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说人莫当面
“怎么了到底，突然开始打听这种事情？”
“没什么。”
崔云暮摇头，将心中的思量暂且压下。
归根究底，三皇子平日里是个温润的性子，再加上他同崔家也有亲缘，如何都不会对着自家人下手才对。
顾如意虽看出她面上奇怪，可崔云暮既然没准备说，她自然也不会追问，有时人与人之间留下些许秘密，方能让关系更久远些。
“今日喊你来就是同你说这事的，现在太晚了，你回去若不方便，便留在我这里休息，也不差个一晚两晚的。”
崔云暮含笑点头。
顾如意哼了一声，听上去倒像是满意的调子。
崔云暮福至心灵，突然开口道：“长公主，臣女也有事想要同您说。”
“嗯？”
“先前臣女眼瞎耳盲，听不出好歹话来，多得罪了您，还望您别介意。”
顾如意闻言，意外地挑高了眉毛，失笑道：“平日里也没听过你说这般好听的话，如今当真是不一样了，放心，我若是真的与你生气，也不会邀你来我宫中住了。”
“公主不生气是公主的事情，臣女该为从前的事情道歉才是。”
“罢了，那我便原谅你了，带崔小姐下去休息吧，好生招待，莫亏待了她。”
公主身旁的贴身嬷嬷颔首答应，走到崔云暮身旁，将她领到了侧院腾出的小屋当中。
里面的装潢同宫中的主子们并无差别，顾如意对她也是好的，只是如今她才看得出来。
崔云暮就此在宫中一连住了几日，每日跟在顾如意的身后，也算前前后后地将几个与顾如意交情还不错的妃嫔认了个遍。
她还听闻唐白薇也进了宫，还领着刚刚回来的宋忆娇，如今一起住在淑妃的宫中。
淑妃同唐家有些渊源，也算得上亲戚，唐白薇去自无可厚非，可皇后尚在宫中，宋忆娇却陪同唐白薇一道，着实让人在背后议论。
顾如意却难得没有议论她们，只是在听闻情况时冷哼了一声，骂了句宋忆娇拎不清。
崔云暮虽然觉得她们另有目的，可是毕竟她们还没来招惹自己，自己总不好上前主动去找热闹，便也只能暂且放下心中的狐疑。
毕竟，她们的事情比起自己来的目的，并不打紧。
“公主。”
崔云暮陪着顾如意坐在御花园中纳凉，她试探性地询问道：“您同翠嫔娘娘的关系不好吗？”
“翠嫔？”
顾如意眯着眼睛，一旁的宫女轻摇扇面，开口解释道：“翠嫔先前去陛下面前说过公主骄纵，公主不计前嫌，翠嫔怀上孩子时，公主还送过东西道过喜呢，明明都是向大师请来的保胎符箓，结果还是……当真是没福之人。”
“行了，宫中人多口杂的，说出去这话也不怕惹人非议。”
顾如意等她说完方才打断了对方。
崔云暮也明白，顾如意压根就瞧不上翠嫔，何况二人之中还有梁子。
以至于顾如意连提起翠嫔都不愿。
只不过或许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顾如意又飘飘然地追问一句道：“突然打听这个，你应该是想要去瞧一瞧翠嫔？”
“是。”
“她养身子了许久，如今应当是能见人了，你领她去吧。”
顾如意吩咐身旁的宫女。
宫女颔首，走到崔云暮身旁。
崔云暮没急着离开，反而也问道：“公主不介意我去？”
“你都不认识翠嫔，去见她总不能是特意讨好，八成有自己的目的，我向来不愿意碍着他人行事。”
“只不过，你毕竟同皇后娘娘有干系，她未必会见你就是了，碰碰运气，死不死心在你。”
崔云暮了然，颔首：“多谢公主。”
宫女领着她左绕右拐，走了快一炷香的时间，方才到翠嫔宫中。
附近已经人烟罕至，唯有植被郁郁葱葱，虽被打理得不错，却也看得出最近打理的次数不多，又生出了潦草之意。
崔云暮蹙眉，一旁的宫女心领神会地解释道：“当初选秀之时，翠嫔娘娘家世一般，只得了答应位份，安排进了这处宫中。”
“起先还有一位宁妃在这里住着，后来莫名地生了疫病，蹊跷着没了，皇上本不爱来这种地方，那日也不知怎得，突然就来了，之后每个月也能承几次雨露，却没想到竟然还怀了龙裔。”
“陛下听到这种消息，自是高兴的，只是到底没能怀到最后。或许是这地方不吉祥，又或许是……”
宫女的话戛然而止，崔云暮忙不迭问道：“又或许是什么？”
“姑娘，奴婢同您说了，您可就当成随便听听，莫往心里去，也莫同他人提起才好。”
“放心，没谁比我的嘴更严了。”
崔云暮拍着胸脯保证，宫女松了口气，凑到崔云暮的耳畔轻声道：“实不相瞒，当初宫中常有人说，都是因为翠嫔娘娘来了这里，方才让宁妃娘娘得了疫病。”
“此话可不能乱说。”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吗？”宫女应同地颔首继续道：“所以宫中的流言蜚语，十分有七八分都是真的，只不过看各位主子将其说成是真的还是假的罢了。”
“那这件事，可有详细的缘由？”
崔云暮的心怦怦直跳，嘴唇也不自觉地干涩。
她隐约觉得自己已经触碰到了后宫当中的些许阴暗。
这种阴暗，比她想象中要厉害得多。
宫女环顾四周，方才开口：“详细的说法便是，当初翠嫔娘娘托娘家带来了一些染疫之地的东西入宫，本是想着给自己用了，横竖为自己博出来一个名声，让陛下知道有这号人在，却不想……她还未得偿所愿，倒是害了宫中的主位。”
“可是她的目的仍旧达到了，也是用了手段吗？”
“其余的奴婢便不清楚了，但……总归是小心些才好。”
“二位说便说罢，如今我们娘娘小产身子弱，不愿同人争斗，可是你们二人却偏要来娘娘宫门前说，岂不是打娘娘的脸吗？”
二人正说着，从宫中出来了一位穿着宫女打扮的姑娘，愤愤不平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