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平妻
淑妃得意洋洋道：“让你看笑话了，别在意，想来你姑母宫中的丫鬟，定然不会如此毛手毛脚。”
“还愣着做什么，收拾了，没见她的衣裳都已经湿了吗？”
崔云暮沉默地看着手背上的伤口。
她可以站起身反抗。
可后果是什么？
连累皇后吗？
当然，皇后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受委屈，大抵还是会将此事压下，再暗中教训淑妃一顿。
可若事事倚靠别人，自己又算什么长进。
“崔云暮。”淑妃宫中的宫人们七手八脚地将茶盏碎片都收了下去，屋中无人，淑妃方才趾高气昂地开口道：“听闻你在京城里那些豪门贵女中出了名，可有此事？”
“臣女有幸，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淑妃冷笑：“旁人若是成了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多半会觉得羞愧万分，你倒是脸皮子厚，还觉得荣幸？”
“荣不荣幸，并不仅仅看是否会被百姓议论，如今他们多议论臣女行事果敢，又有何不荣幸的？”
崔云暮没将自己后半句话说出。
不像唐白薇，在百姓口中就成了个心气高，嫁不出去的跋扈。
这种闲谈，自然是羞耻的。
可宫中都是狐狸，话不说出口，只是不给人抓住错处罢了，崔云暮如今被淑妃为难，得罪她本就是没一点好处的。
只不过……若是她当真恼羞成怒呢？
崔云暮只想赌一种可能。
即便是后宫中的妃嫔，也不能随随便便地对臣子女眷动手，否则岂不是乱套了？
尤其是崔家。
只要淑妃动手，有的是人会帮自己脱困。
但是显而易见，淑妃并不是单单两句便能被激怒的人。
她冷冷盯着崔云暮，突然笑道：“你近来似乎同几个皇子都有交集，这般不检点，想来是你的母亲没有教好你。”
崔云暮却突然抬起头，眼神中霎时带了几分凌冽与怒意。
淑妃见状，更是兴奋：“这幅表情瞧着本宫作甚？莫不是觉得本宫说错了？”
“娘娘错与不错，总归是不会对臣女道歉的，臣女又何必纠结？”
“你算是什么东西，敢让本宫给你道歉？”
淑妃拍案而起，语气严肃：“你既然如此巧舌如簧，不如从明日开始就留在本宫宫中，白薇笨嘴拙舌，你也好教教她才是。”
她起身，走到崔云暮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崔云暮的头顶：“正好，你平日里行事粗鄙不堪，让白薇也教教你规矩，看在你二人关系不错的份上，本宫也替你物色一个好人家如何？”
“淑妃娘娘何不先操心唐小姐的婚事？”崔云暮笑着反问：“还是说，唐小姐已经定下了亲事？”
唐白薇的婚事成了唐家横在心口上的一根刺。
他们家不比崔家。
女儿的婚事本就是一场利益交换。
唐白薇自小受到如此熏陶，眼高于顶，却也整天愁着想要嫁人。
崔云暮对此也没资格评价。
她敢闯敢做，比起性格，更多则是源于崔忠潜移默化的熏陶与崔家人的宠爱。
只不过，同情并不影响崔云暮往她们肺管子上戳。
毕竟归根究底，是她们先来招惹自己的。
崔云暮看着淑妃难看的脸色，轻笑着提议道：“其实，臣女有个法子，可以解决如今唐小姐的困境。”
“哦？”
“听闻荣国公当年便以平妻之名，同时娶了两个夫人，如今世子爷娶亲，也能同当年国公那般，将唐小姐与唐二小姐一并娶进府上抬做平妻。”
崔云暮知晓淑妃定然不会采纳自己的建议。
毕竟平妻从来也只是说得好听而已。
真论起来，正房夫人还不是只有那一位？
以唐白薇的性子，如今京城中谁人不知她最瞧不上的庶女妹妹，即将要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为荣国公世子的世子妃。
若是突然之间，世子妃的人选成为了唐白薇，京城里头还不知道要将她给说成是什么样子。
崔云暮压根就没安好心。
她想要激怒淑妃，如今便是最好的由头。
可是淑妃远远比她想象中的更能忍耐。
即便她盯着崔云暮的眼神中几乎要冒出火星子，可是她仍旧在犹豫过后，冷冷地哼了一声。
“好一个伶牙俐齿，可惜不懂规矩，既然如此，本宫便好好教教你，出去跪着。”
“娘娘可是在罚臣女？”
“罚？”
淑妃轻笑：“自然不是罚，只不过唐小姐这些日子行走后宫，不知究竟在做什么，方才惹了安贵人不高兴，现在与本宫请罪罢了。”
“你觉得这理由如何？”
崔云暮抿唇，心中暗骂了一句老狐狸。
淑妃的说辞确实天衣无缝，自己主动请罚，她甚至只是不理会而已，追究起来，又有何错？
难怪她能坐上妃位。
不过，算算时辰，似乎也差不多了。
崔云暮起身，膝盖跪得生疼，她一言不发地被玉芝带到屋外跪着。
好在如今天色已经逐渐暗了，太阳不再当头晒，勉强算是好过一些。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讥讽的声音果真如约而至。
“瞧瞧，瞧瞧着是谁？”
唐白薇像是一只得胜的公鸡，耀武扬威地走到崔云暮面前，居高临下地讥讽道：“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崔小姐吗，怎么像只败家犬一样地跪在这里，你的皇后姑母呢，怎么不说来将你给救出去呢？”
崔云暮抬头，宋忆娇跟在唐白薇身后，眼底明显是幸灾乐祸的神情。
她轻轻垂下眸子，并不说话。
“我问你话，你竟敢对我视若无睹！”唐白薇被轻而易举地激怒，抬手便要朝崔云暮的脸上招呼，可却被一旁的宋忆娇拦下。
她倒并非出于好心，只是唐白薇瞧不出来罢了。
宋忆娇柔声细语地开口道：“姐姐不知是犯了什么错呢，唐姐姐您就原谅姐姐一次吧，她如今不是已经跪在这里了吗？”
“姐姐，你也真是的，究竟做了什么呀，要不要我去将姑母叫过来为您做主？”宋忆娇一副关切的模样开口，崔云暮却只觉得反胃。
“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