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以理服人
既然熊爷已除，债不用还，也该为下一步做打算了。
精魄要与死人打交道，目前来看，县衙收尸人的职位很是合适。
但哪怕这种不起眼的衙役，若是没有裙带关系，便只能从武馆学徒中脱颖而出，或者走后门拿钱疏通。
“两手准备吧，先进入武馆，再打听打听上面大人的喜好。”
心中想着，常安一路往回走。
了却一桩大事，这么多天，悬在心头的大石头终于撤下。
如今没了死亡威胁，没了外债，往回走的步伐，比往常都轻了不少。
待回到清屏巷，站在自家院落前，望着眼前有着拼接痕迹的木门，他内心感慨。
这门上的痕迹，也算是见证了他从被压迫，到解除压迫的历程。
“以后，我常安的门，绝不会任人随意破坏！”
望着院门，常安眼神坚定。
……
自从干掉熊爷后，心中大石头落下，常安这几天总算睡了个踏实觉。
这日，清晨时分，他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听到隔壁一声惨叫。
“啊，打人了！”
“给脸不要脸！”
砰，哐当！
紧接着，响起摔东西，拳打脚踢的声音。
‘出什么事了？’
他连忙惊醒，合衣起身。
刚来到院落，就听见张木匠家吵闹声平息，脚步声从隔壁来到清屏巷，最后停在了自家院子门口。
常安的目光随着脚步声，盯住有拼接痕迹的院门。
他正犹豫要不要上前。
哐当！
伴随着一声脆响，刚修好没多久的院门被人踹开，顿时四分五裂。
一个身着黑色短打劲装，有些眼熟的干瘦男子站在院子门口，右腿悬在半空。
“耍什么帅呢，挡道了都！”
听到后面声音，干瘦男子悻悻笑了下，连忙放下右腿，往边上靠着，嘴里不忘恭维一句：
“老大请！”
一个身材微胖，留着八角胡须的男子不紧不慢的跨进院落，目光如鹰，扫向院子中愣愣出神的少年。
‘就跟门过不去了是吧！’
来者不善，常安心中暗骂一句，将目光从地上木头碎片收回来，先是瞅了眼踹门的面熟男子，认出此人是熊爷当初两名跟班之一。
不同于之前另一位被他在大凉山中反杀，不知姓名的跟班。
此人正是张来口中，之前去清风街收取保护费的胡大强。
目光在胡大强身上顿了顿，他又看向八角胡须男子。
联想起跟班刚刚对他的称呼，此人是黑熊帮新帮主？
这般大动干戈又是为何？
劳资钱明明已经还了，你说没还，你去找熊爷对峙呗！
压下心中愤愤不平的情绪，常安皱眉道：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强闯民宅，难道敢抢劫不成？”
刚刚踹门的胡大强就地吐了口浓痰，嚷嚷道：
“啊呸，你这破屋子有啥值得抢的，怪就怪你这门太破，稍稍用点力就稀巴烂……”
说到这，胡大强还想继续张口，八角胡须男子扫了他一眼，胡大强立刻噤若寒蝉。
“鄙人周铁，黑熊帮归我了，以后改名叫黑铁帮。”
说着，八角胡须男子脚步挪动，在院子角落捡了块砖头拎在手中继续道：
“我呢，读过书，知道要以理服人。”
常安嘴角抽动，你把砖头放下，我就信你。
“这不，见最近夜里精怪闹得动静挺大，咱们街坊人心惶惶，都是邻居，我呢也是新成立帮派，也想为街坊们做些事，所以我决定，夜里让帮里的兄弟给大家巡夜。”
“当然，这其中凶险大家都看在眼里，要人命的事，因此从现在开始，每家每户，一个月交五两银子作为夜间巡逻费。”
“五两银子！”
常安瞪大了眼，惊呼而出。
五两银子要是省着点用，够一家人一个月开销了，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夜间巡逻，谁稀罕你夜间巡逻，而且你夜间巡不巡逻谁知道呢！
他算是明白了，这分明就是找了个由头，收保护费而已。
“你也觉得有点少是吧。”周铁掂量着手中砖头嘿嘿笑道：
“都是街坊，收五两银子意思下就行了，不用多给的。”
常安心中冷哼一声。
这个叫周铁的，看来比熊爷还不要脸，也更难缠。
“我这个人很讲道理的，道理讲给你听了，你要是不讲理，那我只能用不讲理的方式对待你了。”
话说完，周铁右手紧握，手中砖头被捏成红色粉尘。
‘我特么的来这里才来多久啊，又是这样，这世道还让不让人活了！’
面对赤裸裸的欺压，勒索，常安垂下头，盯着脚下青石板，呼吸急促，只觉心中怒火将血液灼得沸腾。
劳资可是个穿越者。
掌控死尸的男人。
自带能加点的金手指。
难道就这么任人欺压？
想到这，常安下定了决心。
他猛地抬起头，振声道：
“能少给些吗？”
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周铁微微一愣，倒是没想到此子说话突然变大，就是为了讲价的，他缓缓摆头：
“我要一视同仁，不然未免太不讲道理了。”
常安面色难看，这口子一旦开了，谁知道后面还有什么其他费用。
至于找官府，隔壁街做生意的店铺早就找过，压根就没人理。
帮派后面有衙役撑腰，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了。
见他面色难看，周铁拍拍手中尘土，话锋一转，嘿嘿笑道：
“不过，你要是加入我们黑铁帮，这夜间巡逻费自然可以免去。”
常安一愣，帮派招人一般都是习过武的，找他作甚？
周铁道：“最近落虎县城风水师挺吃香的，我知晓你替人勘墓的功夫不错，若是入了我黑铁帮，包你金钱无忧！”
这是想让自己当下蛋的鸡。
常安心中冷笑。
若是答应加入，替人寻墓穴必然会频繁，若不然怎么可能会金钱无忧。
现在实力低下，还是以退为进吧，常安面露难色道：
“可是风水师晚年不祥……”
他话还未说完，被周铁嗤笑打断：
“呵，就别惦记着晚年了，能活多久还未知呢，你是个雏鸟吧，还是趁早享乐，免得到死连女人的滋味都没尝过。”
能活多久还未知？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知道什么，还是单纯的引诱吓唬。
常安眉头紧锁，想起原身死前暴毙的情况。
风水师一般都是晚年不详，顶多贪了些，勘墓频繁导致中年不详。
原身也就近半年使用风水罗盘频繁了些，可即便如此，出现不详暴毙的时间的确太早了。
见他在思索，周铁捻着八角胡须道：
“要么每月五两银子，要么入我黑铁帮。”
“小子，其实加入黑铁帮，替我赚银子是个不错的选择，为表诚意，这月巡逻费就不用给了，我的道理都说与你听了，好好考虑吧。”
留下这么句话，周铁怪笑一声，带着胡大强大摇大摆走出院门。
刚跨过院门槛，吊在身后的胡大强突然回首，望了眼偌大的院落，见常安正望着地上的碎木片发呆，他嘴角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
“这破世道，打死一头恶熊，还会有数不尽的豺狼。”
“普通人只想好好过日子都不安稳。”
站在院落，望着满地的木门碎片，听着清屏巷内又响起踹门声，吵骂声，常安深深叹气。
唯有地位，实力，才能在这个世界真正站稳脚跟。
本来今日他打算敲定一家武馆学武，但刚刚周铁的话让他心烦意乱。
“就别惦记着晚年了，能活多久还未知呢。”
这话他本不当一回事，但他前些日子才动用过风水罗盘替熊爷寻墓地。
事关自己小命，特别是前身亲历过不详暴毙，这让常安心中有些不安，决定出门找同行打听一二后，再敲定武馆。
“风水师怎么就活不久了，希望这厮刚刚是在瞎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