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白懿
望着刘二狗背影消失在街尾，何淼转头却和赵玉杵对上眼，对方还两眼挑眉，给他抛了个媚眼。
顿时打了个激灵，侧眼望向别处。
一个身高两米多的大汉，给你抛来个媚眼，谁不恶心？虽然这大汉看上去很帅。
他第一次在鱼坊见到赵玉杵时，对方穿着水师甲胄，昂藏六尺，须髯如戟，样貌跟秦琼差不多，后面发现是个强迫症，现在怎么看上去还是个男娘？
何淼始料未及。
远处赵玉杵拉着徐胜来到一旁，两人低声说了几句，其间还不时看向他，不知在说些什么。
这时他感觉手上被一素布包裹，回头看去，崔晓拿着手帕在给他擦拭血迹。
“淼哥，血擦净看看破皮没有。”崔晓翘首，眉眼中露出关切之色。
在视线与何淼相撞的一瞬间，睫毛轻颤，又转头细心给他擦血。
“不对啊，妹子？你咋不给我擦呢？”崔涟不乐意了，将脸凑到了崔晓面前，“来，给你好兄长擦擦。”
女孩子面薄，再加上性格腼腆，经这么一说，霎时间崔晓面红过耳，撇过头去。
“滚吧。”何淼松开徐四，一脚把他踢出老远。
“呜呜……”徐四被几名护院架着，鼻青脸肿，右脸上一个大包，好似被马蜂蛰了一样，临走前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这才跟着离去，嘴中还发出低泣声。
环顾身旁幸灾乐祸的几人，顿时更加伤心了，明明是一伙人来的，咋就自己一个人挨打啊？
“后生，这次真给你添麻烦了……”老乞丐面有愧色。
若不是自己不忍看见一群乞丐躲在乡里各处角落，招他们来此，引得徐胜要拆屋子，驱散他们，也不会给何淼添这么大麻烦，导致他跟人对上。
“没事，这货本就不是啥好鸟。”何淼摇头表示不用在意，想到几人见面这么多次，连名姓都不认识，念及至此，随口问道：“你俩叫啥名？”
老乞丐沉吟半响，牵过身后的穿着破旧棉服的女孩，声音沙哑：“叫我老花子，她白妮子就行。”
何淼细看了女孩几眼，上次天黑，看不真切。
此刻瞧去，女孩身高与崔晓相近，身上那件棉服好似是由几件不同的衣物拼接在一起的，颜色各异，只是因为许久都未曾清洗过，上面到处都是灰土和黑末，以至于原本的颜色都难以辨清。
“哈哈，同辈哪有叫人妮子的？”崔晓双手撑着膝盖，笑着一把抓住女孩的手，打趣地说道。
名叫白懿的女孩好似很怕生，哪怕被人抓住手，也只是低着头，眼睛盯着地面，不敢抬头看人。
“哥，给点钱。”崔晓扭头喊道。
“啊？好吧，给十文，你也知道，我是真的穷啊。”崔涟一脸无奈，迫于威势，不情不愿地从怀中掏出十文钱，递给了崔晓。
“你叫啥？哪里人啊？”端详女孩片刻，崔晓追问道。
女孩抿嘴，没见抬头，一道弱弱的声音传了出来：“我叫白懿。”
声音不大，但附近几人都听见了。
懿？
何淼心头一动，这字可不常见，好在滇朝皇后旨意不叫懿旨，不需避讳，否则取了这么个名字，指不定官府还要来找麻烦。
“白若素锦，柔克为懿，好名字。”崔晓望着女孩，由衷赞叹。
只是可惜名字好，命却不好，她心头惋惜道。
老花子再次感谢了几人一番，牵着白懿手，在几人注视下离开。
“三水，回去吧。”崔涟伸了个腰，搂住何淼肩膀，笑着说道：“咋样，哥够义气吧？”
“够够的!”何淼晒然一笑。
“下次再有这般事，先来找我知道吗?”崔志远走近，揪着崔涟耳朵恨声道。
此次若不是徐胜看在他的面子上，指不定会怎么弄呢。
“我这不是心急嘛……”
“行了。”崔志远抬手打断，“你二人先跟我回家去。”
“何小子，赵大人找你有事，想跟你聊聊。”
何淼狐疑地看了看远处仍在和徐胜交谈的赵玉杵。
对方身为水师外委把总，可比地方九品官，找他能有什么事?
像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赵玉杵微微皱眉，侧了侧头，目光扫视一圈，随后又扭头低声朝徐胜说了几句，两人才散开。
徐胜离去时，对着何淼阴笑了两声，手指学着他先前的模样，竖起中指。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料想也不是什么好手势。
“赵大人，你找小民有何事?”
“听崔游徼说，你天生神力?”赵玉杵目光落到何淼身上，带着些许审视的意味。
其实第一次在鱼坊中，他便已经初窥何淼气力不凡。那时候的何淼瘦得跟竹竿一样，却都可以压着孙豹打，如今估计是吃得好了些，身子看上去也精壮了许多，就连精气神都好了不少。
何淼有些不知怎么回答，他摸不清赵玉杵的路数，也不清楚对方究竟想干什么。况且天生神力这词用在他身上也有些不符，自己只是吃了几颗增力丸而已，哪配得上这词。
见何淼没说话，赵玉杵还以为他担心徐胜报复。
“放心，过几日县尉大人要下来巡视一番，这段时间徐胜不会再多事，毕竟事大事小，终归是个隐患不是?”
“左县尉又是个认真的人，跟徐家不是一伙的，到时候真出点事，他徐胜也难免触点霉头。毕竟像他们这些混日子的，一年到头最为关心的不就是上计吗？”
“多谢大人提醒，我并不是担心这，我气力大纯粹是半月前三儿捕到了几尾异种鱼，吃了之后，这么多日下来就这般了。”
“哦，还有前些日子给崔晓治病的药粉，我时常用那东西泡澡，久而久之，气力可能就超乎常人了吧，算不得天生神力。”何淼思量一番，答道。
对方这么问他，肯定是调查过了。他自小在怀水乡长大，各种蛛丝马迹都可以查到，自己不可能是天生神力，因此他也就只能将此事推到那异种鱼身上。
茫茫南海异种鱼不知凡几，总有一两种鱼是可增长气力的吧？
赵玉杵又不是百科全书，啥都知道，等下若是追问，自己随便编两嘴糊弄过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