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龙三部曲:圣经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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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2 创世记

最古老的一个问题:“我们从哪里来?”有的人直到临终时,还在追问。他们并不指望能得到答案,但他们陶醉于能使自己直面生活的勇气,就像勇敢的士兵,即使面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也决不放弃,他们在即将进入永恒时,还在骄傲地问:“为什么?”

这个世界充斥着各色男女。他们中多数人对于无法理解的事物,需要有个说得通的解释。如果没有现成的解释,他们就自己发明一个。

5000年以前,世界在七天之内被创造的故事在西亚人民中广为流传(这里所要讲的,是这个故事的犹太人版本),他们含含糊糊地认为陆地、海洋、树木、花草、鸟类、男人和女人是各个不同神的创造。在他们之中,犹太人第一个意识到“一神”的存在。以后我们讲到摩西时代时,就会叙述这是怎么回事。

后来发展出犹太民族的闪族部落,和他们的邻居在先前无数岁月里所做的一样,最初也是信奉多神的。

《创世记》是在摩西死后一千多年写成的。当时犹太人把“一神”观念看成是绝对事实,谁怀疑“主的存在”,谁就将被流放或处死。现在你也许不难理解,诗人在描写希伯来人关于万物起源时,为什么把创造世界的巨大劳动说成是独一无二的万能意志的灵机一动。他们称神为“耶和华”,也就是上天的统治者。接下来要说的就是信徒们在神庙里听到的故事了:

最初,大地漂浮在空中,周围一片寂静,暗淡无光。没有陆地,只有无边无际、深不可测的海水覆盖着土地。耶和华的灵魂运行在上面,筹划着伟大的行动。耶和华说:“要有光!”于是从黑暗中出现了黎明的第一道曙光。耶和华说:“这个,我称为昼。”不久亮光消失了,一切又复归黑暗。耶和华说:“这个,我称为夜。”第一天就此结束。

耶和华说:“要有天!”事情就这样做成了。有晚上,有早晨,第二天也结束了。

耶和华说:“水中间要有陆地!”顿时,山巅露出水面,山脚下到处是平原和山谷。然后耶和华说:“地上要有结种子的植物和开花结果的树木!”于是大地一片葱翠,绿草如茵,树木和灌木享受着晨光的爱抚。第三天的工作就这样结束了。

耶和华说:“天上要布满星星,以便标示季节和岁月!白昼由太阳来管。夜晚是休息的时间,就让宁静的月亮来为穿越沙漠的夜行人指明前程,让他们找到栖身之所吧!”第四天就这样结束了。

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往哪里去?

保罗·高更1897年的这幅油画,通过表现人们从生到死的过程,表达了人们对人类终极命运的思考。

亚当与夏娃

在伊甸园里幸福地陶醉于自己的生活的亚当和夏娃,吃了智慧树上的果子。他们未曾想到,这个欲望之果的品尝,使他们和后来的一代代人经历了诸多因欲望而引起的悲欢离合。

耶和华说:“水里长满鱼类,天空布满鸟类。”他造出鲸鱼和鲦鱼、鸵鸟和麻雀,把海洋和陆地给它们栖居,让它们滋生繁殖,享受生活乐趣。晚上,鸟儿把头藏到翅膀底下,鱼儿潜到黑暗的深水里,第五天也结束了。

耶和华说:“这还不够,世界上还要遍布能爬的生物,也要有能走的生物。”他造出了牛、虎和现今尚存的所有野兽以及已经从地球上绝迹的野兽。之后,耶和华抓起一把尘土,照着自己的形象捏出一个塑像,赋予生命,称之为人,将其置于所有造物之首。第六天的工作结束了。耶和华对他的造物很满意,第七天他就休息不干了。

第八天来临,人发现自己置身于新王国。他名叫亚当,居住在开满鲜花的园子里,驯顺的动物带着幼兽来和他玩耍,使他忘记孤独。但人还是不快乐,因为所有生物都有同伴,而人却独自一个。耶和华从亚当身上取下一根肋骨,造出夏娃。亚当和夏娃四处游逛,巡视他们称之为“乐园”的家。

他们来到一棵大树前,耶和华说:“听着,这很重要。园中树上的果子,你们可以随意吃。但这是辨别善恶的智慧树的果子,人吃了,就能分辨自己的行为是正义还是邪恶,这样他的灵魂就再也不得安宁了。所以,你们必须远离这棵树上的果实,否则,将承担可怕的后果。”

亚当和夏娃保证将服从命令。不久,亚当睡着了,但夏娃没有睡,开始在园中游逛。忽然草地里有一阵沙沙声,啊!原来是一条狡猾的老蛇。

那个时候,动物说的语言人都能听懂,所以这条蛇毫无困难地告诉夏娃,如果她把耶和华的话当真,那就太傻了。夏娃也这么想。当蛇把那树上的果子递给她时,她就吃了。等到亚当醒来,她把剩下的果子给了他吃。耶和华非常生气,立刻把亚当和夏娃赶出乐园,让他们流落到尘世勉力为生。

一段时间后,他们有了两个孩子,都是男孩,大的叫该隐,小的叫亚伯。

他们帮着家里干活,该隐种地,亚伯照料父亲的羊群。当然,他们也像所有兄弟一样会吵架。

一天,该隐和亚伯都向耶和华献祭。亚伯杀了一只羊,而该隐则在为祭祀而建的简陋的石头祭坛上放了一些谷物。

孩子往往会互相嫉妒,吹嘘自己的长处。

亚伯祭坛的木柴烧得很旺,而该隐的打火石却怎么也打不着。

该隐认为亚伯嘲笑他。亚伯说没有,他只是站着看看而已。该隐叫他走开,亚伯说:“不,为什么要走开?”于是该隐就打亚伯,把他打死了。

该隐非常害怕,逃走了。

但耶和华知道了发生的事情,在灌木丛中发现了他,问他的兄弟在哪里。该隐态度恶劣,不肯回答。说他怎么知道?难道要他一直照看他吗?

当然,撒谎对他没有一点好处。就像耶和华曾经把违背他意志的亚当和夏娃赶出乐园一样,他又把该隐从自己家里赶了出去。该隐活了很多年,但他的父母再也没有看见过他。

至于亚当和夏娃,他们生活得并不幸福,小儿子死了,大儿子逃跑了。

后来他们又有了很多孩子,他们活了很大岁数才死去,无穷尽的辛劳和不幸压弯了他们的腰。

亚当和夏娃的子孙不断地繁衍生息,慢慢地世界各地都有了他们的足迹。他们向东、向西、向北进入山区。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南部的荒漠地带。

该隐的罪孽在早期部族身上打下了印记。他们经常与邻人拳脚相加,相互残杀,偷别人的羊。弄得女孩子只好呆在家里,免得被邻村的男孩子绑架。

世界乱糟糟的,一开始就出了毛病,看来有必要重新来过。或许,新的一代会更加服从耶和华的意志。

那时候,有一个叫挪亚的人。他是玛土撒拉(活了969岁)的孙子,该隐和亚伯两人的弟弟塞特的后裔。塞特是在那场家庭悲剧之后出生的。

挪亚是一个好人,为人虔诚,和邻居相处得很和睦。如果人类要重新开始的话,挪亚倒是一个好的始祖。

T

在宇宙天地尚未形成之前,黑暗笼罩着无边无际的空虚混沌。上帝那孕育着生命的灵,施造化之工,使世界确立。

耶和华决定把所有人都杀掉,只留下挪亚一家。他到挪亚的住处,告诉他造一条船。这条船450英尺长,75英尺宽,43英尺深。

挪亚和他忠实的儿子们砍倒一棵大柏树,用来做船的龙骨和两舷,并在上面涂上沥青,以保持船舱干燥。第三层甲板造好以后,又在上面造了一个顶棚。顶棚是用重木做成的,以抵挡即将洗涤这个邪恶世界的暴风骤雨。

然后,挪亚一家人,包括他的三个儿子和儿媳,开始为即将到来的航行做准备。他们在山间陆地捕捉各种动物,以作为食物和重新登上陆地时的祭品。

经过一个星期的捕捉,方舟(那条大船的名字)里装满了各种奇怪的动物。它们不喜欢挤在狭小的空间里,啃咬着笼子的栏杆鼓噪不安。

第七天晚上,挪亚和他的家人登上了船。

半夜,天开始下雨。一直下了40个昼夜,到最后,整个地球都被水淹没了。挪亚一家人和船上的各种动物是这场可怕的洪水后仅有的幸存者。

然后,耶和华大发仁慈。狂风吹散了乌云,阳光再一次照耀在汹涌的波涛上,就像创世之初时一样。

挪亚小心地打开窗户,向外张望。他的船平静地漂浮在无边无际的波涛之上,看不见陆地。

挪亚放出了一只乌鸦,但它又飞了回来。接着他放出了一只鸽子,鸽子是鸟类中飞得最远的,但这个可怜的小东西还是找不到可以歇脚的树枝,它也飞了回来。挪亚逮住了鸽子,把它放回了笼子里。

他等了一个星期,再一次放出鸽子。一整天过去,到了黄昏时,它飞了回来,嘴里衔着新鲜的橄榄枝。显然,洪水已经退了。

又一个星期过去,挪亚第三次放出鸽子。它没有飞回来,这是个好兆头。不久,方舟在亚拉腊山的山顶着陆了。这个地方我们现在称之为亚美尼亚。

第二天,挪亚登上了岸,他立即收集了一些石块搭建了一个祭坛,杀了几只走兽和飞鸟来献祭。看!天上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彩虹,把整个天空都照亮了。这是耶和华显示给他的忠实仆人的神迹,允诺他们将来的幸福。

于是挪亚和他的儿子闪、含、雅弗以及他们的妻子又成为农夫和牧民,带着孩子和羊群过着平静的生活。

不过,他们刚刚经历的灾难对他们是否有所教益,是值得怀疑的。挪亚有一个葡萄园,他给自己酿制美酒。有一次,他喝得太多了,以至酩酊大醉。他的儿子中有两人为老父喝成那个样子感到难过,但他们表现得很符合儿子的本分;而他的第三个儿子含,却对父亲喝醉的事情大声嬉笑。挪亚醒来后为此怒火中烧,把含赶出家门。犹太人认为含后来去了非洲,成为黑人的第一代祖先。他们感到这一切都是奇耻大辱。

以后,有关挪亚的事情我们知道得很少。但他的一个名为宁录的后裔,以善猎著称。闪和雅弗以后怎么样,《圣经》没有记载。

但闪和雅弗的子孙后来干了一些让耶和华很不高兴的事情。似乎有一段时间他们迁移到了幼发拉底河流域,在那里建立了巴比伦城。他们喜欢住在肥沃地带,并决定建立一座高塔作为所有部落集会的地方。他们烧好了砖,为巨大的建筑打好了地基。

耶和华不希望他们永远住在一个地方,全世界都要有人去居住,不能只呆在一个小小的山谷里。当人们正忙于建塔时,耶和华忽然使他们忘记了共同的语言,而说出各种不同的语言,脚手架上顿时响起各种乱糟糟的话音。当工人、工头和建筑师有的说中国话,有的说荷兰话,有的说俄语或者玻利尼西亚语时,是不能完成这一工程的。

于是人们放弃了构成单一国家、聚集在一座塔下的想法。很快地,他们分散到了地球上每一个偏远的角落。

这就是有关创世之初的故事。后面我们将只叙述犹太民族的冒险经历。

原罪·逐出乐园(《创世记》局部)

意大利画家米开朗琪罗的这幅画,左边是正准备摘取果子的夏娃和亚当;右边是他们被逐出乐园时的情景,带着惶恐和负罪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