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自己离开便是，这家族，我也不稀罕待了！
洛清璃眉头微蹙，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刀刃上。
看着走在前面的少女，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暗暗警惕，苍白无血的面庞上保持着清冷与淡然，跟着那少女向前走去。
一路上，
家族里往日热闹的庭院此刻仿佛变得格外冷清。
那些曾经对她笑脸相迎，逢迎谄媚的族人，此刻看到她也都远远躲开，仿佛她身上带着什么晦气一般。
眼神闪躲中还夹杂着窃窃私语。
洛清璃目光微颤，缓缓地行走着，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
鞋底摩挲地面的细微声响，在这寂静庭院里格外清晰，不祥的预感愈发浓烈。
她低垂着眼眸，长睫不停颤动。
头顶阴沉的天空逐渐低矮，乌云沉甸甸地堆积，仿佛下一刻就要倾塌。
洛清璃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步伐依旧沉稳。
很快，
她们便来到了大厅。
洛清璃抬眼望去，只见家族的所有掌权者和长老都齐聚在此。
他们围坐一圈，目光齐刷刷射来，或冷漠、或玩味、或暗藏算计。
大厅里烛光摇曳，光影在众人脸上晃荡，勾勒出或狰狞或狡黠的面容。
正前方，平日里和善的大长老率先开口。
只见他肥硕的身躯深深陷在太师椅里。
皮肉松弛的脸上扯出一抹笑，三角眼眯成缝，眼角的鱼尾纹都堆在了一起，嘴角耷拉着。
脸上虽带着看似关切的神情，可说出来的话却如利箭般刺向洛清璃：
“清璃啊，你这次受伤不轻，我们商议过了，你就先退居二线吧，以后就不用上战场执行任务了，好好养身体才是要紧事啊。”
他轻轻晃了晃脑袋，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
洛清璃眉头微皱，清冷的声音似天山之巅流下的雪水，纯净清冽，带着一丝不解：
“什么意思？你们不打算助我治疗伤势了？”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已经不言而喻，不让她上战场，岂不就是不想帮她治疗伤势？
大长老双手一摊，脸上堆满了做作的惋惜：
“清璃啊，不是我们不想给你治疗，而是你这一次受伤太重了，已经根本没有办法恢复了。”
“再加上这次任务失败让家族损失惨重，家族实在承担不起啊，我想你这么懂事，应该也知道该怎么为家族分担吧？”
洛清璃攥紧衣角，指甲深陷掌心，摇曳灯光映在她那精致雪颜上，光影跳动，沉默不言。
三长老也跟着“哼”了一声。
尖瘦的脸上颧骨高耸，面皮紧绷，嘴角勾起刻薄的弧度，纹路都跟着加深了几分，尖着嗓子抢白道：
“就是这么个理儿！这些年家族好吃好喝供着你，上乘功法、珍稀丹药，极品武器，哪样少了你的？”
“倾力栽培这么久，结果呢？一场秘境之行，就把自个儿弄成这副狼狈样，实力丢了个精光，往后家族的事儿，怕是指望不上你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搞的，白白辜负家族一片苦心啊！”
说罢，双手抱胸，歪着脑袋，眼睛斜视着洛清璃，眼神里尽是鄙夷。
那副嘴脸好像洛清璃犯了天大的过错，满是指责。
大厅角落里，香炉青烟袅袅升腾，却驱散不了这一室的压抑与算计。
洛清璃抬起眸子，不可置信地直视着这群往日里敬她畏她的长辈，眼底满是震惊与愤怒。
这就是自己一心守护、鞠躬尽瘁的家族？
往昔，她为守护家族，多少次彻夜不眠巡逻城墙，面对异兽侵袭，从未退缩半步。
为提升实力，无数个日夜在密室内闭关苦熬，落下满身伤病。
那时的她满心满眼只有家族荣耀，想着只要自己足够强大，就能庇佑家族周全。
可如今呢？
换来的竟是这般凉薄言语！
那双明亮的秋水长眸因愤怒而微微泛红，呼吸急促起来，清冷眸光仿若燃着两簇火苗。
她怎么也想不到，曾经口口声声“家族栋梁”的奉承犹在耳畔，如今他们却翻脸比翻书还快，弃她如敝履。
她唇角扯出一抹冷笑，干裂的嘴唇抿得更紧，嘴角微微抽搐，却倔强地一言不发。
只是那清冷的眸光越发冰冷，如冬日的寒潭，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寒意。
那些长老见洛清璃没有反驳，以为她默认了，便更加得寸进尺。
另一位长老紧接着说道：“既然你已退居二线，那去轩辕学院进修的这个机会，也就没必要再留给你了。”
“家族里另一位天骄名为洛宇，天赋也是极佳，如今实力已经不弱于你，这个名额就给他吧。你也知道，轩辕学院可是大夏的至高学府，这机会可不能浪费呀。”
说罢，还满意地捋了捋胡须。
洛清璃双肩微微颤抖，努力克制着汹涌的情绪。
但心中的怒火还是无法避免的燃烧起来，她冷冷地看着这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长老，声线冰冷：
“不必了，我自己离开便是，这家族，我也不稀罕待了！”
此话一出，整个大厅瞬间一片死寂。
随后便是家族众人的震怒之声。
一位长老猛地站起身来，指着洛清璃呵斥道：
“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若不是家族这些年的培养，你能有今天？”
其他长老也纷纷附和，各种难听的话如潮水般涌来。
洛清璃胸腔微微起伏，愤怒、委屈、心寒一股脑涌上心头，可心底深处竟还有一丝解脱之感。
原来一直束缚自己的，除了家族责任，还有这群伪善者的期许。
看着这群昔日长辈如今狰狞丑恶的嘴脸，她反倒冷静下来，冷冷地看着这群丑态百出的人。
眸光仿若寒星，脸上没有丝毫畏惧之色，下巴微微扬起，挺直了脊背，没有丝毫退缩。
待众人骂声稍歇，她缓缓开口，字字如钉：
“你们所谓恩情，我这些年拿命还得还不够？”
“从今天开始，我洛清璃与这洛家，再无瓜葛。你们爱把名额给谁就给谁，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别再来烦我。”
言罢，她转身，大步迈向厅门。
背影孤绝而坚定，发丝随风轻扬。
洛清璃每一步都迈得决然，靴跟叩击地面，声声作响。
“站住！”
大长老猛地一拍太师椅扶手。
那肥硕身躯因盛怒而剧烈颤抖。
皮肉跟着抖动，脸上“关切”的伪装瞬间撕得粉碎，三角眼瞪得滚圆，里头满是恼羞成怒，
“你已经是个废物了，居然还想要以前的地位，做梦！没了实力，往后你就是个累赘，还摆什么架子！”
三长老也霍然起身，尖瘦的脸涨得通红，颧骨处仿若要破皮而出。
他几步跨上前，枯瘦手指恶狠狠地指着洛清璃背影，气急败坏：
“哼，这些年家族抬举你，惯出你这目中无人的性子！没有你，我们一样可以镇压异兽，别把自己当根葱！洛家少了你，照样转！”
这时一阵狂风拂过。
大厅里烛火狂舞，光影癫狂摇曳，蜡泪簌簌滚落，溅在桌上，仿若滚烫泪珠。
见洛清璃身形未有丝毫停顿，另一位长老冷哼一声，高高在上的喊道：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回来的话，我们还当你是洛家的人。家族栽培你多年，哪能说断就断？只要你认个错，往后乖乖听话便是。”
洛清璃仿若未闻，脊背依旧挺得笔直，清冷面庞上神色未改。
唯有双眸愈发坚定，透着冰冷之色。
往日那些为家族殚精竭虑、彻夜不眠的画面在脑海一闪而过，换来如今这般折辱，心中只剩悲凉与决绝。
起初的愤怒也已悄然沉淀，化作疏离寒意，冰封了她对家族最后一丝温情。
众人见她这般油盐不进，更加气急败坏。
“走了就不要回来了！洛家没你这白眼狼，往后有你苦头吃！”
“赶紧滚，少了一个吃白饭的，洛家还高兴还来不及呢！”
“你不要后悔！”
各种咒骂声此起彼伏，震得大厅窗棂嗡嗡作响。
洛清璃跨出大厅门槛，狂风裹挟着沙砾扑面而来，好似要将她就此卷走。
乌云沉甸甸地压在头顶，雷鸣隐隐，蓄势待发。
庭院里残败的花草在风中凄惶倒伏，花瓣被扯碎、枝叶被折断，漫天飘零。
她深吸一口冰冷刺骨的空气，抬眸望向阴沉苍穹，决然走入这未知风雨。
洛清璃单薄的身影渐行渐远，决绝又孤独。
似这即将被暴雨吞噬的黯淡天色，满心悲戚却也重获解脱。
而她怀中的那个光团再次微微闪动，帝皇腰带在光团中沉沉浮浮，似要破光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