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真是油盐不进

窒息的感觉令夏齐产生无尽的惶恐，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霍西沉，脑袋上的青筋，因为缺氧的缘故而清晰可见。

他伸出手去扒拉着霍西沉的手掌，奈何霍西沉手上力道极大，即便夏齐如何挣扎，也无法完全挣脱。

“看在我们从前多年朋友的份上，今日我只给你个教训，但若是以后还敢再犯，那等待你的将会是什么，我就不能保证了。”

说完，霍西沉这才将夏齐放了下来。

等到苏唤换好衣服，从房间里走出时，只见客厅里的夏齐双眼通红，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额角依旧带着细细密密的汗珠。

即便他刚被教训过，也未改嘴硬，撇撇嘴作出一副不满样子，用挑剔的目光把苏唤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憋了好久才吐出一句：“怎么挑了这件？”

苏唤并不理解他的敌意从何而来，但那样挑挑拣拣的目光的确让她感到有些不适。

她垂下眼，思索了片刻，突然抬起头来，盯着夏齐的脸，用刚才夏齐看自己的目光 ，自上而下，从他身上扫过，随后又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

“衣服做出来是为了满足客户的需求，而不是为了满足设计师自己的审美，被称为天才设计师的夏先生，难道这点道理你还不明白？”

苏唤这番话，让夏齐无法反驳，涨红了脸，憋了许久，愣是连半个字都蹦不出来，最终只能哑了火，靠在沙发上，放弃了抵抗。

“老霍，这个丫头还真是油盐不进。”

“有吗？”

霍西沉斜眼睨着夏齐，眉头微微上挑，眼底阴翳一片，隐隐透着几分危险气息。

“我只觉得她很有主见，我很欣赏。”

夏齐彻底闭了嘴，二人也没那个心思和他浪费口水，刷卡付了钱，带着衣服回了家。

黄昏的城市华灯初上，看着飞驰而过的路灯与行人，车内二人一言不发。

良久，霍西沉打破了沉默。

“我不喜欢夏齐。”

“嗯？”

苏唤疑惑的回过头。

霍西沉一手支着脑袋，一首翻阅者放在膝盖上的文件，昏暗的光亮照在他的脸上，更衬的那张面孔俊朗无双。

“在我看来，他更像是一具没有思想的提线木偶，即便顶着天下第一设计师的名声，也仅仅是为钱和名利驱使的傀儡。”

他突然抬起头，正对上苏唤的目光，他的眼神坚定温和。

“我更喜欢你，起码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三爷，如果我跟你说，因为你会思考，所以我喜欢你，你会开心吗？”

苏唤的目光灼热，眼里似乎盛着星辰。

霍西沉不知如何作答，许久没有开口。

苏唤唇角微微上扬：“三爷也不会喜欢，对吧？因为我们之所以思考，不是为了让自己显得跟别人不一样，或者得到别人的青睐，而是为了让自己更像自己。”

“我知道，但是……”

“比起这些，我更希望有个人说喜欢我，是因为我是我，而不是因为这些能够用言语描述的东西。”

苏唤这番话，触动了霍西沉的心弦。

他似乎意识到了，为什么在那个梦里，苏唤最终还会选择离开。

因为在那个梦里，他并没有真正的去把苏唤当做一个人，或者换句话来说，他并没有真正的把她放在自己的同等位置。

他喜欢梦里的苏唤，是以一种主人对宠物的方式去对待她，而苏唤就是苏唤，她是个独立的个体，她从不需要主人对宠物的“宠爱”。

而今天的这些对话，却让他如梦初醒般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沉默了许久，最终，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

“三爷，到了。”

韩周的声音打断了霍西沉的思绪，二人从车上下来，踏入霍家大门。

此时早已到了晚饭的时间，一家子齐聚在餐桌上，除了老爷子，其余三人都没什么胃口，草草应付了事，随后便各自回房。

苏唤早早入睡，准备明天的洗尘宴，而霍西沉却失了眠。

他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把玩着一枚怀表。

这是他第一次梦到苏唤离他而去时，命人打造的。

梦里的苏唤格外喜欢这个，他曾一次次的询问她原因，她却从未正面回答，只说“就是因为喜欢”。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她并不是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她的回答从未被当做一回事。

在霍西沉的世界里，世间万物存在，都要有它的价值，而对苏唤而言，她平等的看待一切事物，甚至对于一件不会思考的物品都是如此，更何况是人。

而反观他自己，从根本上就是把她当做了自己的附属物而不自知，甚至在失去以后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又如何配得上她的喜欢呢？

“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