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心乱
书房里,灯火通明,气氛压抑。
追风咬了咬牙,道:“王爷,属下知道您对王妃很有好感,王妃也没有害您之心,可这种事情玄之又玄,不得不防!”
凤行渊大手摩挲着云安宁给的药瓶,沉沉开口。
“本王和她只是契约之下的互惠互利。”
追风眼神复杂地看向他,嘲弄一笑。
“都什么时候了,王爷还在自欺欺人。”
王爷对云安宁颇为看重,看她的眼神总是很温柔,也总是在担心她的安危。
之前的二十多年里,王爷从未对谁这样过。
就连那个让王爷记挂了多年的女子,都没能这样乱王爷心神。
凤行渊脸色冷沉,杀气腾腾地怒斥:“出去!”
“属下遵命。”
追风深吸了口气,眼神复杂地起身,看向凤行渊:“王爷,很快就是太后寿诞了,王爷想要验证王妃身份,这是最好的机会。”
太后寿诞,会如往年一样带着嫔妃们去卧佛寺,为大乾祈福。
如果云安宁真是妖孽,必然会在卧佛寺诸多高僧面前露出端倪!
追风走后,凤行渊脸色晦暗地静坐了许久。
最终,他也没歇息,反而是撑着身体坐上轮椅,去了书案前。
书案下的暗格里,一块玉佩静静地躺着。
他看了玉佩许久,自嘲一笑。
兴许追风说的对,他对云安宁,确实有莫名的好感。
甚至,心中的野草疯长,想要知道她的底细……
翌日。
云安宁和凤行渊一起去了寿康宫,给太后请安。
云安宁给太后把脉之后,笑着宽慰她。
“太后,您如今身体复原不少,等再好好调理调理,将来必然能生龙活虎,赛过二十岁的年轻小伙儿!”
太后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又嗔又喜地点了点她光洁的额头。
“臭丫头,就会开哀家的玩笑!别说哀家一把年纪了,就说哀家年轻的时候,也不能跟二十岁的小伙儿相比!”
云安宁亲热地挽住太后的胳膊,眼神濡慕地撒娇。
“可我听说,太后年轻的时候也是能上战场杀敌的巾帼英雄,完全不让须眉呢。”
云安宁提起太后当年最得意之事,太后眼神慈爱,心情愉悦了起来。
“那当然,先皇最是欣赏哀家。”
云安宁勾唇,漆眸闪烁地看向凤行渊:“原来王爷善于行兵布阵,都是太后教导出来的。”
凤行渊勾唇,声音低沉磁性。
“自然,从本王记事起,太后就一直给本王讲各种兵家故事。”
太后眼神温柔了几分,慈爱地看向凤行渊。
“渊王,难为你都记得。”
凤行渊长大之后,跟她生疏了许多,她也以为,凤行渊把祖孙两人当年的趣事都忘了,没想到,他竟都记在心里。
凤行渊道:“太后所教导的,孙儿没有一日敢忘记。”
太后眼睛湿润了几分,云安宁赶紧递上帕子。
“太后怎么哭了?”
太后叹了口气,心疼地看向凤行渊,“渊儿,哀家却很后悔教你那些,否则,你的腿也不会……”
太后的眼神落在凤行渊双腿上,心中悲痛。
凤行渊年纪轻轻,为乾国立功无数,可最后竟然遭人暗算,落得一个残疾的下场。
如果她没有教凤行渊这些,没让他走这条路,他可能还是健健康康的。
凤行渊剑眉微拧,劝道:“太后,您不必自责,这条路是我必须走的。”
他生母早逝,如果不是有太后护着,可能都没机会活到今日。
其他皇子有背景势力,他想崭露头角,出人头地,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云安宁眨了眨眼睛,轻声道:“没错,太后娘娘,即便王爷没上战场,也躲不过那些明枪暗箭。”
太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很快察觉到了不对。
老人家脸上满是担忧,警惕地看向凤行渊。
“渊儿,永安为什么这样说?难道,有人暗中为难你们?”
云安宁咬了咬唇,看向凤行渊。
中毒的事说不说,凤行渊做主。
凤行渊深吸了口气,深邃的黑瞳里暗涛翻涌。
“皇祖母,其实,我中毒也有几年了。”
“中毒?”
太后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凤行渊,放在小桌上的手有些颤抖:“渊儿,是谁给你下的毒?你为何从未跟哀家提起?”
凤行渊眉头拧起,看向太后。
“是在出征昊国之前,已有两三年的时间,此毒难解,孙儿怕您担忧,更怕事情传出去有人乘虚而入,就瞒了下来。”
太后痛心疾首,心疼地问云安宁。
“永安,你来说,渊儿中的什么毒?”
云安宁轻轻地咬了咬唇,回答道:“是天下第一奇毒,夺魂散。”
“究竟是谁,给渊儿用这等恶毒的药!”
太后眼前一黑,险些没晕过去:“渊儿,你可知道下毒之人是谁?绝对不能就此放过她!”
凤行渊神色微敛:“孙儿心中已有猜测,只是眼下没有证据。”
说完,又叮嘱太后:“希望太后不要打草惊蛇,安心等待时机成熟。”
太后捶胸顿足,泪水涟涟。
“可哀家一想到有人毒害你,心底就恨不得立刻把那贼人碎尸万段!”
金嬷嬷连忙上前扶住,给太后倒了杯茶压惊。
“太后娘娘,您别太着急了,要顾惜自己的身体啊。”
太后之前中风之后,金嬷嬷每天担惊受怕,现在听说凤行渊中毒,她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某种程度来说,她也是亲眼看着凤行渊长大的,对他自然是恭敬疼爱。
凤行渊宽慰她:“太后放心,如今毒性稳定,安宁也在想办法为孙儿解毒了。”
太后喝了口茶,勉强稳住心神问云安宁。
“你医术高明,此毒你可有把握?”
云安宁漆黑发亮的凤眸望着她,没敢把话说的太绝。
“我有七成把握。”
太后眉宇之间满是担忧,细细地叮嘱:“永安,哀家知道此毒难解,可渊王是你的丈夫,你一定要竭尽全力。”
云安宁乖巧应下:“您放心就是,我心里有数。”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凤行渊喉结动了动,问:“您的寿诞很快就到了,今年可还要去卧佛寺祈福?”
话音落,凤行渊忍不住看向云安宁。
云安宁侧颜姣好,眉眼弯弯,眼底没有任何防备。
更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此事。
凤行渊握紧了骨节分明的大手,微微垂眸。
他本该冰冷无情,只顾利益。
可现在只是打探她的底细,他就有种愧疚感。
他的心湖,终究是被这个女人扰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