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身不由己
果然第二批进宫的大夫也在第二天被安排进了宫，苏洛姌特意打扮的英姿飒爽一些，最好不要人看出她是女儿身才好。
然而她太年轻了，许多人看到一个毛头小子混在其中都是满脸的不屑，“我说小兄弟，你医术上的字认识全了吗？就敢冒充大夫？你可知我们如今进宫是给贵妃治病的，你这种只学了个皮毛的就不要一同去丢人现眼了，弄不好还要丢了脑袋的。”
有人附和：“就是，这宫里人也太不靠谱了，怎么什么人都要往宫里带，也不怕他是别有用心。”
“说来，这货不会连累我们吧？听说昨天来的太医都被训斥的灰头土脸，咱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
见苏洛姌始终不接话，其中一个年长的老太医不悦了，“小子，我跟你说话你听见了没？我说你别……”
“你们能不能不要那么聒噪？”苏洛姌不耐烦道：“医术不见多高，倒是养了一身自负毛病。”
“你，你说什么？”
“实事求是罢了，各位今日既然能聚在这儿，那一会儿就各凭本事就是。”
“你，你，好狂妄的小子，他，他到底是哪儿来的，竟然敢这般狂妄自大？”
“薛大夫不知，这就是济药堂的幕后掌柜，听说医术了得，只要去他哪儿的病人，但凡还剩一口气，他都有本事给救回来，如今才开了铺子不到半年，名声已经盖过所有药铺了。”
他们这些大夫对他也是多有不服的，可是偏偏自己治不好的病人，她真能奇迹般给治好，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凑巧，可是每次都是如此，他们也不得不服气了。
听到旁边人的夸赞，几个大夫都是面面相觑，他们怎么也不敢相信面前这个不到二十的少年，能有这般了得的医术？
心里疑惑却还是要问上一句，“不知小大夫师门何出？”
“我师傅他老人家无名无姓，就是个游医，他不喜我替他名号。”
“游医？难道，难道是哪位出神入化的衣尘神医？”
他们说的神医她着实不认识，不过看他们那么一脸钦佩，对方应该是个了不起的大夫吧！所以她也就没否认，也没承认，就是不想被这些人打扰罢了。
众人见她不说话，自然也是默认了他们猜测了，“这就难怪了，依着衣尘神医的医术，能教出这等徒弟，我们也没话可说了。”
他们已经猜测着，可能是神医为了培养徒弟，特意从小开始教她医术，如今学个十来年，混出点名号倒也不辱没他家师傅。
这就，说的过去了。
很快，他们就被检查了身上所带的东西，毕竟是宫里，谨慎一些也是很有必要的，经过一系列盘查，他们依次被带去贵妃寝殿。
贵妃似乎很不友好，她都快被烦死了，这狗皇帝没完没了的让人过来，简直把她这儿当成菜市场了，奈何心里一肚子火还不能发泄，只能强忍由着他们一个人诊脉。
反正也不会诊出什么来的。
轮到苏洛姌这儿，她摸着脉搏，眉头微微蹙了蹙，“娘娘，你身上的病症……”
贵妃突然有些慌乱，按理说这些大夫都被警告过，谁也不会乱说一句的，所以她才会那么配合，可是面前这个人怎么回事儿？
“本宫身体自小不好，这病没法治愈，你放心皇上不会怪罪。”
这已经是警告了，就算隔着床纱她也能看到贵妃的咬牙切齿了，似乎生怕她在说出什么。
这时候皇上来了，一进门就开始询问：“怎么样了，贵妃她的身子可能痊愈？”
目光落到苏洛姌身上他微微一愣，随即皱眉，“朕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看着你有些眼熟。”
“皇上说笑了，草民乃是头一次入宫。”
他实在想不起。索性也不想了，只是还有些不满：“怎么叫来了个这么年轻的，他会什么医术？请别的大夫来吧！”
身边陈公公提醒道：“皇上，其他人已经看过了，这位大夫虽然年轻可是在京城颇有好名声，不如看看他说什么？”
皇上不耐烦起来，“那你说吧？贵妃的病可能痊愈？”
“贵妃的病是娘胎里自带的，无法痊愈。”
“废物。”和那些大夫说的一模一样。
里面的贵妃也重重松了一口气，劝道：“皇上，算了吧！臣妾的身体臣妾是知道的，你就别为难旁人了。”
到时候她让人好好赏了这小大夫就是，还好他也算拎得清，没有乱说话。
“不过，娘娘这病犯的多了，终归伤了根本，若是不好好调养，只怕……”
“只怕什么？”
“只怕身体会彻底亏空。”
她不是在信口雌黄，是药三分毒，她从前又把这药当饭吃，这种能让人瞬间就发病的药本就有烈性，加上她本身就心内郁结，如果放任不管，至多也就两三年的时间了。
皇上眼里有些质疑，“那为什么其他人都没有查出问题？只你说贵妃身体亏空严重？该不会是故意诓骗朕吧？”
“皇上若是不信我们，大可不必大费周章的请我们进宫，如今进了宫诊了脉，给了结果，皇上还是不满，那皇上叫我们来一趟的意义是什么？”
“放肆！”他竟然敢这么跟他说话，他可是九五之尊，这个小大夫，简直胆大妄为。
贵妃也不免好奇，轻轻撩开纱幔一角，隐隐的看到那不卑不亢的清秀少年郎，她的影子居然和她梦中无数次见到的影子短暂的重合了一瞬。
那一刻，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开口道：“皇上息怒，臣妾确实如同这位小大夫说的，如今身体越发不好，他既说了，必定是有法子帮臣妾治好的，皇上不如留下他。”
她不知道是为什么，就是想要他留下，就是想有机会能再看看他，或许他还能给她说说宫外的事儿呢！
她没多少日子了她自己知道，若是注定要去，那就让她最后任性一次吧！她这辈子实在是太身不由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