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跟踪
马克斯穿过条条污沟暗巷，从底城回往皮尔特沃夫，空气里的浑浊顿时清爽了许多，一条河相隔，两个区域的状况犹如天差地别。
可他没注意到的是。
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角落，一个穿着古怪斗篷，单手抱着小孩的年轻人正紧紧跟随其后，躲在暗处，静静注视着他。
金克斯问道：“就是那个人？”
“嗯。”
林克看看怀里的金克斯，此刻她已经恢复过来，没有再哭哭唧唧，连红肿的眼袋都已经消下去了。
刚才问她为什么要冒险出来，金克斯没有回答，只是握着信号棒不愿松手，答案不言而喻。
而恰好林克本就打算跟踪这人看看情况，干脆就一起带上了。
不带上没办法。
有了前车之鉴，林克短时间内是不敢再将这孩子独自留在家里了，天知道什么时候又会跑出来。
金克斯紧跟着又问：“他知道蔚的下落？”
林克点头说：“至少也是知道点什么。”
这人能拿出蔚的衣服，又告诉希尔科杀死了蔚，可事实却是人没死，还好好活着。
这人敢说谎，只能说明他敢保证蔚以后都不会出现在希尔科面前，要不然没意义。
那就只有两个可能。
要么是人被他关了起来，还有其它打算。
要么就是像他和金克斯一样，将人救了下来，达成合作，准备从长计议。
在没搞清楚对方目的之前。
林克也不敢冒然直接询问，万一猜错了对方的打算，在希尔科面前被反咬一口才是完蛋。
“马克斯，你大晚上从哪回来，明天咱们还要参加格雷森的葬礼，你的那份悼词准备好了没有？”回到警局，守在大门的执法官看到了马克思，遂迎了上来。
“没，没有，我才巡逻完。”听到这个名字，马克斯表情不是很自然，连招呼都不打，加快脚步绕过了来人，匆匆走了进去。
“诶你这是？”
同事不明所以，他本来还想找对方套套近乎的。
现在老队长死了，局里都说下一任人选肯定是马克斯，因为是他从暴徒手里抢回了遗体。
角落。
林克眯着眼睛停下脚步。
没有再继续跟。
对方进了警局，只能等他先出来。
他看了眼手里打开的罗盘，给自己下暗示，蔚在哪......蔚在哪......
罗盘上的指针开始缓缓移动，然而，最后指向的方向却与马克斯的去处截然相反。
金克斯低头注意到了这一幕，好奇问：“你在看什么？”
“罗盘，它能帮我们找到你姐。”
林克随口回了一句，眉头紧锁，这个方向......在海港那边？
金克斯不是很相信：“为什么？它就是个普通罗盘！”
金克斯从小就对发明感兴趣，老妈教完她识字后，自己看过不少书，对魔法的概念还有些稀薄，完全搞不懂这东西的原理，就像她也搞不懂兜里这只总爱瞌睡的蜗牛。
“并不普通，它能指向你我心中最想到的东西，我给自己下暗示，现在最想找到你姐姐，然后它就能给出大概方向。”
林克简单解释道。
对金克斯没什么好隐瞒的。
如果能找到她姐，她们都会被林克强制送走，如果找不到，那以后两人还要一起生活，总会知道这些小玩意的用处。
“这是魔法吗？”
“对，魔法。”
说着，林克突然捂住金克斯的嘴巴，扯过斗篷覆住二人，身体紧紧贴住墙面，身形无声无息地隐没在了阴影当中。
石砖铺成的路面。
一名身形高挑，穿着蓝色礼服的青涩少女正踱步朝这边走来，她的感官似乎极其敏锐，在路过的时候，鬼使神差地朝林克消失的方向瞥了一下。
不过，却什么都没发现，那里只有一片阴影。
【阴影斗篷】
【立于黑暗时，可短暂达到隐身效果】
【评语：无人问津的角落，它在窥视着你的一切，直至你的死亡。】
林克身上的斗篷也是一件道具。
这是从希尔科身上触发，当时他正带着林克在暗中窥探范德尔一家，然后讲述着他俩曾经的恩怨情仇，范德尔是如何背叛他，如何夺走了他的一切，听完后就触发了。
一阵夜风吹过。
吹动着少女的发丝。
她的发色与小金克斯相似，只不过一个是电光蓝，一个偏暗蓝色。
金克斯被林克捂住嘴，但眼睛却不由自主睁大。
从她的视角看去，那个女人分明再如何都该发现了二人，可偏偏却始终找不到聚焦点，目光绕着他们周边打量。
片刻。
凯特琳收回视线。
墙边，除了一个垃圾桶，只有一截连通屋子里面的排水管，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可怎么总觉得那里有人在看我？
她心里奇怪。
顶尖的狙击手天赋，给予了她远超常人的感官本能，往时在参加宴会的时候，时常有人偷偷看她被当场逮住，其中有不少来自男人的恶心眼神。
久而久之，她就越来越讨厌男人。
摇摇头，凯特琳不再多想，继续往将要到达的警局走去。
格雷森，也就是那位和范德尔合作的女执法官队长。
她是凯特琳的枪法老师。
二人的师徒感情极深，她的突然身死，对凯特琳的心理无疑是一场重大打击。
凯特琳好几次都想找人询问她的具体死因，奈何知情人寥寥无几，而马克斯又有意在躲避对方，总是一无所获。
明天就会举行格雷森的葬礼，警局的执法官们今晚都会加班排练，准备悼词以及葬礼上的鸣枪礼。
趁着这个机会。
她就偷偷从家里出来，准备找到知情人问清楚。
格雷森到底是怎么死的。
“她......没发现我们？”
“嘘——。”
等到人走远，林克这才放下捂着金克斯的手，不过还是让她先不要说话，一直看着凯特琳与门卫打完招呼，走了进去。
林克才对小金克斯道：“不要问这么多，这件斗篷和罗盘一样，问就是魔法。”
“哦......”
金克斯瘪着嘴，不是很满意林克的回答。
不过还是听话不再多问。
她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精神状况其实一直都挺稳定，只要不受刺激和普通小孩根本没区别。
林克察觉到金克斯对自己的态度似乎要好了不少，至少现在都能主动和他搭话了，而不是什么都是自己问，她才选择性回答。
这算是一个好的改变。
毕竟交流才是人与人之间产生信任的基础。
“我们要一直在这里等下去吗？”等待总是漫长，跟踪人是一个细致的活，金克斯显然不是很有耐心的那种人。
“再看看。”林克说道。
“既然罗盘能指出蔚的方向，为什么我们还要在这里跟着他？”金克斯不是很理解。
“罗盘只能指出大概方向，如果就凭这个找人，得花大量时间，一晚上不够。”
林克把罗盘合上，又凑出头看了眼警局，见还是没动静，又说：“而且我得先搞清楚，这个叫马什么斯的和你姐姐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替你姐隐瞒消息，是单纯好心，还是别有目的。”
“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只要找到蔚不就好了......”
林克用中指轻轻弹了下她的脑门。
“唔！”
金克斯捂着额头，感到吃痛，因为还在跟踪，又只能强忍着不叫出声。
她瞪向林克：“你干嘛！”
林克无奈道：“打你的自私，他怎么样当然和你没关系，反正你只要找到你姐姐就皆大欢喜，我还在希尔科手下工作，他要是单纯良心发现救人便算了，要是这人别有目的，我当然得替希尔科留意。”
一码归一码，林克可以因为底线问题，救助金克斯，并帮她找回姐姐，然后将二人送出城。
但他对希尔科，还是有一定忠诚在身上的。
什么叫别有目的？
就是马克斯如果想利用手里的蔚，对希尔科统治底城构成威胁，那就只能暗杀了。
这事肯定也不能告诉希尔科。
毕竟林克解释不了是怎么知道它撒谎的。
小金克斯抿抿嘴：“那你为什么救我，你都这样替希尔科着想了......”
这也是她一直想问的。
“不一样。”
林克揉揉她的头发：“这是底线问题，我不会眼睁睁看着有小孩死在我面前，至于你们的事......我很抱歉，但这都是不得不做的，世界上最大的矛盾无外乎阶级矛盾和政见矛盾，底城还两样都占，注定会流血，你还太小，很难理解。”
“我才不小！”小金克斯生气的将他手推开。
她再也不想被当小孩了，只有小孩子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还什么都帮不上忙。
她撇撇嘴：“而且，你也不大啊，和蔚差不多......”
“你姐多大。”
“16！”
“那我还是比她要大那么一两岁的，我17了。”林克咧嘴笑了笑。
他当然是算如今这副身体的年岁。
要是加上前世，俩小孩加一起都没他大。
小金克斯不太服气：“那又怎么......”
“别说话。”
林克打断了她，重新将她护在斗篷下，目光看着前方：“有人出来了。”
警局门口。
马克斯已经走出了门，而跟他一起的，还有刚刚差点发现他们的那个少女。
两人，似乎产生了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