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拖拉机厂的商机
“你们拖拉机厂没有食堂吗？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厂是国营的吧？”
国营厂房没有食堂？骗鬼吧你。
国营两个字代表什么？那就是不差钱的金字招牌，不管你是盈利还是亏损，都有国家帮你兜底，工人福利一样都不会少。
陈小明伸手摸着张建峰的额头。
“你干嘛？”
“我摸摸你是不是发烧了，把脑子烧坏了。我们厂没食堂的事情你竟然不知道？整个县的大.大小小厂房，除了像煤机厂、供电厂这样的好单位有食堂外，其它哪个厂有食堂啊，都没有！我们虽然是国营厂区，但是吃饭并不算在每年厂里的开销范围内，建立食堂是需要厂里自负盈亏的。”
张建峰闻言，终于反应过来了。后世一般的厂区建立食堂，那是厂区的财政大权都在厂里，人家自负盈亏，拿出盈利给员工福利，显得更加人性化，让工人们更有凝聚力。
但是国营的财政大权，不都在厂里，厂里包括厂长都只是起到管理的角色，除了涉及到厂里生产商品所需的花销有财政拍板权之外，其余的花销完全无法通过上面的审批，要是私自动用就是贪污。
“不是一直都没有食堂吗？之前也没说听过有人闹啊！现在怎么开始闹腾起来了？”
陈小明唉声叹息道：“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我们厂是生产兼职组装拖拉机的，很多零部件都是由子工厂生产运到这里来的。但是现在拖拉机的销量日渐下滑，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受欢迎了。但是国营厂不是你说取消就取消的，每年固定产出那么多零件，都得出厂等量的拖拉机。”
“拖拉机卖不出去，那就是亏损，因为这个事情，厂长已经被大领导们教训过好几次了。所以近两年来，大家为了将亏损降低，让不少子厂都陆陆续续转让给私人去经营，上面也同意这个方案。”
张建峰点点头，的确是个好思路，从根源上解决生产过剩的问题，减少亏损的同时，还能让拖拉机厂有喘息的机会，寻找出路。
“这不是挺好的吗？”
“好什么呀！”
陈小明坐下来喝了口水继续道：“我给你说，以前这些零部件的生产，都是专供专用的，现在转给私人经营了，人家想卖给谁就卖给谁。工厂的销售路子扩宽了，销售量也长上去了，人家厂里赚到钱，福利变好了，不仅涨工资，还在厂里开设免费食堂。”
“我们厂里的工人听说这事，顿时就不乐意了，凭什么人家福利待遇那么好，我们厂不仅工资比人家低，连食堂都没有。好多人都被这些厂一点点挖过去了，你说要是继续这么下去，我们厂迟早不得成空壳子吗？”
张建峰愕然，这是市场定律好不好，市场竞争就是一场原始争斗的优胜劣汰。跟不上时代的发展，注定要被淘汰，这是必然的事情啊！
拖拉机厂的那些管理者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
不对……不是这样，拖拉机厂的决策者在上层，而不是在厂内管理者手中。
就算厂里的管理者看到这里，他们也得经过层层上报上去，上面开会讨论、研究等等，最后拿出对策下发，这中间耽搁的时间可不是一天两天，慢的话一两年都未必下得来，那时候厂子早就凉凉了。
这就是国营的弊端所在，所以九十年代末才会出现国营改革，出现一次涉及范围巨大的下岗潮。
不过张建峰可不会考虑这些，这是那些高官考虑的问题，轮不到自己操心，倒是陈小明的话让他来了兴趣，把吃饭的事情解决了，以此和陈小明的二伯交换一个上学的名额，应该并不难。
他摸了摸下巴问道：“你刚刚说，要是把你们厂食堂的问题解决了，你二伯就能帮我？”
陈小明点点头：“我二伯为了这个事情都熬掉了好多头发了，一直没找到解决方法，你要是能帮他解决，他当然会帮你了。不过峰哥，你自己有几根肠子，自己不清楚吗？就你能解决这事儿？你就别逗我了好不好。”
人家厂长和整个管理层都拿不出办法来，那些人哪个不是聪明人，陈小明可不相信吃喝嫖赌占全的张建峰，还能解决人家解决不了的问题。
张建峰闻言，顿时不乐意了。
“俗话说，杀猪杀屁股，十里屠夫不重样，各人有各人的章法。他们厂里吃饭的问题，概括起来不就是厂里想解决吃饭问题，但是吃出去的这笔资金该怎么合理让上面审批，以及如何让这笔资金不成为厂里财政赤字的份额，对也不对？”
陈小明一脸懵逼：“峰哥，什么叫财政赤字？”
干……没考虑过这小子初中没毕业的，算半个文盲。
“就是亏本。”
“额，峰哥，亏本就亏本嘛，说什么赤字，弄得你多有文化似的。”
我他么……张建峰满头黑线，这还怪我喽。
他也懒得和陈小明这个‘文盲’掰扯，反正说了陈小明也听不懂，张建峰直接道：“你二伯家距离这里远不远，不远的话我们现在就直接过去。”
陈小明听到这话，惊得跳了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建峰。
“不是吧，峰哥，你玩真的？”
张建峰白了他一眼：“你觉得我忽悠不成？就算我忽悠你，也犯不着拿我女儿读书的事情当借口吧！这只有小半个月就到报名时间了。”
你不拿朵朵读书的事情忽悠我？上次你为了在我这里借到钱，还撒谎称朵朵被车撞了呢！不过这话陈小明没说出口，免得张建峰难堪。
毕竟张建峰好不容易改邪归正，要是突然激他，又变回那个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的败类，那问题就大发了。
“远倒是不远，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不过峰哥，你确定真没有忽悠我？我可不想大晚上的跑去我二伯家找骂啊！”
张建峰一把拉起陈小明道：“我懂我懂，要是你去了被骂，回来后我让你骂一顿出气行不行。好了别废话了，赶紧走吧！要是去晚了，你二伯该休息了。”
说完，不由分说地扯着陈小明走出门去。
“哎……等等，我还没关门呢，别拉了，哎哎……我能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