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借肢接肢
捉刀人的职责就是替官府杀贼。
他们虽然是江湖身份，但是一只脚踏在了朝堂上，就难免会在两边都不受待见。
不过好在杜鹭在这方面平衡得很好。
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他很会杀人。
杀人，尤其是杀实力比他强的人，就会获得词条。
词条分临时与永久，永久分可拆卸的与不可拆卸的。
杜鹭做了三年捉刀人，也只献祭出了三枚永久词条。
两枚是不可拆卸型的，已经用过了。剩下一枚可拆卸型的【无害】，在他行走江湖时提供了不少便利。
至于现在，他正在狩猎新的词条。
一个难得的重伤练形境妖人，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回报，他连想都不敢想。
“呵，杀人。度世宝筏经借人度己，再借己度人。看来你还只是度己境，要不然不会舍得不来度化我一个受了重创的炼形境，反倒是想要杀死我。”
那杜鹭闻言嗤笑了一声，他手掌上的猩红之色更甚，甚至都慢慢地淌了血珠出来。
他冷声道，
“度人有什么意思？度己才叫厉害。”
“借你的骨做架，借你的皮做筏，借你的血炼做血海，借你的魂推动河筏。”
“一个练形境这么值钱，若只是做个长随就太可惜了。”
说着话，他一个纵身，就好似是长帆破海。径直向着那个抻着长脖子的老邪魔冲了过去。
然后那老东西脸色不变，他‘手’上的‘铁球’抡得浑圆。就借着脖颈与身体相连的反冲之力，他把自己的头颅与那先天境的铁布衫交换了位置，侧身躲开了杜鹭的贴身。
杜鹭见状脚步不乱，他硬接住了那‘铁球’，然后一把攥住了那个田老二的脑壳。
在那老东西的头探出来以后，田老二没两句话就被压制住了心神，彻底沉睡了过去。
要说他的头才是这具身躯的本体。按理说，杜鹭攥住了他的头，就相当于攥住了这铁球的要害。
可是那老东西的脸上不仅不见一丝慌乱，甚至还能看出来一丝期待。
所以是在唱空城计吗？
杜鹭犹豫了一下，没敢硬赌。
他手上的波涛掌按在了那个‘铁球’上面，然后催动着波涛劲，想要从里面突破那铁布衫的防御。
却不料那三寸丁的铁布衫别有一番经意。杜鹭按在了那‘铁球’上，发现他虽然动作不济，但是内里内力混元如一。杜鹭的波涛掌劲也很难侵入进去。
甚至，就连血海的催血之法，都没有了作用。
这就好像是那矮冬瓜，他真的变作了一个铁球一般。
“怎会有这般古怪的功法？”
杜鹭暗忖，然后一个纵身，好似是风中之帆，借着风势飘荡了起来。躲过了那铁球的再一次用力。
他暗道，有点意思。
该说不说，不愧是炼形境。都沦落到了这种地步，竟还能给杜鹭带来这样的压力。
他又催动了词条，这次准备将【无害】塞到眼前那个备注的先天境武者身上。
他想要削弱一个功力比高他好几层楼的练形境妖人不行，但是想要削弱一个功力远不如他的先天境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这次，这备注倒是真起了作用。
杜鹭体内的内力一下子被抽取了小半。然后很快，那浑铁打造的‘铁球’就好似是掺进了杂质一般。那本来该是被压制住了灵神的田老二还下意识地把眼睛睁了开来。
“啊，干爹。你这是在做什么，我这是怎么了？”
那三寸丁下意识地挣扎了起来，然后这让那练形境的老鬼看向了杜鹭的眼神还有些古怪。
“救世宝船，度人法咒？”
那老东西的话语中带些疑问，不过语气中却满是确定。
“凝法境，能度己，是你的天资够高。但是能度人，这就不是单纯的天资能够解释得了的了。”
“没想到，你竟真是那法度喇嘛教的灵童。”
“我灵你乃乃。”
杜鹭的口中怒骂，他的脸上满是不屑。
凭着灌顶才能把这传承勉强传下来的藏传喇嘛，如何能与他相比。
他靠的是词条才能把这法门给修行入门。
那是一个不可拆卸型的永久词条【简单易学】，与“度世宝筏经”的‘佶屈聱牙’、‘难以入门’对冲，方才让杜鹭踏进了修行的大门。
而那门槛过后，便就是一片坦途。
借灵借血，借骨借皮。
外佛内魔，佛魔一道。
这可比那藏传喇嘛，借着灌顶走捷径要有前途多了。
不过他却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眼看着那‘铁球’发出哀嚎，对于那老鬼的控制越发抗拒。他若再不落井下石，那还等什么？
“老东西，给我死来。”
如是叫嚷着，他的掌势一转，然后那血海变成厉魂哀嚎。度世宝筏再现。不过这次重点就不再是宝筏下的血海了，而是那正在推宝筏入海的厉魂。
厉鬼十八拍。
虽然相比于血海波涛掌，它与那度世宝筏经的联系不算紧密。
但是这吸摄了众多大手印经意的落魂掌印，对于眼前的情况却更加有效。
“啊，好疼。干爹，干爹。我好疼，我好疼啊。”
那散发着黑气的大手印，甚至都还没彻底落下。然后那探出了头的田不二便就开始凄厉地哀嚎了起来。
他那原本缩回肉壳里的手探了出来，想要抓住自己的脸。可是球形的身体，让他无论如何都抓不到自己的头颅。
“我好疼。干爹，我好疼。”
“痴儿。”
那边的练形老鬼见状哀叹了一声。
他道，
“我原本还想留住你这个乖孩子的性命。却不料，竟让你如此痛苦，这让干爹也有些舍不得了。”
“所以好孩子，那就去死吧。好不好？”
那练形老鬼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悲天悯人。
他好似是有些埋怨地瞪了杜鹭一眼，然后悲切道，
“看看你做的荒唐事。”
他说着话，那张原本平和的脸，瞬间就变得有些狰狞了起来。
他的嘴使劲张大，就好似是要吞象的蟒蛇，要把自己给囫囵个吞了进来。
紧接着，那呆呆傻傻的田老二突然笑道，
“好啊，干爹。”
下一刻，杜鹭原本挂载的【无害】词条被冲散。那本来出现在田老二头顶的备注，不知何时竟挂到了那练形老鬼的头上。
并且备注的名头也发生了改变。
【接上先天境武修肢体的重伤练形境武者】
原本先天境武修前面的【无害】词条还有些闪烁，眼看着就要消弭不见。
这让头一次见到这种情况的杜鹭还忍不住面色一惊。
不过很快，他的脸上又浮现出喜意出来。他听到了马蹄奔腾声。听这个动静，大概是援兵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