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武安侯
在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面如刀削的老者，即便是穿着儒袍，依旧掩盖不住身上的杀伐之气。
几个婢女，有条不紊的将佳肴端上桌面。
“小东家一路舟车劳顿，请入屋一叙。”赵诚面色苍白，身上穿着厚厚的大氅，压得他直不起身子。
他身边面如刀削的老人，虎目在洛凡的身上打量了几眼，就冷冷的进入正堂。
“小东家，可识得老将军？”赵诚淡笑问道。
洛凡皱眉想了下，并无这老将军的印象。
“姜善明，大盛的武安侯。”赵诚别有深意的看向洛凡：“也就是姜婉茹的祖父。”
闻言，洛凡不由的一怔，原以为姜婉茹的附近已经位高权重了，没想到她的爷爷竟然是武安侯。
“小东家随我入屋。”
洛凡恭敬的拱手，跟在赵诚的身后进入正堂。
那武安侯自顾自的坐在位置上，压根就不管那些礼节，反倒是一直打量着洛凡。
“晚辈洛凡，见过侯爷。”洛凡躬身作揖。
姜善明只是点了头，也不再搭理他。
洛凡沉着脸色，难不成是因为姜尚昆那个二世祖？所以老爷子对自己不待见？
不然的话他真的想不通，自己哪里得罪了眼前的武安侯。
“小东家请坐。”赵诚含笑道。
“谢王爷。”
赵诚剧烈的咳嗽了一声，这才在顾剑的搀扶下缓缓坐下。
在旁的侍女端起滚烫的酒水，给三人斟满。
“天气严寒，先饮一杯取暖。”赵诚拖着酒盏遥遥相敬。
洛凡高高的举起酒盏，武安侯姜善明也痛快的举杯。
把盏中的酒水饮尽，洛凡心思盘算着，有些摸不透赵诚为何让他过来。
之前就知道，老王爷的身子骨恐怕撑不过开春了。
这时日不多的老王爷，应该会有大动作。
酒过三巡，赵诚又猛地咳了几声。
“这次戎狄打军来犯，要不是小东家攻克雍州，将戎狄的三十万大军堵在两城之前。恐怕江州就要失陷了。”
赵诚看向身边的姜善明说道。
按照洛凡的猜测，这武安侯应该是朝廷举棋不定的绝色，毕竟当朝宰辅手握重权，武安侯也要为了自己考虑。
姜善明沉沉的开口：“这种话不要再说了，朝堂上的人都知道，此次击退戎狄，徐文松和李牧山才是首功。”
那李牧山自然没的说，江州的守将，斩杀了四五个戎狄都候，无论是品性还是战功都是服众的。
仅差一步就可以封候。
只是徐文松，不过是京中一个纨绔，胆小如鼠，身无寸功，竟然也被封为大将。
赵诚淡淡一笑，并未多言。
这位大盛的梁柱，自从幼帝登位后，就被收回了兵权，现在是个无实权的老王爷罢了。
“你心中明白就行。”赵诚目光看向姜善明：“武安侯应该晓得，当初在永安县洛家庄的时候，就是这位小东家拼死将令孙送回内城的。”
姜善明皱着眉头看了洛凡几眼。
“小东家洛家庄一阵，斩了八百戎狄的头颅，应该是懂得兵法的，不知道小东家师从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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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洛凡说这些他们定然不信的，只能顺着姜善明的话，冷静的说道：“九岁那边，遇到一个老叟落水，我就用竹竿救下老叟。”
“那老头见我骨骼惊奇，天资聪慧，便送了我一本孙子兵法。”
“孙子兵法？”姜善明凝着眉头，一脸的质疑。
“你七岁就识字？”
“读了几年私塾，勉强看得懂。”洛凡笑道。
赵诚和姜善明都微微一怔，从未听说过孙子兵法。
“那兵法在何处？”姜善明问道。
“在战火中遗失了。”
“可记得一些？”
洛凡清了清嗓子：““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
仅是第一段，赵诚和姜善明两人身子就为之一振，坐的端正起来，脸上带着凝重的神色。
洛凡顿了顿，喝了口热酒，继续背道：“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故可以与之死，可以与之生，而不畏危。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地者，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将者，智、信、仁、勇、严也。”
……
洛凡口若悬河，将整篇文字兵法全都背诵了下来。
听着洛凡口中的兵法，饶是赵诚脸上都带着一抹震撼，久经沙场的他，自然晓得这兵法的价值，可谓是字字珠玑。
本来姜善明还以为洛凡口出狂言，但这兵法彻底的打消了心中的疑虑。
能做出如此神作的，只能是某些隐世的高人。
他们可不信是年纪轻轻的洛凡所做。
“小东家可记得那老叟的名字？”赵诚脸上涌现一抹激动。
“名字不知，那人自称孙老。”洛凡淡笑道。
“没想到我大盛还有这样一位隐世的高人，只是不晓得，这人若是入得朝堂，足以封侯拜相。”姜善明不仅感慨道。
赵诚却苦涩一笑：“可能这高人见不得这朝廷上的污浊吧。”
“小东家，你可否将这兵法抄录一份，传与世间？”
“自然可以。”洛凡淡笑。
“先饮酒。”赵诚举杯向着眼前的二人笑道。
抄录的事情他并不着急。
姜善明闷头喝了两杯，看向洛凡的目光也越加的冷彻。
“老侯爷，我早先就说过，小东家是个不世的大才。”赵诚裹了裹身上的大氅，哑然笑道。
那老侯爷低着头，眉头拧在一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久，那武安侯才淡淡说道：“老王爷身子不好，就不要多饮了。”
姜善明转移话题，他很清楚老王爷这次寻他的目的，只是这个选择太危险了，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他身为侯爷，身居高位，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只是当着赵诚的面，他不便拒绝。
毕竟他也曾是赵诚身边的老将，这一身的军功就是跟着赵诚打下的。
“承蒙侯爷关心，最后再饮一杯。”赵诚平静道。
屋子外面风雨飘摇，里面的人各有心事，直到黄昏才散去。
踏着满院的积雪，姜善明率着十几个亲卫，醉意熏熏的进入马车。
临走的时候又犹豫的看了一眼洛凡。
“王爷想让我入朝？”洛凡沉声道。
“知道瞒不过你。”赵诚咳嗽了两声，掩嘴的手帕染了血迹。
顾剑搀扶着赵诚，艰难的迈着步伐，在一张铺了几层软垫的椅子上坐下。
接过汤药喝了两口，苍白的脸色才恢复一丝红润。
“我并不想入朝。”洛凡道。
“我知道。”赵诚长叹一口气。
“我听说你克服雍州，当时欢喜的很，忍不住想在军中给你某个将军的职位，不过还是忍不住了。”
赵诚拢了拢身上的大氅，笑着说道：“朝堂上奸佞当道，你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我可以理解。”
“那王爷这回是因为何事？”
赵诚哑然一笑：“无他，就是武安侯想见你。”
想见我？
洛凡微微一怔，那武安侯一直寒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洛凡欠他百八十万似的。
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竟然是武安侯想见自己。
“你可知武安侯手中有多少人马？”赵诚笑问道。
“不知。”
“他手中差不多五万精兵。”赵诚面色平静。
洛凡有些诧异，没想到姜婉茹的祖父竟然有这般权势。
“姜善明如今六十有七，三代单传，只有一个儿子，还不成器。”赵诚脸上浮现一抹无奈：“好在有个孙女，颇得老侯爷的喜爱，这可惜是个女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