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领证
沈老爷子将目光投向宋抒意：“小宋啊，这话确实有些失礼，不过也希望你能理解，我老头子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如果说还有什么遗憾，就是担心看不到阿煜成家……咳咳……”
沈老爷子一阵猛咳，喘匀了气又说：
“按理说婚姻大事不该这么仓促，可是阿煜父亲不在了，你的情况我也了解，你放心，我们沈家绝不会亏待你，该有的东西一样也不会少。”
宋抒意使劲捏了捏沈煜的手，可他竟然只将她的手反过来握住，多余的一句话也不说。
他这算是默许了吗？如果不是他为什么不说？他到底想干什么啊啊啊啊啊……宋抒意的脑子乱极了，她想起来沈煜说的，让她拿出合作的诚意，可需要配合到这种程度吗？
下一秒，宋抒意心念一转，她一直想从沈家、从远辉找证据，而眼下不正是进入沈家的绝好机会吗？
宋抒意深吸一口气：“我愿意的。”
沈老爷子大喜，转头吩咐管家：“安排一下，今天务必让阿煜和小宋把证领了！”
*
当天下午，宋抒意在工作人员的祝福声中走出民政局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沈煜将结婚证拍了张照发给沈老爷子，收到一个花里胡哨的“赞”。他收起手机，对着还在发懵的宋抒意说：
“走吧，送你回家。”
宋抒意有些迟疑：“沈总，如果是为了应付董事长的话，为什么不去办个假的……证？”
沈煜拉开车门：“你学法律的，不知道有个罪名叫伪造变造国家证件罪？”
宋抒意：“……”
她坐上副驾，报出一个地址。
车里是淡淡的木调香，轻易就将她包围。
车子开得不快，等红灯的时候，沈煜的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宋抒意的余光不自觉落在他手上。
他的手型十分好看，手指修长，骨节也不明显，宋抒意蓦地想起他在沈家的牵起自己的手，悄悄攥紧了拳。
沈煜目不斜视：“在看什么？”
宋抒意被当场抓包，一阵摇头：“没什么。”
“要看就正大光明的看。”沈煜瞥了她一眼，忽然想起什么，从储物箱翻出一个小盒子丢给她。
宝蓝色的首饰盒小巧精致，宋抒意的心跳一瞬间加快。她轻轻打开，只见里面并排放着两枚素圈戒指。
“这……”
“中午的时候让助理买的，你看看合不合适。”
宋抒意拿出其中的女戒，对着左手比划了一下，把它收进了包里：“有需要的时候我会记得戴的。”
沈煜“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那个……您怎么知道我是学法律的？”宋抒意硬扯了个话题。
“很奇怪吗？”沈煜终于偏过头，看了她一眼。
“我有远辉HR系统的所有权限，知道一个员工的信息有什么难度吗？”
“所以我们还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对吧？”
宋抒意终于找到那个点，她有些急切地解释：“我不是对您有什么非分的想法……”
“你放心，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沈煜像是看透了她：
“之前答应你的事情不会变，这段婚姻最长不会超过一年。在这期间，你可以用我太太的名义去查你想查的事。”
“任何事都可以吗？”
宋抒意没有问出口的是，他为什么会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对沈家拎得这么清，甚至还怀有一丝敌意。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尽你所能，看你本事。”
宋抒意自觉闭嘴。沈煜对边界感掌握得极好，既不多问什么，也不会多讲，却在不经意间早已掌控全局。
“还有，除了沈家，我不希望太多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毕竟以后解释起来会很麻烦。”沈煜停顿了一下，“所以——不会有婚礼，也不会对外公开，希望你能理解。”
“我明白的。”宋抒意小声回答。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
沈煜转动方向盘，拐过最后一个路口，把车停在路边：
“我的房子离远辉的楼不远，等你整理好了，我安排人来帮你搬。今天时间仓促，你还有什么需要，就随时联系我。”
“号码你知道。”
宋抒意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有条不紊地安排了一路，事无巨细地把能想的都想到了，事事亲力亲为……
所以，他一贯是这样的吗？
宋抒意心念一动：“我们……应该还要签协议的吧？”她没好意思说出来“婚前协议”这几个字，毕竟她和她的关系，既非婚前，也非婚姻。
“没那个必要。”沈煜眉眼一抬，“沈家没我什么财产——至于以后给你的东西，你完全可以自由支配。”
说完略一停顿，又补充道：
“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安排律师拟一份协议，注明自愿赠与的范畴和情形。”
“不用不用……”宋抒意急忙否认。
眼见着又要陷入无话可说的尴尬境地，她低头解开安全带，丢下一句“那就这样”，飞快逃下了车。
直到沈煜的车消失在视线里，宋抒意悬了一路的心才堪堪回到原处。
她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距离她重新回到这个世界，还不到24个小时。现在的她，迫切需要理一理手里都有什么线索。
*
远辉集团的总部位于市中心的繁华路段。
这是一家涉及清洁能源、金融科技、商业地产、文娱产业等一系列业务的商业巨舰，单一业务板块的子分公司就有几十家之多。
在这栋高层建筑里，每一天都有无数光鲜亮丽、西装革履的职场精英进进出出。他们神情严肃，步履匆忙，张口闭口谈的都是几十上百亿的项目。
董秘办在集团次顶层。宋抒意入职短短三年，就调入了集团核心中的核心部门，哪怕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职务的小小职员，在远辉集团内部，都是令人咂舌的升迁速度。
风言风语自然甚嚣尘上。
一个月前，集团副总裁沈霖看向宋抒意时那副毫不掩饰的模样更让一切愈演愈烈，狠狠将宋抒意拽入深渊。
而今，她再次站在远辉楼下，看着这座光鲜亮丽的腐朽巨物。
她要把自己磨成一把利刃，把两世的真相一并揭开，她要把那个变态在她身上作的恶成百上千倍的还给他，她要让那些肆意践踏别人人生的渣滓都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