭不叫,惊恐之余也未曾失态,可见胆识和定力都非同一般。
想必方才,即便他不出手相助,她也有应对之策。
不如就遂了她的愿,往后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食指曲起,放在唇畔打了个口哨,两名黑影护卫便如寒鸦一般稳稳当当落在地上。
“把这里收拾干净,今日之事,不必有人知道。”
吩咐完属下,萧云弈笼着怀里的小人飞掠而起,复又从二楼的窗台钻了回去。
屋内,有个面薄腰纤,披着真丝抹胸睡袍的女子掬着笑脸迎上来,香肩微颂,酥胸半掩,道不尽妩媚风情。
“爷,您可算回来了!方才找不见您把奴家都急坏了……哟,爷今儿兴致足,怕奴家一个人伺候不过来,还找了个妹妹。看这模样,怕是个雏儿吧?”
那女子说话间便热络的扑上来。
“滚出去!”
还未近身,便让萧云弈那不懂怜香的混球一脚踹开。
那女子摔坐在地上都懵了,一脸泪痕:“爷,您这是嫌奴家伺候不周?奴家要是有什么地方得罪爷……”
“滚!”萧云弈耐性尽失,大好的美人正眼都不瞧一眼,随手将佩刀扔到地上,“带上门,老子不发话任何人不得进来。”
女子吓得一哆嗦,忙不迭应下,慌里慌张的往外跑,临关门还一脸怜悯的瞧了苏吟秋一眼,心想着:这位爷出手虽阔绰,但行事却极为粗鲁,楼里的姐妹没几个能熬得住,这姑娘看着像清白人家小姐,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小小年纪,也真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