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从现在到过去的扶桑
“不要来问我这样做对还是不对，没有意义的。我只是想到要这样做，所以我就这样做了。也许……错了。但没有也许，在我看来我这样做就是对的，我已经做的很好了。”扶桑回答着，又似乎在低声呢喃。没人知道他在对谁说话，也没人听到那个站在祂们面前的人声音有多低沉无力。
也许是心魔作祟，也许是自问自答，没人说得清楚。扶桑自问自答“我有私心，我怎么可能没有呢？但我帮助妖族这件事情难道没有尽心竭力吗？我问你，难道当你看到成圣的机缘就在眼前的时候，你能做到问心无愧吗。”
“……”
祂们知道扶桑在干什么，扶桑自然不可能会有什么心魔，他在问心。他在问自己，也是在问无名，同样的胡杨也在回答这个问题。这是过去在问现在，也在问未来。未来会给答案吗？现在会吗？
“可是王镜花死了啊？哦，她叫常曦来着，常曦死在未来了啊。你不伤心吗？这一路上已经死了多少人啊？她真的爱过你啊！她那么喜欢你，她清冷的目光中全是你啊！你难道不知道吗？她把她最后的爱全都给了你！你呢？你能做到问心无愧吗？”
“……”
人与人之间产生友情或是爱情，是由于被眼睛看见，所以我爱你大概约等于我想看看你。无名看不见王镜花了，扶桑也看不见常曦了。所以大概我不爱你，我也没想再看看她……
“我把我的爱都给你了啊！胡杨。但你也要抛弃掉它了吗？你想要告诉我的答案就是这个吗？太上忘情……”扶桑的声音不再低沉，一句两句逐渐变得正常，直到带着冷冽的声音在质问谁：
“看来你已经想明白了啊！答案都在细节里面，可是你还敢回头看吗？谢语流不是全都告诉你了嘛，在这条路上，我们连输赢都没得选。赢了又如何？输了又如何？现在你还要走下去吗？”
太阳不是突然升起的，成圣也是，它需要一点时间。可是现在扶桑什么也不用做了，他已经把自己的路走完了。他用自己来展示了自己的道，天下的人看得到还是看不到，不重要了，他给祂们看了，这就够了。
“我的道，必然会实现的，除非祂们不在了。我要告诉天下人，盛必再盛，即使世界会有低谷，但那只是再次高峰到来的预兆。试问有永恒强大的国家吗？答案不重要，但永远有强大的国家出现。所以伟大必将见证更加强盛的伟大出现，我愿意发下大宏愿去见证那个更伟大的世界，那第八圣必然出现的时代。”
扶桑不去赌自己一定可以活到成圣机缘出现的时候，但是祂们一定可以，并且那一次一定会是一个黄金一样的年代。只有那样，才具备成圣的要素。只有掠夺足够多的天地灵机，才具有成圣的底子。就连盘祖在开天之前，都需要无数时光的沉淀，才能挥出那超越大道的一斧头。
不难怀疑，妖族的破灭是否有不想再让这个世界诞生第八圣阴谋，亦或许藏着更大的黑暗。可那些跟扶桑没有关系，但差一点扶桑也走进了弯路。这就是交锋，双方各自都在谋划着那成圣的机缘。扶桑差点就发下了另一个完全区别于这道大宏愿的誓言，如果是那一道的话，扶桑大概真的要从先行者滑落到最后了。
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扶桑的回答当然也不是唯一的答案。也许可以给扶桑盖棺定论了，他做到了他应该做的事情。他给了天下妖族最后一位大妖的脊梁。即使在这之后，妖族依然无法避免走向衰落。可最起码，不会出现仗势欺妖了。
“我保留了妖族最后的尊严，我也亲手将妖族推入了万丈深渊。我对的起我自己，我也对的起妖族了。我已经做的很好了，以后再也不会有我这样的大妖了。旧时代的舞台从我这里结束，新时代的曙光从胡杨开始。”
于是诸圣见证，天地共察，世界为扶桑落泪，祂们依然无动于衷。殿上的道，无言无声，既不赞同也不否认，它总是这样的。扶桑讲完了，屋子也打扫好了，他该离去了。
就像很多年前有妖问那只猴子：“大圣，此去何时还家啊？”大圣看着青天说道：“该回来的时候就回来了。”那群小妖学着大圣看着青天，其中有一只迷茫懵懂的担忧的说：“若一去不回呢？”大圣便一去不回……
一鲸落而万物生。
一棵树倒下，整片天地都会沐浴它的恩泽。如果人间还有扶桑树的话，也许这个世界还有希望的。大道也应该恩泽所有生存的生灵的。可惜没有如果，扶桑树必须倒下的，当它的生命终结的时候，新时代的大门才会真正的开启。生命就是这样的生生不息，倒下是为了长出更强壮的根茎。
扶桑用自己的生命去证明自己的大道，只有伟大才能见证更加伟大，强盛才会长出更加强盛。但一切的前提是埋葬掉那些伟大、那些强盛。盛必再盛的前提就是枯萎，只有敢于推倒一切，让一切重新来过的人，才有机会再次见到腐朽的事物上长出美好的花。
扶桑是期待看到未来的人，可是他存在的本身就是在阻止未来的到来。巫妖再起，他一定会首当其冲成为历劫的对象，他无可避免会陷入被针对的场面。即使他可以付出一些代价，抵消灾劫，可这一次过了，还会有下一次，下一次过了还会有下下一次。
何必呢？也许明天的日子，依旧耀眼、明亮，但终究会有腐朽的一天。扶桑很明白现在的每一天都是在透支未来打破永恒的机缘。妖族真的已经是过去了啊！扶桑不可能看不透的，他从来没有说过妖族要再次回到这个世界啊。让妖族再次伟大，扶桑成圣不就可以了吗？
实际上对于最后是否可以成功，谁也说不清楚，也许未来不会有这个时刻到来，也许一线生机也是一个骗局。可不管怎么样，有人努力过了，最好的东西，总会压轴出场。可是在等待的过程中，无可避免有人会选择退缩，逃避甚至自我牺牲。但那不是求道路上该有的问题，我道中人，生死难免，可求道之心应当百折不挠。
对于想要的事情，等一等没什么的，就怕没了希望，然后一切都完了。对于一棵树来说，没什么事情会非常难，即使泥土没了，空气消失了，太阳掉落下去了，但是树依然在那里顽强的活着，因为它知道泥土会慢慢诞生，空气会自己出现，太阳就是树本身。它不要任何东西，也可以活的很好。
它不只是树，它也是妖。
在太阳掉落的日子里，黑暗笼罩是常态，可大地上的群妖没有一个站出来宣布自己将是下一个太阳。它们不是不能做，只是没有太阳的日子并不会影响明天的到来。太阳并不是不可或缺的，可这片大地不能没了妖怪。
人间的局：圣人以巫妖做饵，收割人间盘古精血，顺带的将妖族的盘古血脉继续剥夺。进而转化成为祂们本身的力量。
天上的局：扶桑以身入局，收割仙神，但凡有仙出手对付妖族，扶桑就会打落其道果。补足成圣所需。
隐藏的局：祂们想要斩断未来，让一切都成为定数，亘古不变。只要再也没有人走上成仙路，那么这条路就不会发生改变。祂们也就真正做到了永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