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好事临头
一夜无话，直至此日清晨，侯高飞带着一身酒气返回客栈。
李环被声响吵醒，睁开眼，只见胖子摇摇晃晃走到桌旁，倒上一大碗茶水，也不管凉不凉，扬脖咕咚灌了下去。
“怎么样，拿下了？”
“肤浅。”
胖子擦擦嘴，一屁股坐到自己床上。
“呵，你该不会又跟之前一样，拿银子打水漂，在那干坐了一晚上吧？”
“我与上官姑娘一见如故，挑灯促膝长谈，不觉已是一夜，此等君子之交，怎可与那龌龊之行相提并论？”
“呦，一晚上不见，你这位乾州头号纨绔说起话竟也文绉绉的了，咋的，你想考状元啊？”
一旁还在呼呼大睡的秀才闻言，不知怎地竟在梦中接上话来：
“状元？我中状元了？爹、娘，孩儿终于不负你们期待，重耀咱们孙家门楣了！”
说至激动处，两行清泪自他眼角滑落，让人不免跟着心酸，可紧接着他就继续呓语道：
“刘家小姐，好好好，要了……韩相千金，哎呦，谢谢相爷抬爱，小婿在此拜见未来岳父……什么，陛下要将公主下嫁与我？韩相，您看这……”
孙秀才语气透着为难，嘴角却快扯到耳根后了，房间内两人面露怪异看着他。
“李哥，要不要叫醒他。”
“就让他继续做美梦吧。”
“但我瞧他这样子来气。”
“你觉得以他的德性能考上状元吗？就让他梦里过过瘾吧。”
两人一唱一和，反而将刚才聊的事给忘了。
……
吃过早饭，胖子一夜的困劲终于上来了，倒在床上被子蒙头，很快发出鼾声，瞧架势，不到晚上是醒不了的。
秀才端着碗面条从外面走进来，看了眼熟睡的胖子，问道：
“李兄，咱们今天还能出发吗？”
“照这样下去，别说今天，未来一个月都未必能动身。”
李环语气略带无奈，他虽然不懂男女之情，但却十分了解胖子，如今这家伙跟发了情的公狗似的，一门心思全在云花魁身上，就算对方想要他的命，他也会毫不犹豫答应。
秀才这会儿知道着急了，说道：
“李兄，咱们是不是该劝劝侯兄，现在好几拨人想要咱们的脑袋，多耽搁一天，就多一天凶险。”
“这个我自然知道，我已经想好办法了，就看胖子愿不愿意。”
傍晚，睡了一天的侯高飞终于转醒，擦去嘴角口水，刚抬头，就对上两位兄弟似笑非笑的眼神。
“你们想干嘛？”侯高飞下意识警惕起来。
“胖子，我问你，可是真心喜欢那位上官姑娘？”李环开口道。
“那是自然。”
“即便她曾经嫁过人？”
胖子不愿听心爱之人丝毫不好，辩解道：
“那又不是她的错，云姑娘成亲后不久丈夫就死了，二叔觊觎他们的家产，还想霸占她，云姑娘不愿受辱，才跑到万州来重操旧业。”
“好，果然是条有情有义的汉子！”李环一巴掌拍在胖子肩头，“既然你认定了她，那做兄弟的唯有支持。
咱们有五十万两的蚕丝，不妨拿出一部分卖了，用银子帮云姑娘赎身，给她置办一些房产田产，让她不必再抛头露面，等处理好了京城的事，你就回来与她白头偕老。”
胖子闻言愣了愣，紧接着抽动一下鼻子，眼眶泛红道：
“让二位兄弟操心了，原本我也有这个打算，只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有什么不好开口的，那银子本就是你出主意赚的，这等成人之美的好事，多做做又有何妨？”秀才同样开口劝说。
侯高飞更感动了，抬手握住两人胳膊，“好兄弟，等胖爷以后发达了，一人给你们赎一个花魁，不，赎十个！”
“好，咱们一言为定。”
秀才一把拉住胖子的手，表情比对方还要激动。
“好，既然决定了，我现在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云姑娘去。”
胖子换上一副笑脸，扭动着身躯跑了出去。
……
夜深，久久没等到胖子回来的李环二人正准备熄灯，房门突然被推开，胖子满脸喜色走了进来。
“李哥，三弟，云姑娘她答应跟我走了。”
“哦？那可要恭喜你了。”
李环反应有些平淡，以他所见，上官云只是一个寻常风尘女子，所求大抵是为了钱财，不见得会对胖子有什么情义。
胖子此时在兴头上，并未在意对方的态度，继续道：
“云姑娘说，她不要我的银子，这次跟之前不同，她没有卖身于青楼，因此不需要赎身，待在这不过是为了寻一个真心待她的人。”
秀才同样露出喜色：“如此说来，她是把你当成可以托付终生的人了？”
“正是！”胖子点点头，“她听说了我的遭遇，决定明天就辞去汇贤阁的花魁身份，跟咱们一同进京。”
“嗯？”
李环微微有些意外，二人相识才一天，对方就能做出如此大胆的决定，究竟是一见钟情，还是另有隐情？
就在他瞎寻思的时候，胖子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神情由兴奋变得感动：
“这是先前那一万两银子，她还给我了，云娘还说，她这些年存了一些钱，等京城的事过去，就拿出来给我做生意，这么好的女子，我侯高飞何德何能配得上她？”
听闻此言，李环暗道兴许真是自己小人之心了，青楼中痴情女子少见，却也不是没有，也许这次胖子真就走了狗屎运。
想到这，他走上前，拍拍对方肩膀道：
“这样的好女子，也不枉你为她守节多年，日后你一定要好好待人家。”
“放心吧。”
胖子露出笑容，竟显得有几分羞涩，李环不明所以，一旁秀才率先反应过来，瞪大了眼道：
“侯兄，你该不会是……”
胖子点点头，笑容更甚。
“感觉如何？”秀才继续追问。
“后悔当了这么多年和尚。”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像是打哑谜一样，李环皱眉道：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二哥，大哥他摆脱童子身了！”
谈起男女之事，秀才的闷骚本性立刻暴露无遗。
“什么时候的事？”李环不免有些惊讶。
“就在刚刚，云娘留了我一会，我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干柴烈火……”
“停停停，我对你在床上的事不感兴趣，自己一边回味去。”
李环受不了胖子那副恶心表情，直接出了门，屋内留下臭味相投的二人，自然少不了一番低俗交谈。