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尼可·勒梅

塞德里克那一侧的观众第一反应不是鼓掌欢呼，而是松了一口气。他们被哈利的飓风咒波及，纷纷躲在前排的人身后不敢冒头，无处可躲的第一排观众只能把应援用的牌子挡在身前。

再看另一边，格兰芬多们的欢呼声快要把礼堂的穹顶掀翻了。罗恩、赫敏等人一股脑地冲上台拥抱哈利，随后一同举起他，一遍又一遍地将他高高抛起。

虽败犹荣的塞德里克得到了赫奇帕奇们的最高礼遇，只有斯莱特林的席位上不间断地传来“定制版本”的骂声——“往年根本没有这个比赛，今年邓布利多为了偏袒波特才加上的！还要计入学院杯！”他们如是说。

且不论邓布利多到底脑子抽了几根筋，才会设计一个决斗比赛以偏袒一位（正常情况下）没学几个咒语的一年级新生；似乎斯莱特林们已经彻底忘记，邓布利多在他们的强烈要求下把赛制改成双败的事了。

总之，斯莱特林的祖传嘴硬有零个人在意，很快就被其他学院的庆贺声盖了过去。

教师席上，老师们的反应也各不相同。邓布利多笑呵呵地跟他旁边的斯内普聊天，斯内普的脸黑得能滴出水来；海格掏出一块脏兮兮的手帕擦鼻涕和眼泪（哈利怀疑他从不换手帕，也从来不洗），麦格教授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奇洛教授一言不发地盯着哈利看，看上去和场上的其他人格格不入。

这场决斗实在太过精彩，以至于大家对接下来五至七年级组的决赛反应平淡了很多。珀西险胜斯莱特林的级长杰玛·法利拿下冠军，只有格兰芬多的呐喊声一如既往地热烈。

“女级长杀手珀西，恐怖如斯，”弗雷德笑嘻嘻地说，“第一场比赛打拉文克劳的女级长，最后一场比赛打斯莱特林的女级长。”

倒在地上的法利拒绝了珀西的搀扶，起身收拾了一番仪态后才开口说话：

“无论我们中谁赢，韦斯莱，我们得到这个冠军，只是因为波特没有跟我们分在同一组。”

哈利在台下嘴角抽搐，没想到自己被法利当枪使了。但是为了在嘴仗中战胜一位格兰芬多而认另一位格兰芬多当爹，真的值得吗？

“一位斯莱特林——”

“哪怕他肉体死去，灵魂腐朽，在地狱的烈焰中化为灰烬——”

“他的嘴依然坚挺如磐石。”

弗雷德和乔治吟诗一般，一唱一和地说。

“谢谢你的提醒，法利，”珀西不急不徐地说，“但是请注意，不是‘我们’得到这个冠军，而是我。”

“珀西虽然一向爱显摆，偶尔也能说出两句挺帅的话。”

罗恩点评道。

当晚，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里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众人分享着弗雷德和乔治带来的食物（它们尝起来跟学校里面的饭菜一模一样），心照不宣地没有询问它们的来源。

哈利大口啃着流油的烧鸡，心想还能从哪里来，从厨房里顺来的呗。乔治喝黄油啤酒上了头，自己都交代了：“赫奇帕奇离厨房那么近，我们去拿吃的时居然一次没碰上他们，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晓得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啊——”

珀西瞪了乔治一眼，看在大好日子的份上没有再追究。今天的确是个大好日子：格兰芬多接连拿下两个决斗杯冠军，加上一百分后的分数一下子与第一名的斯莱特林持平——这可是七年来的头一遭。（之前跟斯莱特林差出一百分的原因并不重要。）

所有人都想跟哈利干一杯——双胞胎兄弟干了一杯后还想再干二三四五杯，哈利的肚子不一会儿就被黄油啤酒撑满了，他忙不迭地逃离无数双向他伸来的手，溜到角落的沙发里瘫软下去。

他看到赫敏在旁边的座位上翻阅着一本名为《十四世纪的百大巫师》的书，眉头紧锁。她之前跟大伙庆祝了一会儿后，就跑到这里来看书了。

哈利早就不催着赫敏找尼可·勒梅了，可她不肯放过自己。

“今天是高兴的日子，不要折磨自己了，”哈利拍了拍赫敏的肩膀，“管他尼可·勒梅是谁呢，仅此一天，他是我儿子！”

“所以开开心心地回去庆祝吧，赫敏——”

他话音还未落，好几条手臂从一旁伸出来，把两人拖回觥筹交错的餐桌。

西莫哗啦啦地从包里倒出一大堆糖果，吸引来一众目光。“来来来，大家放开了吃，千万别客气，”他大声说，“今儿个甜点我包了！”

“老板大气！”有人吹起了口哨。

“那我就不客气了！”罗恩当即抓了一把巧克力蛙，纳威也拿了一只。

西莫转向了赫敏。“吃呀，赫敏，怎么不吃呢？”他塞给赫敏一只巧克力蛙。

哈利正想解释，赫敏的父母是牙医，所以她不吃糖果；赫敏咬了咬牙，竟一把拆开了巧克力蛙的包装——也许是找不到尼可·勒梅，情急之下破罐子破摔了吧。

她气急败坏地撕咬着巧克力蛙——如果巧克力蛙有声带，此刻肯定在惨叫，差点把附带的画片也吃进嘴里，赶紧把它拿出来。

她看了一眼画片，突然呆住不动了，像是一座石雕。

“怎么了赫敏？”

哈利纳闷地凑了过来，也看到了画片上面的字。最上面一行写着：

尼可·勒梅（1380-至今）

接着他同样愣在当场。尚能转动的眼珠继续向下扫去：

尼可·勒梅，著名炼金术师，魔法石唯一已知的制造者。勒梅最广为人知的成就莫过于制造了魔法石，它是炼金术中的圣杯，有着点石成金、令人长生不死的功效。

过了一秒钟，又或者是一个小时，赫敏猛地一拍脑袋，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我一直找错方向了！”

面对哈利困惑的眼神，她有点恨铁不成钢地说：“如果勒梅是十四世纪末出生的，又跨越了数个世纪，那么他很可能不被定性为十四世纪的历史人物，而是更晚！”

“都怪我被十四世纪局限住了，没有看看《十五世纪的百大巫师》！”

她又把棕色卷发抓得乱七八糟了。

“抱歉赫敏，是我的错。”

哈利诚恳地低头认错，毕竟提供错误信息的是他。他很想埋怨奥利凡德，但奥利凡德说得并没有错——勒梅1380年出生，1391年入学，他买魔杖的时候的确是十四世纪。

“哎呀，你俩苦大仇深的做什么？”

罗恩捏着一叠巧克力蛙画片，肚子鼓鼓地走过来。

“等等——那是巧克力蛙画片吗？如果是阿格丽芭或者波托勒米的话，我愿意用其他任何人的画片跟你们换。”

他扫了一眼赫敏手中的画片，立马失去了兴趣。“尼可·勒梅啊。那没事了，我已经有了——”

“你早就有勒梅的画片吗，罗恩？”哈利瞪大了眼睛问，“那我问你勒梅是谁的时候，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罗恩尴尬地挠了挠头。“我只是喜欢收集画片而已，不代表我知道画片里的都是谁啊？”

“哈利，你抽卡的时候会仔细看每张卡的内容吗？”

不，他不会。哈利顿时无言以对。

另一边，赫敏甩了甩脑袋，负面情绪一扫而空。“有了基础信息，查资料就更方便了！”她兴奋地说，“如果你需要更多资料，哈利，我可以整理一篇论文！”

哈利吓得连忙摆手拒绝，不明白赫敏怎么想的。她是嫌学校布置的作业不够多，想给自己找点事干吗？

事实上，现在的信息对他而言已经足够。四楼走廊里的那块石头是魔法石，可以点石成金和延年益寿。它原本存放在古灵阁，因为有人觊觎所以转移到霍格沃茨。

想抢它的人是谁就不好猜了，因为想发财和想长生的人遍地都是。穷人通常渴望前者，富人通常渴望后者——没人愿意在贫困中永生，那更像是一种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